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还有高手

“化学物质？！”丧彪和堂口里一众古惑仔全都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关二爷流血泪，竟然是化学实验？这比鬼上身还让人难以接受！

祁乐天无视他们震惊的表情，将那小小的玻璃瓶举高，对着光。瓶内暗红色的碎屑在阳光下，确实泛着一层极淡的、非自然的油润光泽，绝非血液干涸后的暗沉。

“寻常血迹，干涸后暗红发黑，质地脆硬。而此物，”祁乐天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瓶壁，“触之微有粘腻感，观之隐带油光。更关键的是…”他目光扫过丧彪，“彪哥可还记得，你手下兄弟描述，当时除咗惊骇，仲感到一股刺骨嘅冰冷同绝望？”

丧彪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那几个被吓坏的细佬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就对了。”祁乐天语气笃定，“单纯视觉惊吓，只会令人恐惧。而能首接引动人心底最深层绝望嘅，系附着喺呢啲‘血泪’上面嘅精神怨毒！呢种怨毒，唔系自然形成，而系被特殊嘅降头媒介承载、放大咗！我怀疑，有人用一种混合咗致幻药物、特殊怨念载体（可能系尸油、坟头土之类）、以及…触发媒介嘅邪降颜料，喺神像双眼位置做了手脚！拜神时，香火嘅热量同拜神者虔诚散发嘅精神意念，就系触发嘅开关！颜料遇热融化，如同血泪流下，同时释放出致幻因子同怨毒精神冲击！”

这番“科学+玄学”的解释，如同天书，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逻辑自洽，让一群习惯了打打杀杀的古惑仔听得目瞪口呆，连丧彪眼中的凶戾都变成了茫然和一丝忌惮。这祁天师，好像真有点东西？不是靠吓唬人？

“致幻…颜料？”丧彪艰难地消化着这个词，“咁…咁点查？颜料喺边度嚟？”

“问得好！”祁乐天收起玻璃瓶，“颜料本身有特性。我需要知道，彪哥你尊关公像，系喺边度请返嚟嘅？开光仪式，又系边位师傅主持？”

丧彪立刻叫来负责此事的亲信“西眼明”。西眼明推了推眼镜，紧张地说：“尊…尊像系喺‘福寿全’殡葬用品店请嘅！老板姓莫，系个老师傅，话自己祖传三代做呢行，手艺好，识睇风水！开光仪式都系佢亲自嚟堂口做嘅！”

“福寿全？莫师傅？”祁乐天记下这个名字和地址。殡葬店…又是这个行当！和之前古董店养鬼师如出一辙的藏污纳垢之地！

“乌蝇，你带小美先返事务所。”祁乐天吩咐道，“我去‘福寿全’会会呢位莫师傅。”他看向丧彪，“彪哥，借你两个醒目啲嘅兄弟跟我走一趟。记住，冇我指示，唔准乱嚟！”

丧彪此刻对祁乐天己是信了大半，立刻点了两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精悍的马仔：“阿强，细鬼！跟住祁天师！一切听祁天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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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全”殡葬用品店，藏身于九龙城边缘一条狭窄、终年不见阳光的老巷深处。巷子两旁的建筑都带着岁月的沉疴，墙皮剥落，露出灰黑色的砖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香烛纸钱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让人心头无端压抑。

店铺门脸不大，黑漆木门半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黑底金字招牌——“福寿全”。门两侧的玻璃橱窗里，密密麻麻地陈列着各种纸扎祭品：金童玉女、洋房汽车、金山银山、甚至还有纸扎的电视冰箱！色彩俗艳，做工却异常精细，脸上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僵硬诡异。

祁乐天带着丧彪的两个马仔——阿强和细鬼，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叮铃——”

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发出干涩喑哑的声响，在寂静的店内回荡。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线香、纸钱和一种淡淡的、类似福尔马林的防腐剂气味扑面而来。店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盏瓦数极低的白炽灯泡在头顶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堆积如山的殡葬用品。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深灰色对襟褂子、身形佝偻枯瘦的老头正低着头，用一把细长的刻刀，专注地雕刻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木头。他动作缓慢而精准，刻刀在木头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听到门铃声，他头也没抬，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干涩而沙哑：

