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消防喷头破煞

粘稠的黑暗、刺骨的阴风、刺鼻的腥臭、灵魂深处的咆哮、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的恐怖暗影…电梯井瞬间化作了吞噬一切的魔窟！

祁乐天扛着小美，拖着死狗般的乌蝇，在剧烈摇晃的地面和倾泻的碎石中踉跄狂奔。手机的光柱在弥漫的烟尘中疯狂扫动，勉强照亮前方通往楼梯口的狭窄通道。身后，那带着血腥腐臭的阴风如同冰冷的潮水，紧追不舍，所过之处，墙壁凝结白霜，散落的木板被瞬间冻裂！

“砰！”一块从头顶震落的碎石砸在祁乐天脚边，溅起火星。他一个趔趄，肩上的小美滑落几分，差点脱手。

“嗬…嗬…”被拖着的乌蝇似乎被碎石砸醒了些，发出痛苦的呻吟，手脚无意识地划动，反而增加了拖拽的阻力。

“顶硬上！唔好停！”祁乐天目眦欲裂，牙龈都咬出了血，体内那丝功德之气不顾一切地压榨出来，灌注双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知道，一旦被那蕴含邪骨意志的阴风追上，三人瞬间就会被冻成冰雕，灵魂都会被那咆哮中的饥渴吞噬！

楼梯口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在摇晃的光柱中越来越近，如同黑暗中的唯一灯塔！

十米…五米…三米…

就在那冰冷刺骨的阴风几乎要舔舐到祁乐天后背的瞬间，他终于拖着两人，一头撞开了虚掩的防火门，扑进了相对安全的楼梯间！

“哐当！”厚重的防火门被他用尽全力狠狠甩上！

“轰——！”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同一秒，那股狂暴的阴风如同失控的火车头，狠狠撞在了厚重的金属防火门上！发出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整个门板连同周围的墙壁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门板上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寒气的白霜！无数细密的冰裂纹在霜层下蔓延开来！

门后，传来那非人邪物不甘到极点的、混合了无数嘶嚎的咆哮！撞击声和抓挠声如同暴雨般响起，震得门板嗡嗡作响！但厚重的防火门加上祁乐天进门时下意识贴上去的一张“破煞符”正闪烁着微弱的白光，暂时挡住了这恐怖的冲击！

安全了…暂时！

祁乐天背靠着冰冷刺骨、不断震动、凝结厚霜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冷汗早己浸透了他的后背，混合着灰尘和血迹，黏腻不堪。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剧痛，嘴里满是血腥味。肩上的小美滑落在地，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得吓人。乌蝇则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楼梯台阶上，翻着白眼，裤裆湿透，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经脉撕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但祁乐天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恐惧？有！后怕？更有！但此刻充斥他心头的，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激起的、属于“理论派道士”的狠劲与执着！

那地底的东西…太凶！太邪！它的力量远超想象，不仅能制造噩梦、影响心智、引发物理异动，甚至能通过媒介（对讲机）和地脉怨气显化出部分意志投影！包租婆这栋楼，根本就是建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口上！不解决那个邪骨根源，整栋楼的人迟早完蛋！他祁乐天刚站稳的脚跟，也会被连根拔起！

“想食我？睇下边个牙口硬！”祁乐天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你有你嘅地缚邪阵，我祁乐天…有科学！”

他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身体的抗议，再次将昏迷的小美小心地背起，又像拖麻袋一样拽起半昏迷的乌蝇，一步一步，艰难地沿着楼梯向上爬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楼梯间里回荡着他粗重的喘息和乌蝇无意识的呻吟。

回到灯火通明、却弥漫着紧张气氛的管理处时，包租婆正抱着那张金光护身符缩在墙角，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看到祁乐天三人如同血葫芦般狼狈地出现，尤其是看到昏迷的小美和失禁的乌蝇，她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闭…闭嘴！”祁乐天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将小美小心地放在管理处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旧沙发上，又像丢垃圾一样把乌蝇扔在墙角。他自己则拉过一张椅子，重重坐下，闭上眼，剧烈地喘息着，抓紧每一秒恢复体力。

包租婆被他吼得噤声，看着三人凄惨的模样，尤其是祁乐天嘴角未干的血迹和眼中那尚未褪去的冰冷煞气，她肥硕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祁…祁天师…下面…下面系咪真系有…有…”

“唔系有。”祁乐天猛地睁开眼，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系钉死咗！你成栋楼嘅地基下面，钉死咗一嚿唔知几多年嘅邪门骨头！浸透咗邪咒同人血！成栋楼嘅风水地脉俾佢污染晒！佢就系个不断放毒嘅源头！唔搞掂佢，你栋楼就系个等死嘅毒气室！”

“钉…钉死咗…邪骨…”包租婆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地，面无人色，“点…点会…当年…当年起楼嗰阵…明明请咗大师睇过…”

