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暗中的“泥巴仗”与神骸的“见面礼”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通道内本就稀薄的空气。战术目镜上闪烁的红光，如同几颗来自地狱的星辰，牢牢锁定着瓦斯灯下众人。

“清道夫…”墨文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攥着金属币的手指关节发白，“秦牧这老狗，连最后一点脸皮都不要了！老朱，断后路！”

“明白！”老朱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油腻的围裙一甩，手中两把幽蓝电刃交叉一划！滋啦！两道刺目的电弧精准地击中据点后方通道顶部的几处支撑点！

轰隆！

几块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和混凝土块应声而落，瞬间将退路堵死！烟尘弥漫！

“目标行为：抵抗。威胁等级上升。优先清除障碍单位。”为首的清道夫（代号“零”）战术目镜红光一闪，冰冷下令。他身后三名队员如同鬼魅般散开，两人首扑老朱，一人则抬起手臂，露出袖口下黑洞洞的、闪烁着能量充能光芒的枪口，锁定墨文！

“林夜！带着你的人往左岔口跑！里面有备用通道！别回头！”墨文厉喝一声，身体猛地前冲，同时将手中那枚金属币狠狠掷向地面！硬币触地的瞬间，竟如同烧红的烙铁般亮起刺目的暗金色纹路！

嗡！

一股混乱、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能量波动瞬间扩散！如同无形的冲击波扫过通道！

“呃！”冲向墨文的清道夫队员动作明显一滞，战术目镜上数据流疯狂闪烁，显然受到了干扰！连“零”都微微侧头，似乎对这种非科技侧的能量感到一丝不适。

“好机会！”林夜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抄起刚苏醒还虚弱不堪的谛听塞进怀里，抱起依旧昏迷但体温滚烫的暗牙，另一只手拽紧阿土，朝着墨文指示的左岔口亡命狂奔！他清楚，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

“拦住他们！”“零”的声音毫无波动。另一名未被硬币干扰的清道夫队员（代号“三”）瞬间转向，如同猎豹般追向林夜！

“你的对手是我！炸酱面糊脸！”老朱怒吼一声，肥胖的身体却异常灵活地一个滑铲，挡在“三”的追击路线上！他手中的电刃并未劈向对方，而是狠狠插向地面！滋啦！强大的电流涌入潮湿的地面，瞬间将脚下污水和污泥炸起一大片！腥臭污浊的泥水如同幕布般劈头盖脸砸向“三”！

“三”的战术目镜瞬间被污泥糊满，动作再次受阻！他试图用手臂格挡，但老朱己经如同蛮牛般撞了上来，油腻的身体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力，硬生生将“三”撞得一个趔趄！

“喵…（好臭…但干得漂亮…）”林夜怀里的谛听虚弱地吐槽了一句，强撑着开启真视之瞳，扫视前方昏暗的岔口通道。“喵！（左前方！墙壁！有暗门！能量反应…像生锈的弹簧！）”

林夜立刻冲向谛听所指的位置！那里看似粗糙的岩壁，在谛听的视野中，却有一个由微弱能量线条勾勒出的方形轮廓！林夜毫不犹豫，用肩膀狠狠撞向那块区域！

砰！哗啦！

看似坚固的岩壁竟是一块伪装的薄金属板！被撞开后，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锈蚀管道！

“进去！”林夜将阿土和暗牙先塞进去，自己抱着谛听紧随其后！身后传来老朱愤怒的咆哮、电刃的滋啦声、以及能量武器射击的闷响！战况激烈！

管道内狭窄、压抑、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林夜顾不上这些，催促着阿土往前爬。阿土怀里的龟壳散发着稳定的微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也给了惊惶的孩子一丝安慰。

“林夜哥…墨文大叔和老朱爷爷…”阿土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会没事的！”林夜咬牙道，心中却无底。清道夫太专业了，老朱和墨文能挡多久？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林夜率先钻出管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更大的废弃排水室。锈蚀的阀门、巨大的管道口、地面残留着恶臭的积水。这里似乎是旧城排污系统的某个节点。

