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能做我生命里的那束光吗

沈望舒沉默着，她站在这里，好似目睹了他曾经那段青葱岁月。即便是世家豪门出身，也终究有逃不出的宿命。

有些话，在眼前这个场景下，她竟有些张不开口。

孟弦歌将没有画完的绘画取下来，“没有结果的事情，坚持也只是徒劳。”

他将它放置在地板上，垂眸看着这一屋子曾经的画作，“只是想做个念想。”

“可是放弃也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和过去完全割裂啊。”沈望舒目睹他的行为，看着他弯下腰的背影低语，“明明有很多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禁锢在某一处呢？”

孟弦歌下蹲的身体颤了一下，他手扶稳画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哑语，“在这之前，未曾有人告诉过他，放弃不等于和过去割裂。他的教育告诉他，放弃，便是彻底埋葬过去。”

沈望舒不知道眼前这个明明犹如贵公子一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她微皱着眉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孟弦歌转过来，仰头看向她，“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的选择，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

孟弦歌像是即将被审判的囚徒，他仰望着对方，从来没有想过的期盼在他心里升起。在他犹如死水一般的生活里，枯燥乏味，一眼望到头的未来里，他竟是如此渴望，能够得到那一抹鲜活。

他感觉自己又像是疯狂的赌徒，固执地押上所有的筹码，然而这场赌约里，决定权却从未在他手中。

沈望舒被他眼里突然涌上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儿吓着了，她往后退了半步，“我不知道，我不想骗你，但我也并不想伤害你。”

孟弦歌单膝跪地，就这么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他步步进，她步步退，首到退无可退。

“那你讨厌我吗？”

沈望舒看着他紫金色的眼睛，没法说出违心话，“不曾。”

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孟弦歌仰起头，目光锁定她的眼睛，像是要一眼望进她心里去，“那，你能做我生命里的那束光吗？”

我是你的光吗？

沈望舒有些恍惚，双眼失去焦距，只觉得头很痛，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心口也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可以吗？”

他的声音犹如蛊惑人心的海妖，从遥远的深海传来。

沈望舒好似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从远处飘来，她清楚地听见自己说：“好，我做你的光……”

房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一道稚嫩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暧昧，“哥哥，你和沈姐姐在里面吗？”

沈望舒立刻清醒过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孟弦歌也站了起来，“洛菲，我和你沈姐姐在里面。”

孟洛菲拧动门把手，没拧开，“哥哥快开门，爸爸妈妈说让我来找你们。你们把门锁上做什么？里面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望舒摸了摸鼻子，有几分窘迫。

孟弦歌轻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即放开，“童言无忌，你别管她。”

说完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洛菲，哥哥和你沈姐姐正在看画。”

孟洛菲嘟着嘴，“可是哥哥，你不是早就不画画了？画有什么好看的，沈姐姐你快来，我带你去我房间玩儿，我那里有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可比哥哥的画好看多了。”

沈望舒此刻也不想和孟弦歌呆在一处了，孟洛菲既然找来了，她理了理衣服，走过去，“好，那我们走吧。”

“哇，沈姐姐你人真好，我们一起玩儿，不和哥哥玩儿了。”孟洛菲说着朝孟弦歌做了个鬼脸，便拉着沈望舒跑。

孟弦歌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转头打量着这间被他尘封多年的房间，这里确实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孟弦歌走到沈望舒先前站着的位置，好似还能闻见佳人留下来的一缕幽香。他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只觉得身心荡漾。

在沈望舒说出那一句话之后，孟弦歌就动了心思，他没想到她竟然能懂他。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是不想错过的，他想争取一下。

他向她示弱，又在她心里防备最弱的时候，对她下了精神暗示。什么风光霁月的贵公子，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卑鄙阴暗的小人，贪念那一点温暖。

孟洛菲年纪小，长得却很高，身量己经快到沈望舒的耳朵边，身体还未曾发育，一脸天真烂漫，一看就是金尊玉贵的娇人儿。

孟洛菲的房间装饰十分梦幻，不是千篇一律的粉色，整个房间以蓝色为底色，有种海底星空的梦幻联动。屋子陈列着数量可观的各种玩偶，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沈姐姐，我有好多娃娃，你要是有喜欢的，随便选，我送给你。”

沈望舒看着这一屋子的娃娃，笑着说道：“沈姐姐己经长大了，不需要玩儿娃娃了。”

“啊？你不喜欢娃娃啊，那你喜欢什么？”孟洛菲以为沈姐姐和她一样是女孩子，肯定也会喜欢娃娃的。

沈望舒摸摸她头发，“姐姐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那你喜欢我哥哥吗？”

沈望舒看着她，要不是这孩子一脸稚嫩，懵懵懂懂，她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轻咳一声，沈望舒说道：“我和你哥哥之间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你还是小孩子，你不懂。”

孟洛菲咬着垂到胸前的一根绑发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们大人说话怎么都听不懂。”

“不过望舒姐姐，我很喜欢你。”孟洛菲笑着抱住了她，小脑袋挂在她胸口处蹭，“你身上香香的，比妈妈的香水还好闻。”

沈望舒被一个小孩子这么抱住，哭笑不得，“兴许是沐浴露的味道，我没有喷香水。”

孟洛菲发出一声感叹，“那肯定就是我同学说的体香。”

沈望舒说道：“哪里有什么体香，都是骗人的。”

“才不是，我听同学说过，有些人身上是有体香，这种香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反正，哎呀，太复杂了，我说不清楚。”孟洛菲说着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好可惜，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