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期而遇

每天繁重的课业和忙碌的兼职让沈念一的神经时刻紧绷，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但这种近乎透支的忙碌，却意外地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仿佛只要不停地向前奔跑，就能把那些不该想起的人和事永远甩在身后，让它们渐渐模糊在记忆的尘埃里。

这天，沈念一抱着厚重的素描本匆匆穿过操场外围。她刚刚结束上午的油画课，现在要赶去艺术楼完成教授布置的速写作业。

“小心！”

一声急促的呼喊从右侧传来。沈念一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橙色的篮球朝她面门首飞而来。她本能地闭上眼睛，缩起肩膀——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砰！”

一声闷响后，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没事吧？”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运动后的微微喘息。沈念一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截住了那个篮球。顺着修长的手臂往上看，是一张被汗水浸湿的脸庞。

阳光穿过他栗色的发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身上的白色球衣己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散发着年轻男孩特有的热气。

“我...我没事。”沈念一下意识后退一步，素描本抵在胸前，像是一道脆弱的屏障。

篮球场边围观的女生们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沈念一这才注意到，因为刚才的意外，她和顾言初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

“是沈学妹啊。”顾言初的眼睛亮了起来，随手将篮球抛回场内，“开学时丢资料袋的那个。”

沈念一有些惊讶他还记得这种小事：“谢谢顾学长。”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顾言初的耳尖微微发红。他挠了挠湿漉漉的后脑勺，笑容比此刻的阳光还要灿烂：“赶着去上课？”

“嗯，美术楼。”沈念一看了眼手表，惊呼一声，“啊，要迟到了！”

她匆匆鞠了一躬，抱着素描本小跑离开。身后传来顾言初队友们的起哄声：

“哟，我们顾大校草也有被无视的一天！”

“小学妹跑得真快，顾哥你魅力不行啊！”

顾言初笑骂着回击，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正要转身回球场，他忽然瞥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反光——

一张学生证。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笑容清澈得像山间溪水。顾言初用拇指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沈念一，美术系1班。

“看来得亲自送一趟了。”他自言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下午的素描课结束时，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空。沈念一收拾好画具，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教授今天布置的人体速写作业难度不小，她画了整整三小时才满意。

“沈念一！”

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沈念一抬头，看见顾言初倚在门框上，朝她挥手。他换了一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艺术系的女生们交换着眼神，有几个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顾言初作为体育系的明星学生，校篮球队的主力，在江大的人气不亚于任何一个偶像明星。

“你的学生证。”

顾言初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小小的卡片，“刚才在篮球场捡到的。”

沈念一这才发现自己的学生证不见了。

“太感谢了。”她接过学生证，指尖不小心碰到顾言初的手掌，触感温暖而干燥，“要是丢了补办很麻烦的。”

顾言初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红：“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一起走？”

沈念一低头看了眼手表，背包带在指间绞紧：“抱歉，我等会还有兼职......”她顿了顿，抬眼露出歉意的笑，“改天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感谢你捡到我的学生卡。”话音未落，她己经侧身准备离开。

“等等——”顾言初忽然横跨一步，修长的身影截住她的去路。他晃了晃手机，屏幕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既然要请客，总得留个联系方式？”他眼底浮着狡黠的笑意，“不然沈同学要是赖账，我岂不是亏了？”

沈念一怔在原地。那句客套话竟被他当了真，此刻骑虎难下，她只得慢吞吞掏出手机。

“扫我吧。”她低声说，调出自己的二维码。

顾言初眼睛一亮，迅速扫码发送了好友申请。沈念一的手机立刻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通知：[顾言初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她点击通过，两人的聊天窗口随即弹出，空荡荡的界面里只有系统自动生成的打招呼信息。

“好了。”她收起手机，声音恢复了平静，“现在我可以走了吗？真的要迟到了。”

顾言初满意地笑了笑，侧身让开道路：“当然，路上小心。别忘了你欠我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