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銮殿上辞知府

晨钟撞碎薄雾时，林小满正用袖口擦着脸上的锅灰——昨夜偷溜出锦衣卫诏狱，躲在御膳房偷吃烤鸡，不想被巡逻太监撞见，情急之下钻进灶台才躲过一劫。此刻他跪在金銮殿上，闻着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林小满，"朱元璋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听说你从杭州回来，瘦了三圈？"

林小满抬头，见老皇帝手里把玩着枚铜印，印台底部刻着朵梅花——正是徐达临死前交给他的那枚。他赶紧叩首："陛下明鉴，杭州的醋鱼太酸，把小的牙都酸倒了，吃不下饭。"

"哦？"朱元璋放下铜印，"那朕让御膳房做些甜的？比如...西湖糖鱼？"

林小满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想起雷峰塔下的炸药，想起徐达腰牌上的劈梅，突然意识到朱元璋可能己知晓一切，却故意装糊涂。他决定用老办法——装疯卖傻。

"陛下，"林小满苦着脸，"小的天生肠胃弱，吃甜的拉肚子。您还是让小的回钦天监看星星吧，那儿清静。"

"清静？"朱元璋突然拍案，震得龙椅下的鎏金狮子兽口喷出青烟，"钦天监上个月把彗星说成扫把星，害得后宫扫了半个月院子！你还想回去？"

林小满缩了缩脖子，偷偷瞄向站在班列里的朱标。太子殿下正低头憋笑，腰间的"明"珠在晨光中闪着微光。他突然想起徐达的血书，想起那句"吾知吾罪，吾守吾心"，心中一暖，却又立刻被朱元璋的话拉回现实。

"林小满，"朱元璋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案，"朕决定了，派你去杭州当知府。"

"啥？"林小满惊得抬头，额头撞在金砖上，"陛下！小的不行啊！小的连算盘都打不明白，怎么当知府？"

"打不明白才好，"朱元璋走到他面前，枯瘦的手指点着他鼻尖，"朕就喜欢你这不懂规矩的样子。杭州刚办了贪腐案，正需要你这样的'清官'去整顿。"

林小满看着朱元璋眼中的促狭，突然明白这老皇帝是在逗他玩。他灵机一动，开始掰着手指头数："陛下，当知府要审案子吧？小的见血就晕；要管钱粮吧？小的算不清账；要修河堤吧？小的怕水...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怕水？"朱元璋挑眉，"朕听说你在杭州钻过地窖，还躲过炸药，会怕水？"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转移话题："陛下，小的还有个致命缺点——贪吃！听说杭州特产东坡肉、叫花鸡、西湖醋鱼...小的怕管不住嘴，把府库吃空啊！"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朱标终于忍不住，咳嗽着用袖子掩住嘴。朱元璋却突然大笑，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好！好一个贪吃的知府！朕就喜欢你这实诚劲儿！"

林小满傻眼了，这都能行？他赶紧磕头如捣蒜："陛下饶了小的吧！小的真不是当官的料！您看我这脑子，适合蹲在钦天监数星星..."

"数星星？"朱元璋摸着胡须，"也行啊。不过...杭州的星星，是不是比京城的亮？"

林小满抬头，看见朱元璋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他突然想起徐达的腰牌，想起雷峰塔下的残碑，意识到这任命背后可能另有玄机。但他此刻只想远离朝堂，回去吃他的五花肉。

"陛下，"林小满决定放大招，"小的还有个隐疾——一当官就头疼，疼起来要吃十斤五花肉才能缓解！杭州府库怕是供不起啊！"

"十斤五花肉？"朱元璋笑得更欢了，"朕赏你！每天十斤，管够！"

林小满彻底绝望了。他看着朱标同情的眼神，看着满朝文武憋笑的表情，知道自己难逃此劫。突然，他想起徐达临死前的银哨，想起那声"将计就计"，或许这任命真是个局，而他必须跳进去。

"陛下，"林小满叹了口气，"既然您这么信任小的，那小的就...勉为其难吧。不过...?"

"不过什么？"朱元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过小的有三个条件！"林小满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不许派御史盯着我；第二，府库的钱...能不能先拨点给我买五花肉？第三..."他顿了顿，看着朱元璋，"第三，要是我干不好，您得让我回钦天监！"

朱元璋哈哈大笑，指着他对朱标说："标儿，你看这小子，还跟朕谈条件！"他转身走向龙椅，挥了挥手，"准了！不过...要是你把杭州府吃空了，朕就把你塞进钱塘江喂鱼！"

"谢陛下！"林小满哭丧着脸磕头，心里却在盘算：钱塘江喂鱼？正好试试杭州醋鱼的新做法。

退朝时，朱标走到他身边，低声笑道："恭喜林大人，荣升杭州知府。"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殿下就别取笑我了，这分明是陛下给我挖的坑。"

"挖坑？"朱标递给她半块薯片，"父皇是看你在杭州人缘好，才派你去的。对了，这是最新的'乐事'，番茄味的。"

林小满接过薯片，突然想起徐达用命换来的真相，想起雷峰塔下的血书。他压低声音："殿下，徐国公的事..."

"我知道。"朱标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父皇心里有数。你去杭州，不仅是当知府，更是...替徐国公看着点。"

林小满点点头，将薯片塞进嘴里。咸甜的滋味里，除了番茄的酸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知道，这趟杭州之行，恐怕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出了紫禁城，小校早己牵着马等在午门外。看见林小满，赶紧递上件新官服："大人，这是杭州知府的官袍，绣着鹭鸶呢！"

林小满摸着官袍上的刺绣，突然想起醉仙楼的跑堂，想起那些梅花和水蛇的标记。他叹了口气，翻身上马："走吧，去杭州。记住，到了那儿，先给我找十斤五花肉！"

"好嘞！"小校笑着牵马，"小的听说杭州有个'五花肉胡同'，专卖各种五花肉！"

林小满望着天边的白云，想起朱元璋把玩的铜印，想起朱标眼中的深意。他知道，这趟当官之旅注定不会轻松，但至少，还有五花肉相伴。

"小校，"林小满突然说，"你说，我要是把杭州府的五花肉都吃完了，陛下会不会真把我喂鱼？"

小校哈哈大笑："大人，您放心吃！钱塘江的鱼，说不定就喜欢您这五花肉味的！"

林小满也忍不住笑了。阳光洒在他的新官袍上，鹭鸶刺绣在风中微微晃动。他策马扬鞭，奔向杭州，身后是巍峨的紫禁城，身前是未知的前路。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只要有五花肉和乐观的心态，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能吃出一条路来。这大明朝的官，他林小满当定了——哪怕是个吃货知府！

当他冲出城门时，天边飞过一群大雁。林小满抬头望着雁群，突然想起徐达腰牌上的劈梅图案。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哨，低声道："徐国公，放心吧，我会看好杭州的，顺便...也会看好我的五花肉。"

马蹄声哒哒作响，驶向杭州的官道上，留下一串轻松的笑声。林小满知道，属于他的知府生活，即将在一片五花肉的香气中拉开序幕。而那些隐藏在朝堂之下的秘密，或许就藏在杭州的某块五花肉里，等着他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