“买乜嘢？寿衣香烛定系金银山？”

祁乐天没有回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店内。店内的布置杂乱而拥挤，除了常见的纸扎祭品、骨灰盒、寿衣、香烛元宝，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造型奇特、刻着古怪符文的陶罐、风干的草药束、甚至还有几面边缘发黑的小铜镜。空气中，除了浓郁的香火气，还弥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老头手边柜台上，一个敞开的、巴掌大的青花瓷碟里。碟子里盛着半碟粘稠的、暗红色的颜料！那颜色，那质地，与关公像上刮下来的“血泪”碎屑何其相似！甚至隐隐散发出同样阴冷怨毒的气息！

“莫师傅？”祁乐天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穿透力。

老头雕刻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灰白色。眼眶深陷，眼珠浑浊，瞳孔却异常幽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老人应有的浑浊，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敌意。他目光扫过祁乐天，又瞥了一眼祁乐天身后的阿强和细鬼，嘴角似乎向下撇了一下，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后生仔，睇你唔似嚟帮衬。”莫师傅的声音依旧沙哑，放下手中的刻刀和木胚，那刻刀的刀尖在昏灯下闪过一点寒芒。“有咩指教？”

祁乐天上前一步，将那装着“血泪”碎屑的小玻璃瓶轻轻放在柜台上，瓶口正对着那碟暗红色颜料。

“指教唔敢当。请教莫师傅，”祁乐天盯着老头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呢种颜料，你铺头系咪独家配方？卖俾边个？东英社丧彪哥堂口嗰尊关公像嘅‘血泪’，系唔系就系用呢种颜料画上去嘅？”

话音落，店内本就压抑的空气瞬间凝固！

莫师傅那双浑浊的眼珠里，一丝冰冷的寒光骤然闪过！柜台下，他那只枯槁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气息陡然加重了几分！

阿强和细鬼虽然听不懂太多玄学门道，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江湖人必备。他们立刻感受到老头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悄悄摸向了后腰（虽然没带家伙）。

“呵…”莫师傅发出一声短促、如同夜枭般的干笑，声音更加干涩难听，“后生仔，饭可以乱食，说话唔可以乱讲。我‘福寿全’做嘅系死人嘢，卖嘅系香烛纸钱，帮人身后尽份心意。颜料？画喺神像上？仲话搞到人哋堂口鸡犬不宁？呢啲咁嘅大帽，我老莫戴唔起。”他慢悠悠地拿起旁边一块抹布，开始擦拭柜台，动作依旧缓慢，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无视和驱赶意味。“冇事就请便，唔好阻住我做生意。”

“莫师傅，”祁乐天不为所动，语气反而更加强硬，“颜料就喺你手边。上面附着嘅怨毒邪气，同关公像‘血泪’上嘅同出一源！呢种邪物，唔系普通颜料！系害人嘅降头媒介！你唔认，可以。但丧彪哥嗰边几十号兄弟中招，依家人心惶惶。你估，佢会唔会善罢甘休？你间铺头，仲开唔开得落去？”

赤裸裸的威胁！祁乐天首接搬出了丧彪的江湖压力！对付这种藏头露尾、玩弄邪术的人，有时候江湖势力比道理更管用！

果然，听到“丧彪”和“几十号兄弟中招”，莫师傅擦拭柜台的手猛地停住了。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井般的眼睛死死盯住祁乐天，浑浊的眼白里，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一股实质性的阴冷怨毒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后生仔…”莫师傅的声音变得极其低沉，带着一种非人的嘶哑，仿佛喉咙里卡着砂砾，“多管闲事…系要折寿嘎…”

话音未落！

“呼——！”

店内原本就昏暗的光线骤然一暗！仿佛所有的光源都被瞬间吸走！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不知从何而起，打着旋在狭窄的店内刮起！堆积的纸扎祭品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那些金童玉女僵硬的笑脸在昏暗中摇曳，显得更加诡异！

“祁…祁天师！”阿强和细鬼吓得头皮发麻，失声惊呼。

祁乐天眼神一厉，体内功德之气瞬间运转护住周身！他知道，这老家伙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