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混世魔王的真身

残剑 "诛邪" 斜倚在水帘洞石笋上，剑脊的雷纹在烛火下明灭不定。陈默用玄铁砂擦拭剑身，忽然发现裂纹深处嵌着七根细如蛛丝的金线 —— 那是闻仲以心头血炼化的 "锁魂雷丝"，此刻正随着洞外雷鸣微微震颤。老通背猿蹲在剑鞘旁，独眼映着剑格处的竖瞳纹饰，突然抓挠着枯瘦的脖颈："当年闻太师魂归封神台时，墨麒麟曾踏碎半块封神榜，榜文碎片里... 就有这种金线！"

洞外突然传来铜锣急响，三长一短的节奏带着浓烈的煞气。陈默提剑冲出石室，只见东南天际的乌云如被刀劈，六道金光裹着黑气穿梭其间，每道金光都裹挟着猴妖的哀鸣。巡山的灰毛猴子连滚带爬撞进水帘，后背鞭痕处正渗出黑色血珠："大王！混世魔王带着妖兵... 把南坡桃林全烧了！"

花果山北麓的山谷间，混世魔王的妖兵己列成截教 "北斗阵"。前排鳄妖举着青铜盾，盾面的青莲纹被血祭成深紫；后排蛇精甩动赤绫，绫头坠着的玉铃却刻着佛门卍字。魔王本人高踞白骨战车上，三张面孔在雷云中轮转 —— 左脸青面獠牙，右脸赤发红须，中间那张脸却生着文官的三绺长髯，此刻正捻须冷笑：

"石猴小儿！" 三重声音震得崖壁落石，"交出闻仲的残鞭，本座便饶你全洞猴类不死！"

陈默握紧残剑，剑柄的竖瞳突然睁开，一道雷光注入他眉心。刹那间，他看见魔王后颈的青铜碎片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金鳌岛炼器坊丙字学徒?戊申年造」—— 那是截教最低阶学徒的制式标记，与多宝道人亲传弟子的紫金印记天差地别。

"原来只是个被逐出师门的器奴。" 陈默扬剑指向战车，故意让残剑雷光照亮魔王腰间的兽牙腰带，"也配用万魂幡炼煞？"

魔王的三张脸同时剧变：左脸爆出青筋，右脸涕泪横流，中间那张文官脸却咧开嘴，露出锯齿状的利齿："器奴？" 六条手臂突然撕裂玄色战袍，露出的胸膛上烙着刺目的符印 —— 九瓣青莲托着七柄小剑，正是通天教主亲传弟子的 "七仙剑印"！但那青莲边缘泛着沥青般的黑气，剑刃处更缠着丝丝红绫，像是被某种邪术强行篡改过。

"这是金灵圣母的道印！" 老通背猿在洞顶嘶声怒吼，"你偷了我截教先烈的本命符！"

残剑突然发出龙吟，剑格的竖瞳射出一道天雷，正中魔王胸口符印。那伪冒的道印如沸油泼雪，嗤嗤声中褪去表层光膜，露出底下的真实面目 —— 竟是一朵十二瓣黑莲，莲心嵌着寸许长的金刚杵，杵身刻着惧留孙的法号！

"惧留孙！" 魔王突然发出女子尖叫，六只手疯狂撕扯胸口黑莲，每撕下一片花瓣就喷出腥臭的黑血，"你说帮我重塑仙体！为何还要留这佛门印记？！"

妖兵阵型瞬间大乱，陈默趁机御剑冲入阵眼。残剑所过之处，鳄妖的青铜盾爆出莲瓣碎纹，蛇精的赤绫化作寸寸焦灰 —— 这些仿制兵器的核心，竟都是用佛门舍利子打磨的邪器。当他剑锋即将斩中战车时，魔王突然跪地叩首，后颈的青铜碎片应声炸裂，喷出的青烟中裹着一缕幽蓝魂力

烟气在空中凝成女子虚影，头戴鱼尾冠，广袖上绣着七柄小剑，正是无当圣母的道装。但她双目处是两个黑洞，眉心却有剑痕贯通 —— 那是当年硬扛诛仙剑留下的创伤。残剑突然挣脱陈默手掌，悬在虚影前发出 "嗡嗡" 悲鸣，剑脊的金线与虚影袖口的剑纹共振，竟织出半幅残缺的金鳌岛舆图。

"石猴..." 虚影的声音像是从海螺深处传来，袖中飞出三枚青铜钉，精准钉入魔王六臂的关节，"把剑... 送去火焰山... 那里有..."

混世魔王突然暴起，六条手臂如章鱼般缠住虚影："你的魂力是我的！有了它，惧留孙大人定会封我做护法！" 虚影被撕碎的刹那，残剑自行发动，剑格竖瞳射出的雷光化作锁链，将魔王中间那张文官脸的魂魄锁在剑尖。

"呃啊 ——！" 魔王的三具身躯同时痉挛，左脸与右脸如融化的蜡油剥落，露出底下的真容 —— 竟是个三尺高的侏儒，头顶钉着三枚透骨金刚杵，每枚杵上都刻着 "唵嘛呢叭咪吽"。唯有中间那张脸仍是本体，此刻正从喉间挤出怨毒的嘶鸣：

"惧留孙大人早有预言... 你这先天煞体... 正好用来炼第二面万魂幡..."

残剑回旋斩落，魔王的头颅滚到陈默脚边，断裂的脖颈处爬出无数黑虫，虫背的卍字在雷光下泛着油光。陈默引动剑中雷火将虫群焚尽，拾起魔王掉落的青铜碎片，发现背面刻着西句血诗：

「多宝叛教日，金鳌沉海时。碧游宫中火，焚尽截教痴。

残剑突然震动，剑格竖瞳滴下七滴青色雷泪，落在诗句上。血字被蚀去后，显出隐藏的海图 —— 图中标记着东海某处暗礁，红圈中央画着燃烧的山形，山下刻着三个古篆：「兜率宫」。

"无当圣母还在等这柄剑..." 老通背猿突然伏地叩首，独眼里渗出浑浊的泪水，"当年她带着截教残部退入火焰山，用离地焰光旗护住最后一脉..."

陈默望向东南方，雨幕散尽处，隐约可见一座山峦在夜空中赤红如炭，山顶的火光穿透云层，竟与残剑剑脊的雷纹遥相呼应。水帘洞前的瀑布突然逆流而上，露出石壁上被水蚀千年的刻痕 —— 七个残缺的古篆在残剑青光中显形：

「踏碎灵山日，归来...」

最后两字被利器刮去，只留下深可见骨的划痕。陈默抚过痕迹，指腹沾染上点点金粉 —— 那是闻仲当年用雷法篆刻时留下的神魂印记，此刻正顺着他的血脉，在丹田处凝聚成一柄微小的剑影。残剑 "诛邪" 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亿万里外，那座燃烧山峰中传来的悠悠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