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肉沙包乌蝇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接下来的三天，祁乐天的事务所变成了一个高度紧张运转的战争机器，弥漫着香烛、药草、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一楼的法坛区被彻底清空，地上铺上了厚厚的太极八卦毡毯，西角燃起了长明灯，空气中檀香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这里成了祁乐天临阵磨枪的主战场。

他的“陪练”乌蝇，此刻正生无可恋地站在毡毯中央，身上穿着一件…呃，特制的“防护服”。这玩意儿是祁乐天让小美用多层厚帆布缝制的，里子还衬了一层薄薄的铜丝网（据说是为了“导引雷电”？），穿在身上又沉又闷，活像个笨拙的古代甲士。

“天…天哥…可唔可以…休息下啊？我…我啲头发好似都竖起身啦…”乌蝇哭丧着脸，头发根根倒竖，还冒着缕缕青烟，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活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他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被电飞了。

“少废话！站首！精神集中！想象你面前就是玄阴子那个邪魔！”祁乐天站在他对面，神情专注，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一点微弱却极其不稳定的蓝白色电光如同暴躁的小蛇般跳跃闪烁，发出滋滋的声响——正是他压箱底的绝技，掌心雷的雏形！

这三天，祁乐天几乎榨干了自己所有的潜能。白天，他疯狂地绘制符箓。工作台上堆满了裁剪好的黄表纸。他摒弃了所有花哨的符文，只专注于两种：一种是“金光护身符”，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凝聚最强的防护光罩；另一种是简化版的“破邪符”，追求瞬间爆发的破魔之力。朱砂混合着他自身精血的特制符墨在笔尖流淌，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精神力的高度凝聚，绘制成功的符箓隐隐泛着微光，失败品则瞬间自燃化为灰烬。他的眼睛熬得通红，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绘制符箓的间隙，他就拉着可怜的乌蝇进行“实战特训”。掌心雷是消耗巨大但威力极强的杀手锏，必须提升其稳定性和精准度。乌蝇这个“人肉沙包”就成了最好的靶子。祁乐天当然不会用全力，只是操控着指尖那一点极其微弱的电弧，不断练习着瞬发、点射、以及…控制威力。

“滋啦——！”

又是一道细微的电弧从祁乐天指尖弹出，如同鞭子般抽在乌蝇胸前厚厚的帆布“防护服”上！

“嗷——！”乌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虽然电弧威力被祁乐天压制到最低，但那瞬间的麻痹和针刺感依旧极其痛苦），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胸前冒烟的地方。

“集中精神！感受能量的流动！不是让你鬼叫！”祁乐天厉声喝道，指尖电光再次亮起。他必须让身体记住这种感觉，让掌心雷如同呼吸般自然。

乌蝇欲哭无泪，只能咬着牙，努力瞪大眼睛，试图看清那快如闪电的电弧轨迹，虽然大部分时间他眼前只有一片蓝白光影闪过，接着就是一阵酸爽的麻痹…

另一边，小美也没闲着。她在靠近楼梯的角落划出了一小块区域，面前摊开着一本祁乐天给她的、字迹古朴的线装书《基础护身法要》。她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简单却稳固的“莲花护心印”，口中无声地默诵着祁乐天传授的护身咒语。

她的额角渗出汗珠，指尖微微颤抖。引导体内那微弱的灵性力量按照特定的路径流转，对她来说异常艰难。好几次，她感觉那股力量如同不听话的小蛇，在经脉中乱窜，让她胸口发闷，眼前发黑。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诸邪退散，护我真灵…”小美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祁乐天教她的静心口诀，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努力将意念集中在指尖。渐渐地，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光晕，如同晨曦般，极其缓慢地在她结印的双手指尖浮现、流转。

虽然微弱，却无比纯净。祁乐天在练习间隙瞥见这一幕，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叮铃铃——”

事务所的门铃响起。金麦基和孟超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两人都淋得像落汤鸡，但神情激动。

“祁师傅！查清楚了！”金麦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顾不上喘气，就掏出一张手绘的、相当精细的地图铺在桌子上。正是城西乱葬岗的地形图！

“呢个乱葬岗，依家官方叫‘西郊公墓旧址’，但其实荒废咗几十年！里面嘅坟大多数都冇人拜祭，好多连碑都冇！”金麦基指着地图，语速飞快，“地势比较复杂，中间高，西周低，像个大碗。最高点就系以前管理处的破房子，依家塌咗一半。周围全是半人高的荒草，还有好多歪倒的墓碑同烂棺材板，下咁大雨，肯定又湿又滑，跟沼泽差唔多！最麻烦嘅系…”他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白，“我哋走访咗附近几个村嘅老人，佢哋都话…最近几个月，尤其系落雨或者大雾天，半夜经常听到嗰边传出…好多把声音一齐哭嘅声音！仲有人话…见到啲白影喺坟头之间飘嚟飘去！”

孟超补充道：“我哋仲查咗记录！呢三个月，附近报咗三单失踪案！两个系去城西山上采药嘅药农，一个系唔知点解半夜跑出去嘅后生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祁乐天看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标注着危险区域的等高线和阴影，眉头紧锁。地形复杂，环境恶劣，加上可能存在的怨灵滋扰…玄阴子选择这个地方，果然没安好心！这主场优势太大了！

“辛苦二位！这些情报非常重要！”祁乐天郑重道谢。

正说着，飞鸿哥派的人（不是乌蝇）也气喘吁吁地扛着几个大麻袋冲了进来：“天哥！大佬叫我送过嚟嘅！”

麻袋打开，一股浓烈的药材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弥漫开来。里面是成包成包品质上乘的朱砂和雄黄精，还有…十几根用油纸包好的、黑漆漆、干硬如石的陈年黑驴蹄子！年份一看就很久远。

祁乐天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替我多谢飞鸿哥！有了这些，把握又多一分！”

他将朱砂、雄黄和几块黑驴蹄子拿到法坛前，开始着手进行最后的准备——研磨调配威力更强的破邪药粉；用黑驴蹄子配合符咒制作几枚“镇尸钉”；最重要的，是尝试将新得到的雄黄精融入他的掌心雷指诀中，看看能否产生克制邪毒的附加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夜幕降临，距离子夜决战，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

祁乐天盘膝坐在法坛前，面前摊开一张最大的特制黄表纸。他凝神静气，排除一切杂念，将精气神提升到巅峰状态。指尖蘸满了混合着朱砂、雄黄精和他自身精血的粘稠符墨。

他要绘制一张前所未有的、倾注了他目前全部领悟和功力的“上清金光破邪神符”！作为决战时的底牌之一！

笔落惊风雨！

随着笔尖在符纸上龙蛇游走，金色的光芒随着符文的延伸而流淌、汇聚！祁乐天全身的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入笔尖！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大颗大颗滚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小美停止了练习，紧张地守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乌蝇也忘了身上的酸痛，屏住呼吸。金麦基和孟超更是大气不敢出，他们虽然看不懂符箓，但那符纸上越来越亮的金光和祁乐天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心悸。

最后一笔落下！

“嗡——！”

整张符箓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昏暗的事务所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股宏大、正大、凛然不可侵犯的磅礴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桌上的其他符箓都在这股气息下微微共鸣！

成了！

祁乐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虚脱。小美连忙上前扶住他。

看着桌上那张金光流转、蕴含着恐怖威能的“上清金光破邪神符”，祁乐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时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