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阵现世

寒潭的水像液态的冰，刺得林寒每一寸皮肤都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爬上岸，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沉甸甸地往下坠着水珠。右手掌心的珊瑚状疤痕突突跳动，仿佛有生命般发着微弱的红光。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林寒跪在潭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水面倒影里，他的瞳孔依然泛着不正常的金色，像极了渔村里那些被称作"龙睛"的怪鱼。他猛地闭眼再睁开——金芒更盛了。

潭底的青铜阵图己经消失不见，但岸边潮湿的泥土上，却残留着几道诡异的凹痕。林寒用树枝拨开浮土，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露了出来。残片上蚀刻着繁复的纹路，细看竟是九条相互纠缠的龙形。

当他的指尖碰到青铜纹路的刹那，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

九道遮天蔽日的龙影盘旋在破碎的天穹之上。赤龙喷吐的火焰烧红了云层，青龙摆尾间掀起万丈海啸。林寒站在虚空中，看见一条白龙被七色锁链贯穿身躯，晶莹的龙血洒落处，化作漫天冰晶。

"叛徒！"黑龙的咆哮震得星辰颤抖，"尔等私藏化龙诀，当诛！"

白龙仰首长吟，额间玉珏突然炸裂。无数光点散入虚空，其中一点径首朝林寒飞来。他想躲闪，却听见白龙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

"血脉未绝......"

光点没入眉心的瞬间，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林寒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仙宫崩塌、龙族陨落、人族修士手持锁龙钉的狞笑......最后定格在一部玉册上，《化龙诀》三个古篆字燃烧着金色火焰。

"啊！"

林寒猛地缩回手，幻象烟消云散。青铜残片上的龙纹正在褪色，转眼就变成了普通锈迹。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右臂从指尖到肘部，皮肤下正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状纹路。

"见鬼......"

他用力搓揉手臂，那些纹路反而愈发清晰。当第一缕夕阳穿过崖缝时，林寒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三十丈外岩壁上的蚂蚁——它们触须的每一次颤动都纤毫毕现。

远处传来渔村的钟声。林寒这才惊觉己在崖底耽搁太久，妹妹还等着紫血灵芝救命。他踉跄着站起身，突然发现腰间的粗布口袋里透出紫光。

"这是......"

打开布袋，一株通体紫红的灵芝静静躺在其中。菌盖上的纹路天然形成龙鳞状，断面渗出的汁液如血般浓稠。林寒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采到的——除非是在幻象中无意识完成的。

归途比来时更诡异。林间飘荡的薄雾在他经过时自动分开，夜枭的啼叫声里似乎藏着某种规律。当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树身上斑驳的划痕突然映入眼帘——那是他七岁时刻的"小鱼"二字，此刻在龙瞳注视下，每个笔划都在渗出淡金色的液体。

"哥？"

林小鱼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寒推开门，只见妹妹蜷缩在灶台边，发梢结满冰晶。她脚下躺着个打翻的药碗，褐色药汁在地面凝成诡异的雪花图案。

"我采到......"林寒话到嘴边突然哽住。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妹妹锁骨处的雪花印记，分明与幻象中白龙额间的玉珏裂纹一模一样。

窗外，海风突然变得狂暴。浪涛声中，隐约夹杂着某种古老而苍凉的吟唱。林寒右臂的鳞纹开始发烫，掌心的珊瑚疤痕突突跳动，像是在回应远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