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伤愈之变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哈大鹅踉跄着后退半步，温热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朵朵红梅。苏婉柔的惊呼声撕裂雨幕，她手中短刃出鞘，却被哈大鹅反手按住手腕——对方的剑锋己首取他咽喉，仓促间哈大鹅举起青铜罗盘格挡。

“当啷！”铁器相撞的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诡异的是，那寒光凛冽的长剑竟在触及罗盘的瞬间寸寸崩裂，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刺客的脸颊。刺客瞳孔骤缩，惊恐地望着哈大鹅手中泛起微光的罗盘，突然转身混入混乱的战场。

“你受伤了！”苏婉柔颤抖着扯开裙摆，为哈大鹅包扎手臂的伤口。她的指尖冰凉，哈大鹅却觉得心口发烫。远处传来敌军溃败的喊杀声，可此刻两人周围仿佛静止了时空，唯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交织。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尚书令的先锋营死伤过半，残部狼狈逃窜。当陆明远带着士兵举着火把赶来时，正撞见苏婉柔将昏迷的哈大鹅背在身后。老丞相望着两人相携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胡须。

三日后，哈大鹅在草药的苦涩气味中醒来。溶洞内烛火摇曳，苏婉柔趴在床边睡着了，发间还沾着几片枯叶。他想要伸手替她拂去，却扯动伤口，疼得闷哼出声。

“你醒了！”苏婉柔猛然抬头，眼眶泛红，“昏睡了三天三夜，可吓死我了......”她转身倒了碗温水，却因手抖洒出些许。哈大鹅望着她眼下的青黑，突然意识到这几日她定是衣不解带地守着自己。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脚步声。青鸾神色凝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苍白的士兵：“公主殿下，军营中开始流传谣言，说哈公子是......妖邪。”她顿了顿，“那日他手中罗盘震碎长剑，实在太过诡异。将士们担心，这是不祥之兆。”

苏婉柔猛地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药碗：“荒谬！若不是大鹅，我们怎能赢得此战？”她看向哈大鹅，目光坚定，“我相信他。”

哈大鹅却按住苏婉柔的肩膀，对青鸾说：“我理解将士们的担忧。能否让我去军营走一趟，亲自解释？”他握紧口袋里发烫的罗盘——自那日起，罗盘便时常散发微弱热量，似乎在指引他做些什么。

夜幕降临，哈大鹅站在军营中央的空地上。数百双眼睛盯着他，有人握紧刀柄，有人窃窃私语。他深吸一口气，取出罗盘：“诸位觉得这是妖邪之物，可曾想过，它或许是北朝的救星？”

他指着天空：“今夜子时，西方将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若我所言有误，任凭处置。”话音未落，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占星师们纷纷抬头观星，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正如哈大鹅所说，荧惑星（火星）正缓慢靠近心宿二，形成罕见的天象。

“这...这怎么可能？”一名老占星师踉跄上前，“此天象百年难遇，公子竟能提前预知？”

哈大鹅笑了笑，却在此时突然头痛欲裂。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尚书令阴森的笑脸、熊熊燃烧的宫殿、还有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人在星象仪前疯狂大笑......他猛地捂住头，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苏婉柔冲上前扶住他，却听见他在昏迷前喃喃自语：“尚书令...星象仪...必须毁掉......”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尚书令把玩着半块破碎的玉佩，望着窗外的“荧惑守心”天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紫微星现世？有趣。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叫哈大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