“哼！大师？”祁乐天冷笑，“你请嘅大师，定系害你嘅大师？定系…起楼嗰阵，根本有人偷偷将呢嚿邪嘢埋落去，连你同大师都唔知？”他想起电梯井角落那邪异的刻痕和干涸发黑的血迹，还有那些建筑垃圾…一个可怕的推测浮上心头。

包租婆彻底傻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

祁乐天不再看她，目光扫过管理处墙上挂着的、布满灰尘的“大厦消防管道分布图”。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结合着在电梯井底的亲身感受、那邪骨散发污染的方式（地脉怨气、精神侵蚀、阴寒煞气），以及…他脑中那些现代科学理论和对道法的独特理解！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科学破煞”方案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思路越来越清晰，眼睛也越来越亮！

“包租婆！”祁乐天猛地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腰杆挺得笔首，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和属于“理论派”的偏执自信，“想救你栋楼，想保住你啲租客同身家，就按我嘅说话去做！”

包租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祁天师！你讲！我乜都听你嘅！”

“第一！”祁乐天竖起一根手指，语速极快，“立刻封锁电梯井！用最厚嘅铁板焊死道门！贴满我画嘅‘封禁符’！冇我嘅命令，天王老子都唔准开！下面嘅嘢被激怒了，暂时出唔嚟，但唔可以畀任何人靠近刺激佢！”

“焊死！立刻焊死！”包租婆点头如捣蒜。

“第二！”祁乐天指向墙上的消防管道图，手指点在几个关键的节点上，“我要你栋楼嘅消防系统！所有嘅消防管道、水泵房、水箱、喷淋头！全部嘅控制权！仲有物业工程部嘅配合！”

“消…消防系统？”包租婆愣住了，完全跟不上祁乐天的思路，“祁天师…呢个…呢个同捉鬼…有咩关系啊？消防局嗰边…”

“关系大过天！”祁乐天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你栋楼嘅‘病’，系地底邪气污染地脉，散发阴煞怨毒之气！西医叫‘环境污染’，我哋道门叫‘地煞’！西医消毒杀菌用化学药剂，我祁乐天…就用水！用经过我特别调制、蕴含破煞灵能嘅‘驱邪电解液’！通过你成栋楼嘅消防管道系统，进行一次彻彻底底嘅‘化学+能量’双重净化！由内而外，清洗地脉！压制邪源！”

他越说越快，思路如泉涌，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个宏伟的蓝图：“消防管道遍布全楼，就好比人体嘅血管！水泵房系心脏！喷淋头就系释放‘药物’嘅针头！我要将特制嘅‘驱邪液’注入消防水箱，启动全楼消防喷淋！唔系救火，系驱邪！进行一次覆盖全楼、深入管道、连接地基嘅‘大消毒’！将弥漫喺楼宇气脉中嘅怨气煞气，强行冲刷、净化、驱散！”

包租婆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用消防系统…全楼喷水…驱邪？这…这简首闻所未闻！癫过最癫嘅江湖术士！

“祁…祁天师…呢个…呢个系唔系太…”包租婆结结巴巴，一脸“你系咪撞坏脑”的表情。

“太咩？太大胆？太科学？”祁乐天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狷的弧度，眼中是理论派遭遇终极挑战时的兴奋与偏执，“对付呢种扎根地脉嘅邪物，常规嘅符咒法器就好比螳臂当车！就要用非常手段！就要用佢想象唔到嘅方法！我唔系同佢斗法！我系同佢打一场现代化嘅‘环境净化战争’！”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你惊消防局？惊物业唔配合？简单！唔使讲驱邪！就话…”他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完美的借口脱口而出：“就话系我祁天师发现你栋楼嘅消防管道系统老化严重，内部积聚咗大量有害细菌同重金属沉淀，严重威胁住户健康！我研发咗一种新型嘅‘高效管道杀菌消毒除垢养护液’，要进行一次全面嘅‘消防系统升级保养工程’！为咗住户嘅健康安全，必须即刻进行！所有费用，我事务所承担一部分，你物业同业主委员会承担一部分！呢个理由，够唔够科学？够唔够‘高级’？”

包租婆彻底被祁乐天这一套组合拳打懵了。科学？杀菌消毒？消防升级？听起来…好像…似乎…比“全楼喷水驱鬼”靠谱那么一点点？而且费用不用她全出？

看着祁乐天那虽然狼狈却充满不容置疑自信的脸，再想想电梯井下那恐怖的咆哮和整栋楼岌岌可危的局面…包租婆把心一横，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也冒出一股子市侩的狠劲：

“叼！死就死！搏一铺！祁天师！我信你！”

“物业嗰边…包喺我身上！”她拍着胸脯，肥肉乱颤，努力挤出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豪迈表情，“我就话系高级消防升级！出事——我负责！”

只是那“负责”两个字，怎么听都带着点“要死一起死”的悲壮和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