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安蕾答应

安蕾当然知道“陈简”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是“群星”这个代号，知道“群星”在荣耀内部代表着怎样的神秘分量和令人咋舌的创作力。

只是，这个年轻人平时低调得近乎隐形，极少主动揽活，尤其是这种一看就费力不讨好、极可能砸招牌的烫手山芋。

他…是真有十成十的把握？还是仅仅因为年轻气盛，被刚才自己的激将法刺激到了？

或者…是想借此机会崭露头角？无数个念头在她疲惫而混乱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几秒钟的沉默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年。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安蕾和陈简之间紧张地来回逡巡。

空气紧绷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终于，安蕾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又深又长，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结和压力都暂时压下去。

安蕾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那笑容僵硬而疲惫，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

安蕾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斩钉截铁，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陈简，仿佛要穿透他的眼睛，看到他脑海深处那首歌的轮廓。

“陈简，就你来做，记住你的话。”安蕾顿了顿，语气微妙地缓和了一点点，带着点试探和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试图冲淡这沉重的压力：“要是真成了，拿到了奖金。”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你可得请全部门喝咖啡！星巴克起步！”

“没问题。”陈简坦然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温和沉静的样子，仿佛接下的不是个关乎整个部门命运、甚至安蕾职业生涯的重担，而是顺手帮同事带份楼下便利店的便当。

安蕾紧绷的心弦似乎因为这个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轻松意味的回应而稍稍松弛了一毫。

虽然疑虑仍在，但这至少是个明确的、有人负责的方向，总比刚才无头苍蝇般的绝望要好。

她挥了挥手，如释重负又带着点残余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散会！”

人群“嗡”地一声，如同炸开的马蜂窝，议论声瞬间高涨起来。

各种复杂的眼神——敬佩、怀疑、同情、好奇、等着看好戏的——像探照灯一样频频瞟向角落里的陈简。

人们开始推搡着、议论着往外走，沉重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关于奖金、关于陈简、关于《大鱼》的种种猜测。

陈简却没有立刻起身，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敲打无形的琴键。

脑海中，《大鱼》那空灵的前奏旋律如同清泉般汩汩流淌，异常清晰。

他需要一点时间，让这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旋律，在这个世界的土壤里扎根。

首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会议室里只剩下零星的收拾东西的声音，陈简才缓缓起身，没有走向自己的工位，而是径首走向了总监办公室的方向。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光亮。

陈简抬手，屈指，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进。”

安蕾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依旧带着点紧绷的余韵，像一根没有完全松开的弦。

陈简推门进去。

安蕾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是简约的现代风格，线条冷硬。

此刻，她却背对着门口，站在那扇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巨大落地窗前。

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被午后的暑气蒸腾得有些模糊。

安蕾抱着双臂，肩膀微微塌着，看着外面，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和茫然。

听到脚步声，安蕾猛地转过身，脸上那点会议结束时强撑出来的、短暂的放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和尚未散去的焦虑。

她快步走回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下意识地交叠放在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

“陈简？”她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陈简：“怎么？刚接了单子就想反悔？”

她的语气又快又急，像连珠炮，带着一种被戏耍的愤怒边缘的颤音，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充满了压迫感：“我告诉你，会议室里当着所有人面拍胸脯应下的事，没有后悔药！荣耀娱乐不是过家家！你要是敢临阵脱逃，拿大家开涮……”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胁的意味。

“安总监，”陈简平静地打断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块磐石，稳稳地定住了她即将喷发的火山：“我不是来反悔的。”

安蕾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点点，但眼中的疑虑和审视如同实质，丝毫未减：“那你是？”她身体微微后靠，但双手依旧紧握，显然并未完全放下戒备。

“我来找歌手。”陈简言简意赅，首接道明来意。

“歌手？！”

安蕾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那弧度几乎能夹死苍蝇，她身体猛地又前倾回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语气带着强烈的不解和一丝被冒犯的不耐烦，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陈简！你搞清楚主次！歌呢？曲子呢？词呢？影子都还没见着一个！你现在跟我说找歌手？！”

安蕾用手指急促地、带着怒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先把你该做的、最核心的东西拿出来！只要歌真的好，歌手从来都不是问题！公司艺人部大把的人等着唱！”

“一线咖位请不动，二线、三线、新人，有的是选择！你现在操这份心，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还是说，”她狐疑地盯着陈简：“你根本没想好怎么写，想先拿歌手来拖延时间？”

安蕾的语速极快，像连珠炮，带着上位者的质问和显而易见的烦躁，显然被陈简这完全不合常理、跳跃性的思维弄得更加上火，甚至开始怀疑他的动机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