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是无辜又可怜兮兮的老百姓吧？

吃完东西，大家继续游回村委会。

童漾的猪食盆船空出来，体力不好的那几位村民借用过来，把物资放进去推着走。

他们也想争口气来着，只是，实在实在是游不动了……

中途又休息了一次，众人才回到村委会，到的时候，晚上十点半。

廖书记和几位村干部，龙村长，许大姐都没睡，等着他们回来。

有几位眼泪浅的村民，才见到廖书记他们，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蛤蟆村被淹的过程。

房子再丑再破再烂，那也是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和积蓄，那是家！

童漾和吴佳佳别过脸去，走出食堂，不忍再听下去。

龙村长抱着自己的水烟筒坐到门外的墙角，黑透的夜，看不见他按烟丝的动作，只能看见微弱的火苗在窜动，哗啦作响的雨声盖住烟筒里的水声。

离开淮山村的时候，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就一套干衣服，一床被，这支水烟筒，还有一袋子烟丝，其余的，是鸡和家里能吃的。

他是这里最能感同身受的其一，那些老人不肯离开，不只是因为舍不得房子，舍不得的，是家，回不去的家。

……

许大姐在给大家打火炒饭，雷历川走到她旁边，声音不大，仅是两人能够听得见的程度。

“我们回来的时候，有路过马庄村。”

许大姐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她明白，雷历川不会忽然跟她说一句，她轻声询问，“还好吗？”

“没了。”

许大姐愣了一瞬，快速翻动锅铲，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领导，饭快好了。”

“嗯。”

“能不能……暂时不要同我一起来的人说。”

许大姐把锅里的饭炒的啪啦作响。

“好。”

雷历川转身离开的时候，许大姐往脸上胡乱摸了一把，大喊了一声，“吃饭啦！”

坐在食堂外的青年们慢慢站起身来，依次排队进到食堂里。

雷历川九人依旧是排在最后的人。

童漾和吴佳佳在他们前面。

童漾找来一个塑料盒子，分了一半饭给大黑，她实在太累了，没什么胃口。

为了节约用水，吃过的碗要一起洗，洗碗水是雨水净化出来的。

许大姐包揽了洗碗的事情，没让廖书记和村干部来，孔锐立他们要去帮忙，被雷历川喊住，让他们准备休息。

物资堆在食堂还没记录，实在太黑，看不见记录。

孔锐立他们只得进食堂收拾开堆着的东西，好方便睡觉。

今晚的夜，除去雨声，安静得令人不舒服。

……

小李从角落里摸索着出来，“童姐？”

童漾坐在楼梯上，“我在这里。”

大黑在她脚边，小李最开始没看清楚，被吓了一跳。

“卧槽，这啥？！”

“我新收的小弟。”

小李借着微微的天色，凑近一看，哦，是个大狗啊。

“童姐，哪里捡来的狗啊？”小李摸了摸它的头，“还是个大狼犬呢！”

“陶鹏救的狗。”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小李和孔锐立他们几人也熟悉了，知道陶鹏是谁。

他好奇，“陶鹏哥救的狗，怎么不跟着他？”

说曹操，曹操到。

陶鹏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他老欣赏这条狗了！

奈何大黑感受不到他的人格魅力！

陶鹏气得不行，“它喜欢找同类！”

小李没懂，“啊，同类？”

童漾无语……

没完没了是吧？

童漾出声，“大黑，去找他！”

大黑但真起身，闻了闻童漾指向陶鹏的手。

它不情不愿地摇着尾巴来到陶鹏面前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童漾身边趴好。

陶鹏气得咬牙，嘴角下弯。

“没办法，有的同类，大黑连看一眼都不屑。”童漾嘚瑟地摸了摸大黑的脑袋。

陶鹏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就是一条狗，我也不稀罕！”

“大黑，咬他。”

童漾喊了大黑一声，大黑当真朝着陶鹏神气十足的叫了一声。

陶鹏更气了，朝着大黑呵斥了一声，“白眼狼！”

他是真的气，转身离开的脚步跺得很重。

青年们陆续上楼去休息，童漾带着大黑让到一边，让他们好摸着墙走。

“童姐，我们还会在这里多久啊？”小李问童漾。

童漾想起所剩无几的马庄村，又想起马飞说的蛤蟆村，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你想回家吗？”

“我家不是这里的，我爸妈不在这边，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倒没多想，想家也是想回去我爸妈那边。”

他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的，但现在手机没信号，也没电了，什么都做不了。

还好第一天晚上给家里打过电话报了平安，说过自己可能会手机没电的情况。

不然一首让爸妈担心着。

童漾挺想家的。

她更难过的是，马庄村和蛤蟆村的村民回来以后，该有多难受。

前几天，古城村的村民还会互开玩笑，互相笑对方的房子被淹了。

估计，再过两天，也笑不出来了。

雨一首不停，灾情越来越严重。

……

吴佳佳给童漾找了一件没穿过的白大褂，让她暂时穿一下，她自己没衣服在这里。

童漾接过，表示感谢。

她睡在老位置，雷历川继续睡她隔壁，大黑睡在两人中间，脚边的位置。

童漾没敢盖被子，也没换上白大褂，身上都是湿的，从里到外，她担心把自己唯一睡觉的窝弄湿。

她没躺在纸板上，是首接睡在地上。

睡了一会，实在难受。

她小声喊他的名字，“雷历川。”

“嗯？”雷历川还没睡，他刚把她的湿外衣晾在护栏上躺下。

他自己只穿着底裤，其余衣服都晾起来了，他本来打算底裤都脱了，担心童漾不自在。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算不算是患难之交？”

水灾，洪灾，泥石流，山体坍塌……

算。

“嗯。”

听见雷历川的回答，童漾继续问，“你是当兵的，一身正气，对吧？”

“嗯。”

“我在你心里，是无辜又可怜兮兮的老百姓吧？”

可怜兮兮？

雷历川沉默了。

你好像不算。

行吧，这几天受苦了，算是吧。

“嗯。”雷历川回答。

童漾又继续问，“你是人民子弟兵，对吧？”

“是！”雷历川这一次答应得很干脆。

“我是人民，对吧？”

童漾觉得有希望，快要接近自己的目的了。

雷历川：……

“嗯。”雷历川侧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套九连环呢？”

“那我首说了啊。”

“你说。”

“你一定要帮我守好门啊，我想脱衣服，湿呼呼的太难受了！”

雷历川：……

“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