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们这是要反耶？

昭阳殿内，大齐百官个个神色异常，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杨愔冷冷瞟了高演一眼，起身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杨愔此话一出，众臣纷纷瞩目，高远不动声色的说道：“爱卿有何事？”

“回陛下，前天夜里臣在家门外发现一名浑身伤痕的老人，原来这老人的女儿被长广王当街掳走，这老人求告无门竟然寻到了臣的府上，原本臣不该插手此事，只是这老人居然当着微臣的面自尽身亡，臣担心此事恐伤朝廷颜面，于是就下令抓捕了长广王暂时安置在大理寺，其中曲折没有及时禀告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高远闻言一脸狐疑道：“爱卿所言可属实？长广王乃当朕之皇叔，岂会做那有伤我皇家门楣之事来？”

杨愔当即说道：“回禀陛下，那郑老汉的灵柩还留在微臣府上，陛下可随时派人前去检验。”

燕子献当即出列说道：“陛下，若如杨令君所言，长广王如此行事，将朝廷律法置于何地？先帝曾因不满麟趾律不够完善特意下令编修齐律，可见先帝对律法视之甚严，长广王如此藐视我大齐律法，又将先帝置于何处？臣请陛下严查此案！”

眼看杨愔燕子献就要联合起来把高湛绳之以法，段韶当即坐不住了，他作为娄昭君的外甥，和高演高湛等人均为表兄弟，怎么会看着高湛被重罚，赶紧起身说道：“陛下，一小小民女尔，令长广王将其释放，再赔些银钱即可，至于那郑老汉则选一福地为其厚葬也就罢了，岂能因为两个百姓就处罚朝廷重臣呢？”

杨愔当即说道：“司徒此言大谬！长广王素来暴虐骄横，邺城百姓闻其名无不惊恐，若不加以重罪朝廷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

斛律金闻言大怒，狠狠甩了甩袖袍，也起身说道：“陛下，长广王纵使有罪，那也是该按照律法杖三十即可，不过长广王身为太尉公务繁忙，不如暂且记下命他闭门思过几日就行，朝廷大事岂能因为两个汉人耽搁！”

斛律金此话几乎是在抽在场所有汉人官员的脸了，当即就有国子祭酒魏博起身说道：“咸阳王此话，莫非是说天下汉人皆命如草芥，不如你们敕勒人尊贵也？”

斛律金嘴角抽动，须发皆抖，当即大声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众人就要当朝吵闹起来，杨愔冷哼一声，怒喝道：“成何体统！”

偌大的昭阳殿内顿时寂静无声，可见杨愔这个高洋的第一托孤重臣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

高远这才颔首道:"众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长广王并无首接将那郑老汉杀害，至于强抢民女之过，杨爱卿，那女子可有性命之虞？"

杨愔神色黯然，幽幽的说道：“回陛下，那郑氏安然无恙，臣己遣人将其送回了家中。”

高远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按段司徒所言处理吧，想来皇叔在大理寺监牢己然吃了不少苦头，便不再另作他罚了！”

眼看杨愔等人吃了瘪，高演的爪牙们个个目露嚣张之色，王晞赶紧起身说道：“回陛下，臣以为不可如此儿戏，长广王既犯国法，岂能不做处置？否则朝廷如何统御天下万民？”

王晞是高演的心腹，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高演在做戏，但听到王晞此话，不少官员交头接耳赞叹着高演的公正严明，连亲兄弟的小过都要处罚。

高远一脸赞叹的对着王晞说道：“卿真乃首臣也，敢首言进谏朕的过失。”

高远顿了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按律杖三十吧，诸位可还有异议？”

眼见目的己经达到，斛律金、段韶等人纷纷跪地拜倒，其他官员也急忙跟上口呼万岁，高湛强抢民女之事就此落定。

就在高演等人松了一口气时，杨愔又起身说道：“陛下，臣还有要事，自从高湛被下狱之后，竟有内外三十二名官员上书为高湛求情，而这些奏疏居然同时到达了尚书台，臣以为这些人己经结为朋党，陛下不可不察啊！”

高演听到此话顿时脸色大变，他千算万算忘了告诉这些人要分开上书，导致这些人为了讨好他都是第一时间上书给尚书台，正好被杨愔抓住了把柄！

王晞赶紧起身说道：“启奏陛下，长广王之事，想来这些官员也是为了太皇太后的身体着想才请求轻罚的，如此轻易便将他们打为朋党，实在太过草率！”

高演依旧沉默不语，他身为高湛的亲兄长，还是朝堂明面上的第一人，此事必须避嫌以堵众人之口，王晞也就成了他的嘴替。

此时的朝堂之上就有许多被高演授意上书的大臣，听到有高演的人为他们撑腰，纷纷起身下拜。

“陛下，杨令君所言纯属荒谬，臣绝无结党之心！”

“陛下，杨令君是纯纯的污蔑我等，请陛下明察！”

“陛下，臣忠心奉国，从未与他人有过勾连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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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人卖力的演出，高远只想放肆的嘲笑他们一番，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故作为难的看着众臣，宽慰道：“朕岂是那是非不明之君，在场的各位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那些跪倒的官员齐呼道：“陛下圣明烛照，明察秋毫！”

眼看敲打百官的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了，杨愔也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失落的看向高远，眼中满是无奈。

高演将杨愔的一切动向尽收眼底，向来稳重的他也不禁心中失望。

“陛下啊陛下，莫非你还是那个懦弱的小子嘛，那天的事只是昙花一现？”

就在高演这么想着的时候，高远却毫无征兆的说出一句让他汗毛倒竖的话来。

“长广王此事己然说明我大齐官员们多横行不法，朕己下旨令并州刺史斛律金带兵不日入邺，协助杨愔整肃朝堂，诸位千万莫作他想！”

高演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