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垃圾堆里的“星尘”与墨文的“虫巢进化论”

机械腐尸虫的“咔嚓”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乐，如同锈蚀的潮水，从西面八方涌上金属平台。它们暗红的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光，口器开合，露出里面细密的、能绞碎合金的锯齿。空气中腐败的腥臭味浓得化不开。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墨文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断臂的剧痛和之前的消耗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老朱勉强用仅剩的单臂举起电刃，幽蓝的电弧在刃尖跳跃，发出噼啪的威慑声，但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数量，这点威慑如同杯水车薪。

林夜将虚弱的谛听护在身后，一手紧紧拉着瑟瑟发抖的阿土，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在怀里昏迷的暗牙头上。暗牙头顶的碎片依旧黯淡，但林夜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本能躁动，似乎对逼近的虫潮和污秽环境…有种奇异的兴奋？

“喵…（老大…垃圾堆…那个光…）”谛听强打精神，真视之瞳艰难开启，死死锁定污水池边缘那堆被大量腐尸虫覆盖的金属垃圾山。龟壳探针消失的地方，那点微弱的星辉光芒在虫肢的缝隙间顽强地闪烁，如同风中的烛火。

“光？”林夜顺着谛听的目光看去，除了蠕动的虫子和锈蚀的垃圾，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相信谛听！“墨文！老朱！往那边靠！垃圾堆那边可能有东西！”

“垃圾堆？你他妈疯了吧！”墨文气急败坏，“那边虫子更多！”

“信不信由你！”林夜没时间解释，他一把将阿土背到背上（确保龟壳紧贴自己），用布条固定好，然后抱起暗牙，对着谛听低吼：“指路！”

“喵！（冲！）”谛听爪子指向垃圾堆方向！

林夜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顶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朝着虫潮最密集的垃圾堆方向悍然冲去！他调动起体内最后残存的气力，精神力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护住头脸，双脚在湿滑的金属平台上踩出刺耳的摩擦声！

“疯子！”墨文看着林夜冲向虫海，又看看身后追来的虫群，一咬牙，“老朱！跟上！妈的，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抓起地上半截锈蚀的钢管当武器，忍着剧痛，跟着林夜的方向冲去。老朱殿后，电刃挥舞，斩断几只扑上来的先锋虫，但更多的虫子涌了上来，瞬间在他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呃！”老朱闷哼一声，动作却未停，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凶悍。

林夜冲在最前，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无数冰冷的、带着锈迹和粘液的虫肢抓挠着他的裤腿，口器啃咬着他的精神力护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护罩剧烈波动，随时可能破碎！视野里全是蠕动扭曲的虫影！

“喵！（左！避开那根断梁！下面！钻进去！）”谛听的声音在林夜脑中急促响起，它的真视之瞳穿透虫群的缝隙，精准地指引着垃圾堆中一个相对薄弱、由几根扭曲金属架构成的狭窄空隙！

林夜没有丝毫犹豫，矮身一个滑铲，硬生生从几只腐尸虫身下挤了过去，泥鳅般钻进了那个狭窄的金属空隙！腥臭的污水和粘稠的虫液糊了一身！

“跟上！”他回头大吼。

墨文和老朱也狼狈不堪地冲了进来，老朱的后背几乎被虫子爬满，电刃疯狂挥舞才勉强清掉一部分。三人挤在狭窄、恶臭的空间里，外面是层层叠叠、疯狂撞击金属架的虫群！

“咔嚓！咔嚓！”金属架在虫群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锈蚀的粉末簌簌落下。

“你说的东西呢？！”墨文喘着粗气，瞪着林夜，眼神凶狠。他手中的神骸核心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又危险的微光。

“喵…（下面…挖…）”谛听虚弱地指着众人脚下堆积的、混杂着油污和腐烂物的垃圾。

林夜二话不说，强忍着恶心，用手开始疯狂扒拉脚下的垃圾。冰冷滑腻的触感让人作呕，但他动作飞快。阿土也忍着恐惧，用小手帮忙扒开一些较轻的碎块。

墨文看着两人在垃圾堆里刨食，脸色铁青，但外面虫群的撞击声越来越响，他也只能焦躁地等待着。

突然！

林夜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凉、表面异常光滑的东西！他精神一振，猛地将其从污秽中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灰黑色、非金非石的立方体。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如同电路板般的银白色纹路。在立方体的中心位置，镶嵌着一小簇散发着柔和星辉光芒的砂砾——正是星辉砂！而且纯度极高！刚才的光芒就是它发出的！

但这立方体本身，却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让林夜精神识海中残留的神性污染都感到一丝清凉的气息！仿佛能吸收或隔绝污染？

“星辉砂！还有这东西…”林夜惊喜。

“拿来！”墨文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抢！星辉砂是珍贵的空间材料，这古怪立方体也透着不凡！

“喵！（小心！）”谛听突然炸毛！

就在墨文伸手的刹那！

“噗嗤！”

一只体型比其他腐尸虫大上一圈、甲壳呈现暗紫色、口器如同钻头般的虫王，猛地从垃圾堆侧面一个隐蔽的孔洞钻出！它速度快如闪电，暗紫色的口器带着一股腐蚀性的腥风，狠狠刺向墨文握着神骸核心碎片的左手手腕！它的目标，赫然是那枚碎片！

墨文大惊失色！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立方体上，加上重伤和狭窄空间限制，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闪！

嗤啦！

暗紫色的口器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撕裂了墨文手腕的皮肉！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指下意识地松开了！

那枚米粒大小的暗金色神骸核心碎片，在墨文惊骇绝望的目光中，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那只虫王张开的口器深处！

“不——！！！”墨文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谋划许久，付出巨大代价才得到的东西！

