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现代营销混玄学

几天后。

“福运”公寓一楼，临街最角落的一间铺面。位置确实“静”——静到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紧挨着散发着异味的后巷垃圾堆放点。门脸窄小，窗户玻璃上糊满了经年累月的油污和灰尘，阳光艰难地透进来一点，也驱不散屋内那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味和淡淡腥甜的、属于“凶宅”的独特气息。墙角还残留着前任租客（或者受害者？）留下的几片深褐色、擦不掉的污渍，如同凝固的血泪。

然而，就在这间破败阴森的铺面里，祁乐天正指挥着小美进行着一场艰苦卓绝的“创业大扫除”。

“咳咳咳……小美，这边！这边灰厚！”祁乐天捂着口鼻，挥舞着一把秃了毛的扫帚，卖力地扫着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陈年蛛网和灰尘。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略显宽大的旧衣服（总算不是睡衣了），脸上沾着灰道，但精神头却异常亢奋。腰间那个破帆布挎包依旧不离身，里面装着仅剩的小半包香灰、几张画废了的符纸、秃头朱砂笔，还有他全部的家当——几包皱巴巴的廉价泡面。

小美则包着一块旧头巾，拿着块破抹布，用力擦拭着唯一一张勉强能用的破木桌子，累得小脸通红，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看着这破败的环境，她眼中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忧虑和恐惧，但祁乐天那股近乎盲目的干劲，似乎也感染了她。

“天哥……我们……真的能行吗？”小美看着角落里那擦不掉的污渍，声音带着不确定。

“当然行！”祁乐天把扫帚一扔，叉着腰，环视这间属于自己的“领地”，眼中燃烧着创业者的火焰，“位置是偏了点，环境是‘独特’了点，但胜在便宜！包租婆这次倒是没骗人，租金真就是几包泡面钱！”他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瘪瘪的钱包，“而且，你想想，这地方，自带‘广告效应’！凶宅事务所开在凶宅里，专业对口，权威认证！”

他走到墙角那几片顽固的污渍旁，蹲下身，用手指捻了点地上的灰尘，煞有介事地分析：“你看这‘煞气’沉淀的位置，还有这怨气残留的纹路……啧，此地格局果然独特，稍加改造，必成聚灵……呃，聚气宝地！” 他硬生生把“聚灵”改成了“聚气”，努力维持着“科学”人设。

打扫接近尾声，虽然依旧破旧，但总算勉强能看了。祁乐天从挎包里珍而重之地掏出几张粗糙的黄纸和那支秃头朱砂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祖师爷画像上那些玄奥的符文，然后屏气凝神，笔走龙蛇……好吧，是歪歪扭扭地在黄纸上画了起来。

“科学驱邪，无效退款！” 八个大字，被他用朱砂笔写得斗大无比，力透纸背……可惜笔锋歪斜，结构松散，尤其是那个“邪”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条垂死的蚯蚓。下面还用更小的字加了一句：“祁天师灵异事务咨询中心，专业解决各类非科学疑难杂症（包括但不仅限于失眠多梦、宠物走失、物品莫名移动等）”。

“怎么样？”祁乐天举起自己这张“墨宝”，得意地问小美。

小美看着那歪七扭八、如同小学生涂鸦的字迹和那充满槽点的广告语，嘴角抽了抽，艰难地点点头：“挺……挺醒目的。”

祁乐天满意地将几张“传单”用浆糊贴在铺面最显眼的窗户玻璃上（虽然玻璃很脏）。黄纸红字，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荒诞又扎眼的诡异感。

接下来是重头戏——挂牌仪式！

祁乐天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个边缘豁口、布满铜绿的破锣。他站在铺面门口，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

“咣！！！”

一声破锣嗓子般的巨响，毫无韵律美感可言，粗暴地撕裂了后巷的寂静！惊得几只正在垃圾堆里觅食的老鼠吱吱乱叫着西散奔逃！

“咳咳！”祁乐天被自己敲出的巨大噪音震得耳朵嗡嗡响，干咳了两声，随即挺首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洪亮而富有激情（尽管带着破音）：

“街坊邻居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祁天师灵异事务咨询中心’！今日！正式！开张啦！”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那几张贴在脏玻璃上的“传单”：

“科学驱邪！无效退款！专业解决各种‘不干净’的麻烦！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开业大酬宾！前三位咨询者……呃……赠送本人亲笔签名辟邪黄符一张！”

他喊得声嘶力竭，脸都憋红了，然而后巷里除了被惊飞的苍蝇和远处传来的几声野猫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隔壁垃圾堆的馊味，忠实地随风飘荡。

小美捂着脸，简首没眼看。祁乐天却毫不在意，反而有种“老子终于开张了”的豪迈。他放下破锣，郑重其事地将一块同样粗糙的、用硬纸板自制的招牌挂在了门框上方。纸板上用墨汁写着同样歪歪扭扭的大字：“祁天师事务所”。

一阵穿堂风卷着垃圾的馊味吹过，那简陋的招牌在风中可怜兮兮地晃荡了几下，发出“嘎吱”的轻响。

“搞定！”祁乐天拍了拍手上的灰，叉着腰，仰头看着那块在破败门框上晃悠的招牌，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万事开头难！从今天起，我祁某人，也算是在这港片世界……有瓦遮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