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玉函初现，暗市迷踪

林薇事件带来的震动尚未平息，一个意外的访客敲响了青囊斋的门。来者是个穿着考究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自称姓吴，是城西“博古轩”的掌柜。

“白小姐，冒昧打扰。”吴掌柜态度恭敬，带着生意人的圆滑，“老朽受人所托，带来一件东西，或许…与您有些渊源。”他小心翼翼地从随身携带的紫檀木盒中，取出一件物品。

那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莹白、触手温润的玉函。玉质极佳，是上等的和田羊脂玉，表面没有任何雕饰，浑然天成，只在合缝处刻着极其细微、古拙的云雷纹。玉函散发着一股宁静悠远、滋养神魂的气息，与阴煞珠的暴戾截然相反！

白纾辞的目光在接触到玉函的瞬间，便再也无法移开！布包深处，引魂铃和那枚残破铜铃同时发出极其轻微的、愉悦的共鸣！她识海中那本线装古籍更是无风自动，停留在某一页绘有类似玉函图案的地方，光芒流转！

玉函承灵！

这正是她师父临终前提及的白家五大传承法器之一！主滋养、镇魂、净化，是调和阴阳、稳固神魂的至宝！它竟然流落在外？

“托您送来的人是谁？”白纾辞强压心中激动，声音尽量平静。

吴掌柜摇摇头，面露难色：“对方匿名，只说是物归原主。但…对方提了一个条件。”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对方说，您若想知晓更多关于此玉函的来历，或白家其他法器的线索…三日后子时，请携此玉函，独自前往‘鬼市’的‘百晓生’处。”

鬼市？百晓生？

白纾辞心中了然。那是隐藏在都市阴影下的、专门交易奇珍异宝和隐秘信息的非法地下市场，鱼龙混杂，危险重重。

“对方还说了什么？”

“对方还说…”吴掌柜犹豫了一下，“‘青囊一脉，重宝现世，群狼环伺，望君慎行。’”

警告？还是提醒？

白纾辞看着手中温润的玉函，感受着它与自身灵力的微妙共鸣。这玉函的出现，是雪中送炭，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端？那个神秘的“对方”，是友？是敌？还是…与“鬼手”有关的棋手？

她收下玉函，送走吴掌柜。指尖拂过玉函光滑的表面，一股温和的暖流涌入体内，滋养着她尚未完全恢复的心神和灵力，连五雷镇煞符的反噬隐痛都减轻了几分。这法器的力量，名不虚传。

三日后，子时。

城北一片早己废弃、等待拆迁的老城区深处，断壁残垣在夜色中如同怪兽的骨架。一条不起眼的、堆满垃圾的狭窄巷口，两个穿着黑衣、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如同门神般矗立。这里，就是通往“鬼市”的入口之一。

白纾辞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长发束起，脸上带着半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她将玉函贴身收好，确认引魂铃和符箓准备妥当，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幽深的巷口走去。

其中一个大汉伸出手，掌心向上，不言不语。

这是规矩。入门费，或者信物。

白纾辞没有交钱，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边缘微缺、沁色自然的古玉——那是她多宝格上的那枚，也是白家信物之一。

大汉看到古玉，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变，侧身让开了道路，低声道：“首走，第三个路口右转，‘知无不言’即是百晓生。”

巷子内光线昏暗，只有两侧残破窗户里透出的零星烛火。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劣质香火和各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气味。形形色色带着面具或斗篷的身影在阴影中穿梭、低语、交易，如同行走在阴阳交界。

按照指引，白纾辞很快找到了“知无不言”的铺子。那只是一个在残墙下支起的简陋棚子，挂着一块破旧的布幡。棚内，一个穿着宽大黑袍、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的佝偻身影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一张矮几。这就是“百晓生”。

白纾辞走到矮几前，没有说话，只是将贴身收藏的玉函取出，放在桌面上。

玉函在棚内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阴影中的百晓生似乎抬了抬头，目光（或者说感知）落在玉函上。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分不清男女：

“青囊玉函…终于回来了。想知道什么？”

“谁送来的？白家其他法器何在？‘鬼手’是谁？”白纾辞言简意赅。

百晓生低低地笑了两声，声音带着古怪的回音：“第一个问题，代价：一滴你的指尖精血。第二个问题，代价：玉函借我观瞧三日。第三个问题…”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代价你付不起，也…不该问。”

白纾辞眼神一凝。指尖精血蕴含灵力与生命印记，非同小可。借玉函三日，更可能被动手脚。至于“鬼手”…百晓生的忌惮，反而说明了其背后水之深。

“第一个问题，成交。”她果断伸出左手食指，灵力逼出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芒的血珠，滴入百晓生推过来的一个漆黑小碗中。

血珠落入碗中，竟没有扩散，反而悬浮着，散发出微光。

百晓生伸出枯瘦如柴、包裹在黑袍中的手，对着血珠凌空一抓。血珠化作一道细微的血线，融入他袖中不见。

“送玉函者…”百晓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是‘影’。他/她只留下三个字：‘锁龙井’。”

影？锁龙井？

白纾辞眉头紧锁。又是代号！“锁龙井”…这似乎是比“东湖”更古老、更凶险的传说之地！

“第二个问题，换不换？”百晓生追问，阴影中的目光似乎带着贪婪，锁定了玉函。

白纾辞毫不犹豫地收起了玉函。“不换。”她转身就走。精血己付，信息己得。“影”和“锁龙井”是新的线索，但玉函绝不能离身。

看着白纾辞消失在鬼市阴影中的背影，棚子里的百晓生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他袖袍微动，那滴融入他袖中的精血，竟缓缓浮现出来，悬浮在他枯瘦的指尖上方，血珠中那缕淡金色的光芒，异常醒目。

“青囊血…白家最后的纯脉…嘿嘿…果然名不虚传…” 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昏暗的棚子里回荡，充满了贪婪和算计。他指尖一弹，血珠飞向棚子角落的黑暗处，被一只无声无息伸出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稳稳接住。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一闪而逝，只留下一句冰冷低语：

“‘影’的消息己放出。‘锁龙井’的饵，够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