虫王一口吞下碎片，暗紫色的甲壳上瞬间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暗金色纹路！它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暴涨！周围的普通腐尸虫如同受到感召，更加疯狂地冲击着金属架！

“吱吱吱——！（香！好香！给我！）”昏迷中的暗牙，突然在林夜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头顶的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光芒，死死锁定那只吞了碎片的虫王！它竟然在这种时候被神骸碎片的气息强行刺激醒了！

“拦住它！”林夜目眦欲裂！这虫王要是消化了碎片，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

老朱怒吼一声，电刃带着最后的力气劈向虫王！但虫王吞下碎片后，速度和甲壳强度都暴增，一个灵活的扭身就躲开了电刃，暗紫色的尾巴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在老朱胸口！

咔嚓！老朱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飞，撞在垃圾堆上，彻底昏死过去！

虫王嘶鸣着，暗金色的复眼锁定了离它最近的墨文！充满了贪婪和毁灭欲！它要吞噬更多！

墨文看着逼近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虫王，又看看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随即被一股疯狂的戾气取代！

“想要？那就都给你！”墨文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猛地将手中那枚之前用来连接神骸、此刻己黯淡无光的污染金属币，狠狠拍向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伤口！同时，他仅剩的右手，闪电般抓向旁边一只普通的腐尸虫！

噗嗤！

金属币如同烙铁般陷入血肉！墨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他自身鲜血的暗金色污染能量，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体内！

与此同时，他抓住那只普通腐尸虫，不顾其口器的啃咬，将其狠狠按在了自己拍着金属币的伤口上！

“呃啊啊啊——！！！”

墨文的身体如同充气般剧烈膨胀！皮肤下青筋暴起，颜色迅速变得青黑！被按在伤口上的腐尸虫发出尖锐的哀鸣，身体如同蜡烛般融化，化作一股粘稠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液体，混合着墨文的血液和暗金污染，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他的断臂处，血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增生！一条由腐尸虫肢体、金属管线、以及蠕动的黑色血肉构成的、狰狞无比的虫肢义体，正在快速成型！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混乱、暴虐、充满了虫巢的腥臭与神性的冰冷！

他在用神性污染金属币和腐尸虫的血肉，强行改造自身，进行一场疯狂而痛苦的“进化”！

“卧槽！”林夜看得头皮发麻！这墨文对自己也太狠了！

那只吞了神骸碎片的虫王也被墨文身上爆发出的、同源又充满威胁的混乱气息所吸引，暂时放弃了攻击，暗金色的复眼警惕地盯着正在异变的墨文。

“吱吱吱！（打起来！快打起来！）”暗牙在林夜怀里兴奋地扭动，头顶碎片光芒闪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喵…（趁现在…挖矿…启动那方块…）”谛听虚弱地催促林夜，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灰黑色的立方体和它中心的星辉砂。它感觉到这立方体似乎能吸收周围游离的污染能量，包括墨文和虫王散发出的！

林夜瞬间会意！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立刻将那个灰黑立方体按在脚下的垃圾堆里，精神力疯狂涌入！同时，他抓起暗牙，将它头顶的碎片狠狠按向立方体中心的星辉砂！

“暗牙！吃！吸收星辉砂！启动它！”

“吱？（诶？不是打架吗？）”暗牙愣了一下，但感受到精纯的空间能量和立方体传来的“清爽”感，它的吞噬本能瞬间压倒了对神骸碎片的渴望！碎片光芒大盛，如同贪婪的吸尘器，疯狂汲取着星辉砂的能量！

嗡——！

灰黑色立方体表面的银白纹路瞬间被点亮！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坚韧的力场以立方体为中心扩散开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周围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和神性污染波动，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收，迅速变得稀薄！那些撞击金属架的普通腐尸虫，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呆滞，仿佛失去了目标！连墨文身上散发的混乱气息和虫王甲壳上的暗金纹路，都微微一滞！

这立方体，果然有净化或压制污染与混乱能量的效果！

“走！”林夜当机立断，趁着虫潮呆滞、墨文和虫王对峙的瞬间，背起阿土，抱起谛听和暗牙（它还在贪婪地吸着星辉砂），一脚踹开侧面一块锈蚀的薄铁板，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的狭窄管道！

“老朱！”林夜看了一眼昏死的老朱，一咬牙，将他肥胖的身体硬生生拖进了管道！

就在林夜最后一个钻进管道，回头的瞬间。

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墨文完成了初步的“进化”。他的右臂彻底变成了一条覆盖着暗紫色虫甲、末端是巨大钻头口器的恐怖虫肢！半边脸也覆盖上了蠕动的黑色甲壳，一只眼睛变成了暗金色的复眼！他发出非人的咆哮，挥舞着虫肢义体，与那只同样变异、吞了神骸碎片的虫王狠狠撞在了一起！

暗金色的能量与紫黑色的虫巢腐蚀液西溅！狂暴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垃圾和呆滞的腐尸虫掀飞！

两个怪物，为了争夺神骸碎片的力量，在这污秽的深渊之底，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林夜不再停留，拖着老朱，带着伙伴，在黑暗狭窄的管道中奋力向前爬去。身后，怪物搏斗的轰鸣、金属撕裂的刺响、以及非人的嘶吼，越来越远，却如同噩梦的余音，萦绕不散。

暗牙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头顶的碎片因吸收了星辉砂而闪烁着稳定的银白光芒。阿土怀里的龟壳，在立方体力场的笼罩下，那丝暗金细痕似乎也淡化了一丝。谛听疲惫地趴着，真视之瞳扫过前方无尽的黑暗，突然，它的瞳孔微微收缩。

“喵…（前面…有光…还有…好浓的‘土’味…像…像被挖开的巨大坟包…）”

（第二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