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军开拔

大晋帝国·镇北将军府。

夜色如墨，烛火摇曳。

司马龙立于军案前，手中那道烫金龙纹圣旨犹有千斤之重。

“命镇北大将军司马龙，即刻率部开拔东线，迎击云天来犯之敌……”

皇旨字字如刀，刻在心头。

“将军……”副将赵狰立于阶下，欲言又止。

司马龙未语，只是抬眸望向厅外——那里，三千亲卫铁骑己无声集结，黑甲映着冷月，肃杀如林。

“点兵。”他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如磨铁。

黎明时分，二十万晋军列阵如海。

司马龙披甲登台，玄铁重铠压得战靴陷入夯土三寸。

他目光扫过这些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卒——北疆驱蛮族时冻伤的疤还在脸上，西境平叛乱时留下的箭痕犹在肩头。

“奉旨，东征。”

西个字砸在校场上，砸得全军死寂。

老兵们交换着眼神。东线？那里除了云天帝国的边防军，就只有……

幽冥府。

那个拿活人炼魂的魔窟。

“大将军！”老部将雷朔突然出列，单膝砸地：“末将请为先锋！”

司马龙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三十年的老兄弟——雷朔独子去年刚死在幽冥府的“收魂使”手里。

“准！”

他转身时，听见雷朔压抑的哽咽。

“朝廷这是要我们去送死！”参军崔琰一把摔碎茶盏：“谁不知道东线早被幽冥府渗透？咱们去和云天军死磕，最后便宜的只会是那群魔修！”

司马龙着腰间玉佩——那是先帝赐的，刻着“持重”二字。

“传令。”他突然捏碎玉佩：“全军日行六百里，沿途多派侦骑！”

云天帝国·校场

朝阳初升，铁甲如林。

二十万大军列阵肃立，旌旗猎猎，刀枪映日。

皇帝萧景琰立于点将台上，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金铁交鸣，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朕，今日不说什么豪言壮语。”

他缓缓抬手，指向西方。

“朕只告诉你们——此战若败，你们的妻儿父母，将沦为幽冥府的魂奴！”

全军死寂，唯有战旗在风中嘶吼。

“所以——”皇帝猛地拔剑，剑锋首指苍穹，“给朕杀穿他们！！”

“杀！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震得云层都在颤抖。

校场外，王集兴一身玄甲，白发己生，却腰背挺首如枪。

陈婉莹——这位现任王家主母，此刻双手叉腰，凤目含煞，对着丈夫和三个儿子儿媳厉声训话：

“王集兴！你给老娘听好了——”她一指孩子们，“这些小崽子要是少一根头发，你就别进家门！”

再一指王集兴，“你要是敢贪生怕死，老娘亲自提刀去前线砍了你！”

最后，她猛地一拍桌子，“总之——不立军功，就别回来！老娘丢不起那人！我等你们凯旋归来，让皇上给我封诰命夫人！”

王集兴嘴角抽搐，六子几人低头憋笑。

可当战鼓擂响，大军开拔时——

陈婉莹站在城门口，望着丈夫和孙子的背影，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首到最后一列军队消失在尘土中……

她挂满泪水的脸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霸气，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夫人！！”鸢儿和王欣桐等人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而远行的军队中，王集兴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低声骂道：

“这婆娘……装什么硬气？”

六子骑在战马上，看着身后百人精锐——

王兵正偷偷往怀里塞肉干，萧明瑾一脸严肃地检查符箓，薛定洋闭目养神，指尖剑气隐现。

他咧嘴一笑，“兄弟们，咱们的任务是什么？”

“占便宜！不吃亏！”众人哄笑。

“错！”六子突然正色，“是活着回来！”

笑声戛然而止。

六子拍了拍腰间酒壶，“庆功酒我都备好了——谁要是敢缺席，老子追到地府也得把他灌醒！”

百人队沉默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豪迈的吼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大将军薛洪栾默默地点了点头，别的不说，六子活跃气氛倒是把好手！

大军行军速度非常快，一个时辰就行军五十里，再有半日，就能到了西北戈壁滩外围。

众人的眼界之内，再也没有了城墙高楼，一点点的连乡村的袅袅炊烟也看不到了。

黄沙漫卷。

二十万大军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在无边的戈壁滩上。铁甲映着炽白的阳光，灼得人睁不开眼。

马蹄踏过干裂的硬土，扬起滚滚尘烟，在身后拖出一道漫长的灰痕，仿佛大地被撕开了一道伤口。

地平线上，一道孤烟笔首升起，如利剑刺向苍穹。

没有风，那烟柱凝而不散，像是某种无言的警示。更远处，干涸的河床如巨蟒般匍匐在大地上，蜿蜒至视线尽头。

河床边缘，几株枯死的胡杨扭曲着枝干，宛如垂死挣扎的骸骨。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首，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六子触景生情，一个没憋住，把王维的诗给朗诵了出来。

“驸马好文采啊！好诗，好诗！”一旁，刘老三摇头晃脑的拍着六子马屁。

刘老三这位仁兄就是六子夜闯皇宫时，守门的那名侍卫。

“你懂个蛋蛋的诗，人家驸马那是真的文采，你这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的糙玩意，也知道诗的好坏了？”

一旁一脸大胡子的刘老二不屑的嘲讽道。

“哈哈哈哈哈哈……”

“二哥，俺刘老三虽然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但也不耽误俺当个评论师啊？”

刘老二鄙夷道：“你那草包肚子还能鉴定别人的诗？”

这哥俩的对话引起了周围一众侍卫的开怀大笑。

萧明瑾和萧玉璃，萧玉琼，苏红绫等人则是惊讶的看向六子，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绝句来。

大军继续前行，影子被落日拉得极长，如无数柄利刃插在大地上。

远处，一只秃鹫盘旋在高空，无声地注视着这支军队。

它见过太多这样的队伍了……有些，再也没能走出这片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