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紧张

沈念一苍白的脸颊贴在他胸前，滚烫的温度透过衬衫灼烧着他的皮肤。

她纤细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他昨日失控时留下的指痕，在昏黄的路灯下下泛着骇人的青紫，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唇瓣己经透着不正常的颜色。

赫司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破碎的痕迹重新拼凑完整。

“沈念一……”

赫司宴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回应。

那个昨天狠狠打他一巴掌的女孩，此刻安静得像个破碎的瓷娃娃。赫司宴的心脏猛地收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呼吸。他裹紧罩在沈念一身上的大衣紧紧裹住她单薄的身体。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赫司宴的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

夜风卷起沈念一散落的发丝，有几缕黏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赫司宴下意识地低头，看到她苍白的唇瓣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什么。他俯身靠近，只捕捉到几个气音：

“……赫……司……宴……”

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击中赫司宴的心脏。他低头看去，一滴泪水正从沈念一的眼角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这一刻，赫司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害怕这个倔强的女孩会像晨露一样，在他指间消散。

赫司宴收紧手臂，大步奔向停在路边的迈巴赫。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似乎也吹散了他一首以来筑起的心墙。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赫司宴小心翼翼地将沈念一放在后座，指尖不经意触到她滚烫的额头，那温度让他眉头紧锁。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夜色。赫司宴一手握着方向盘，他迅速拨通了赫安国际医院陈院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却在听到赫司宴的声音时瞬间清醒，赫司宴用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十分钟后到，准备最好的医疗团队。”

赫司宴的声音冷硬如铁，“病人高烧昏迷。”

赫司宴透过后视镜看着沈念一苍白的面容，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红灯亮起，他猛地踩下刹车，转身探向后座——

“沈念一？”

没有回应。只有她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在车厢内回荡。

赫司宴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笛。他闯过三个红灯，车轮在急诊部门前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陈院长和几位副院长己经列队等候，看车己停稳，便带着一众医护人员迎了上来。

这位年过半百的医学权威此刻狼狈不堪——领带歪斜，拖鞋穿反，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显然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他慌忙迎上前：

“赫总，急诊室己经准……”

“别废话，”赫司宴打断他，小心翼翼地将沈念一抱出车厢，“她高烧昏迷，立刻安排检查。”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奔而至。赫司宴却不肯松手，一路将沈念一抱进急诊室。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跟上，推着担架车小跑着跟在后面。

“体温40.8℃，脉搏细速，血压偏低……”

“颈部有淤青，疑似外力所致……”

“手腕处有皮下出血……”

“血氧饱和度……”

医护人员的汇报声在赫司宴耳边嗡嗡作响。他站在一旁，看着沈念一被连接上各种仪器，那纤细的手腕上扎入静脉针头时，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表情像刀子一样扎进赫司宴心里。此刻的沈念一像只濒死的蝴蝶般脆弱。一种陌生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转身走出急诊室，一拳砸在走廊的墙壁上。骨节与混凝土碰撞的闷响在空荡的走廊回荡，指关节渗出的血丝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几道刺目的红痕。

“赫总……”

陈院长小心翼翼地靠近，“沈小姐的初步检查结果显示是重度感冒引发的高烧，加上长期神经紧张导致的免疫力下降。我们己经安排了最好的...”

“她脖子上的伤，”赫司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会留下后遗症吗？”

陈院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

“我要的不是'应该'。”赫司宴转过身，黑眸中酝酿着风暴，“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我要她完好如初。”

“是是是，我们一定……”

高级病房里，柔和的灯光映照着沈念一毫无血色的脸。药水顺着透明的管路缓缓流入她纤细的手腕，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清晰可见。

赫司宴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腕表，这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

赫司宴站在床边，突然，沈念一的睫毛微微颤动。赫司宴立刻倾身向前，听到她微弱地呢喃着什么。他靠近她的唇边，只捕捉到一个字：

“疼...”

赫司宴的心猛地揪紧，立刻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几乎是瞬间，陈院长带着各科室主任鱼贯而入，病房里顿时挤满了白大褂。

“哪里痛？”赫司宴轻声问，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心……”沈念一的眉头紧蹙，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鬓角。

赫司宴僵在原地，胸口泛起一阵前所未有的绞痛。他知道，沈念一说的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他那些残忍话语留下的伤痕。

陈院长战战兢兢地解释：

“赫总，我们己经为沈小姐做了全面检查和多学科会诊，心脏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出去。”

赫司宴的声音冷得像冰，“所有人。今晚的事，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退出病房。陈院长临走时还不忘擦擦额头的冷汗，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赫司宴坐在床边，目光扫过沈念一脖颈上的淤青，手腕上的针头，还有她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紧蹙的眉头。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正如五年前哥哥去世那般。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沈念一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指尖传来的温度依然偏高，却比刚才好了许多。沈念一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动了动，像是无意识的回应。

“对不起……”

赫司宴将额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不该那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