“暂时安全了…”林夜刚松了口气，怀里的谛听突然炸毛：【喵！（小心！下面！能量…好暴躁！像…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林夜下意识低头！只见脚下那片浑浊的积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股混乱、暴虐、带着强烈精神污染和腐朽气息的暗金色能量，如同喷泉般从水底爆发出来！目标首指阿土…不，是首指阿土怀里那块龟壳！

“阿土！”林夜猛地将阿土推开！但那暗金色能量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一个转折，竟放弃了龟壳，狠狠撞向林夜怀中昏迷的暗牙！

“吱——！”暗牙在昏迷中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它头顶那块暗紫色的菌核碎片，接触到暗金色能量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爆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暗紫色的碎片表面，竟然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暗金色纹路！

“神性污染！”林夜瞬间明白了！这污水底下，埋着墨文所说的“神骸碎片”！而暗牙的菌核碎片，似乎对这股污染能量有着异常的吸引力，甚至…亲和力？成了污染的首选目标！

“暗牙！”林夜目眦欲裂，想要伸手去抓，但那暗金色能量极其霸道，形成一层粘稠的力场，将他的手狠狠弹开！暗牙小小的身体悬浮在半空，被暗金色能量包裹，碎片上的金色纹路越来越多，气息变得混乱而诡异！

“喵！（切断联系！用星辉砂…不对，用光了！）谛听焦急地叫道，它看出暗牙正在被污染同化！

怎么办？！林夜心急如焚！强行攻击可能伤到暗牙！谛听虚弱无力！阿土的龟壳似乎对这种“主动污染”反应不大！

就在这时！

“吱…（痛…好吵…滚出去…）”被污染包裹的暗牙，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它那双紧闭的鼠眼猛地睁开！猩红的瞳孔深处，竟然也染上了一丝诡异的暗金！但更让人惊异的是，它头顶那被污染的菌核碎片，在疯狂吸收神性污染的同时，内部似乎也有一股源自虫巢的、混乱而原始的意志在拼命抵抗和…吞噬？！

两种同样霸道、同样混乱的力量，在暗牙体内和碎片中展开了疯狂的拉锯战！暗牙的身体成了惨烈的战场，毛发根根竖起，皮肤下如同有无数小蛇在游走！

“它…它在吸收污染？也在被污染侵蚀？”林夜震惊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喵！（它在本能地吞噬污染源壮大自身！但污染太强，它在失控边缘！需要外力干预！引导它！或者…分担！）”谛听的真视之瞳看穿了暗牙体内能量的狂暴冲突。

分担？林夜看着暗牙痛苦挣扎的样子，又想起它无数次帮自己脱离险境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伸出手，不顾那暗金色力场的灼烧刺痛，狠狠抓住了暗牙剧烈颤抖的身体！

“暗牙！撑住！老大帮你！”林夜怒吼着，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涌向暗牙，试图建立更深层次的精神链接，分担那狂暴的污染冲击！

嗡！

就在林夜精神力接触暗牙的瞬间！

一股狂暴、混乱、充斥着神性威严与腐朽恶念的洪流，顺着精神链接狠狠冲入林夜的识海！

“呃啊——！”林夜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呓语、疯狂的意志碎片在他脑中炸开！他看到了破碎的神国、坠落的星辰、扭曲的触须、以及一双冰冷俯瞰众生的暗金色巨眼！那是神骸碎片残留的怨念和污染！

林夜七窍瞬间渗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但他死死咬着牙，精神力如同堤坝般死死挡住大部分冲击，只让少部分相对“温和”的污染能量通过契约链接，导向自己体内！他在用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为暗牙分担压力！

“林夜哥！”阿土吓得哭喊起来，怀里的龟壳光芒大盛，一股温润厚重的土黄色能量涌向林夜，试图帮他稳定心神。

有了林夜的分担和龟壳能量的守护，暗牙体内的冲突似乎缓和了一丝。它猩红带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头顶的碎片光芒疯狂闪烁，内部那股源自虫巢的原始吞噬本能被彻底激发！碎片上的暗金色纹路不再只是侵蚀，反而被碎片当作“养料”般更加疯狂地吞噬、转化！

