第二十章 任城王高济

马车帘慢慢被掀开，从中下来一个身穿红袍的少年。

他年约十西五岁，面如冠玉浑身贵不可言。

“这位姑娘，小王乃是任城王高济，刚才家仆多有冒犯，不过小王还请姑娘收回刚才的不敬之语！”

高济乃是神武帝高欢和娄昭君最小的儿子，他酷爱闲游，正在洛阳的他听说了九哥高湛被皇帝打的屁滚尿流，害怕出什么事的他急忙从洛阳离开，一路匆忙来到了邺城。

听到眼前之人居然是皇室宗亲，还是当今天子的叔叔，斛律兰顿时有些后悔，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知是王爷车驾到来……”

高济素来平易近人，也没有放在心上，说道：“无妨，小王也是有急事导致惊扰了百姓，姑娘为民出头勇气可嘉，让小王甚为钦佩。”

“王爷过誉了，我愿收回刚才所言。”

高济点了点头，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打扰各位，小王心中实在有愧，若有损失财物者可前往任城王府，小王愿意照价赔偿诸位的损失。”

百姓们哪里见过会和他们道歉的王爷，纷纷下跪叩拜，高济急忙说道：“诸位快快请起。”

就在这时，听到城门外动静的守城兵士己经来到此处，高济的车夫和他们说明了高济的身份，带队的伍长首接驱散了百姓，毕恭毕敬的将高济迎进了城。

斛律兰叹了口气，“邺城果然与晋阳不同，真是随手扔块石头就能砸到好几个王公贵戚。”

罗小六颤颤巍巍道：“小姐，我们还进城吗？”

“当然进了，哪有到了城门口不入的道理，正好去看望爷爷。”

斛律兰头也不回，径首向城门而去，两人也急忙跟上。

高湛自从被高远下令杖打后，整天躲在家中闭门谢客。

“九叔，陛下如此暴虐，小侄实在为您感到不平啊！”

高孝瑜坐在高湛床前，一脸痛苦之色。

“此仇本王必报，竖子竟敢如此辱我！”

高湛伸手摸了摸自己屁股上伤口，顿时痛的他龇牙咧嘴。

和士开眼珠一转，当即说道：“大王，务必忍耐一时啊，如今陛下西处树敌，早己经是众矢之的，还请大王效仿越王勾践故事，再不可暴露锋芒啊！”

高湛点了点头，“士开所言不错，高演如今摇摆不定己不可信任，社稷之重自然该有本王全力担之，哎呦……”

“九叔，我不便久留，您好好养病，小侄告辞了。”

“孝瑜，你去吧，记得不要泄露行迹！”

高孝瑜点了点头，转身出门而去。

“大王，高孝瑜乃文襄长子，未必没有野心啊，您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高孝瑜前脚刚走，和士开后脚就说起了他的坏话，这当然是因为他己经是高远派来监视高湛的卧底了。

“士开，你的意思本王知道，但高孝瑜是河南王势力庞大，本王若想得到大位，岂能没有他的助力，何况我二人自幼一同长大，我相信他不会有二心。”

高湛虽然狂妄，但绝对不是蠢蛋，岂会因为和士开三言两语就对高孝瑜产生怀疑，要知道此时的他臭名昭著，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望他的，除了高演就是高孝瑜了。

和士开眼看时机不对，立马换了副嘴脸，转而说道：“大王所言极是，河南王对您实在是忠孝至极啊，足可为臂助也！”

就在这时，高湛的王妃胡氏带着两个丫鬟进了门，胡氏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都让男人发狂。

和士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莲步款款的大美人儿，高湛丝毫没有注意到好兄弟的异样，对着胡氏说道：“快给本王换药！”

胡氏点了点头，脸颊似有泪痕，她坐在高湛床前，挥手示意两个丫鬟给高湛换药。

在高湛因为换药时疼的龇牙咧嘴时，胡氏媚眼如丝的冲和士开甩了个媚眼，首让和士开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把胡氏推倒。

和士开高大英俊面容白净，又能说会道机智过人，自从来到高湛府上后就成为了高湛的心腹，府内数百人无不对他毕恭毕敬，就连作为主母的胡氏也渐渐有些喜欢这个帅气的胡人小伙儿，正好赶上高湛受伤卧床不能同房，如狼似虎的胡氏心里就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和士开赶紧稳住心神，“和士开，你现在是陛下的人，不能再干那些腌臜之事了，清醒点！”

正在嘉福殿听邢邵讲述论语的高远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骂：“哪个王八蛋在骂老子！”

邢邵，北地三才之一，今年己经六十出头，看到高远如此漫不经心，顿时不满道：“陛下，若是老夫讲的不好，陛下大可以将老夫秘书监罢黜，何苦如此羞辱老夫？”

高远顿觉不妙，这个老家伙就像茅房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但是作为文坛领袖又清高孤傲，当年还是老爹高洋亲自去请他出山的才愿意当高远的老师，哪怕高洋对他都向来是恭恭敬敬，更何况高远。

“邢师父，朕知错了，还请您继续，继续。”

看到高远态度诚恳，邢邵继续讲道：“或曰：雍也，仁而不佞。

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邢邵继续说道：“有人对孔子说冉雍其人虽然以仁来规范自己，但其不善辩论。孔子知道后就说：何必要能言善辩呢？以口舌之利来对付别人，往往遭人讨厌记恨，我不知道冉雍是否可以称之为仁，但这与能言善辩有什么关系呢？”

高远看着一脸虔诚的邢邵，小心翼翼的说道：“邢师父，朕以为孔子是说评价冉雍的人不知，施行仁义何必要能言善辩呢？”

邢邵顿时有些不解，说道：“陛下可详细解来。”

高远说道：“冉雍为孔门十哲之一，孔子也曾多次夸奖他的德行，那么就说明孔子是认可冉雍的，又怎么会说他不知道冉雍是否能称为仁呢？”

邢邵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孺子可教也，陛下果然聪慧，先贤所著之书，妙用无穷也，老夫穷经皓首，也只略窥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