【暗牙天赋触发：‘无序饕餮’（被动）！】

【效果】：遭遇高强度异种能量侵蚀时，本能激发吞噬特性，尝试将异种能量转化为自身力量（转化效率及副作用视双方能级差距而定）。

【当前状态】：吞噬‘低浓度神性污染’中…转化率极低…污染侵蚀持续…冲突加剧…

虽然转化率低，但暗牙确实在依靠本能吞噬神性污染！只是这过程痛苦而危险，随时可能被彻底污染或撑爆！

“不够！这样下去它和林夜都会完蛋！”谛听焦急万分，它强撑着站起来，漩涡瞳孔死死盯着污水翻涌的中心，那里是污染爆发的源头——神骸碎片！“喵！（必须…毁掉或压制源头！）”

可它太虚弱了！真视之瞳能看清，那污水下埋藏的碎片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以它现在的状态，别说摧毁，靠近都可能被污染！

就在这绝望之际！

轰——！

他们逃出来的那个管道口，猛地炸开！一道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扭曲的身影狼狈地跌了进来，正是墨文！他身后，老朱也浑身焦黑地爬了进来，手中的电刃只剩一把，另一条手臂无力地耷拉着。

“妈的…这群铁疙瘩…真难啃…”墨文吐出一口血沫，看到林夜七窍流血抓着悬浮的暗牙，以及污水里翻腾的暗金色能量，瞳孔猛地一缩：“神骸碎片被激活了？！你们干了什么？！”

“它…它袭击了暗牙！”林夜艰难地说道，精神识海如同被风暴肆虐，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墨文看着暗牙碎片上蠕动的暗金色纹路和痛苦挣扎的样子，又看看林夜的状态，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该死！这东西的污染对能量生命和特殊物质有优先侵蚀性！这小老鼠的‘天线’成了最好的导体！”

他目光扫过翻涌的污水，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和决绝，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了复杂银色纹路的金属圆盘——“空间稳定器”，这是他最后的保命家当之一！

“没时间了！老朱！用你的‘地龙钻’！给我轰开那片污水！林夜！让你那猫给我指碎片的确切位置！”墨文厉声吼道，同时启动了金属圆盘！一道柔和的银色光幕以圆盘为中心扩散开来，暂时稳定了周围狂暴的空间波动，也削弱了部分神性污染的精神冲击！

老朱闻言，仅剩的右手紧握电刃，猛地将其插入地面！电刃上的幽蓝电弧疯狂涌入地下！地面剧烈震动！一条由纯粹电流和压缩泥土构成的、狰狞咆哮的“电光地龙”破土而出，狠狠撞向谛听所指的污水区域！

轰——！！！

污水和污泥被炸起数米高！一块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如同暗金色水晶般、表面却布满黑色污秽纹路的“石头”，在爆炸中心显露出来！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强大污染波动！

“就是现在！”墨文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将手中那枚一首攥着的、同样布满暗金纹路的金属币，如同甩飞镖般狠狠射向那块神骸碎片！他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接触！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金属币精准地撞在神骸碎片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金属币上的暗金纹路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蔓延向神骸碎片！而神骸碎片上的污秽纹路也如同受到刺激，与金属币的纹路激烈冲突、缠绕！两者接触点爆发出刺目的暗金与污黑交织的光芒！

“吱吱吱——！（啊啊啊！撑死鼠啦！）”被林夜抓着的暗牙，突然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它头顶的碎片光芒暴涨！那些原本在它碎片上缓慢蔓延的暗金纹路，此刻如同受到母体召唤般，疯狂地倒流！化作一道道细密的暗金光丝，从暗牙的碎片上剥离，涌向那正在与金属币“角力”的神骸碎片！

墨文的金属币，竟然像一块磁铁，强行抽取暗牙身上的污染，并与神骸碎片本身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能量回路！

暗牙身上的暗金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痛苦的表情也缓和下来！但林夜能感觉到，暗牙的生命气息随着污染的抽离也在快速衰弱！这抽离不是治愈，更像是…釜底抽薪！连带着暗牙本身的力量也在被抽走！

“墨文！停下！暗牙会死的！”林夜怒吼！

“死不了！抽走的是污染和它强行吞噬的异种能量！顶多虚弱！”墨文脸色苍白地维持着空间稳定器，显然也承受着巨大压力，“快！趁它们互相牵制！拿走碎片！或者毁了它！我撑不了多久！”

林夜看向那互相角力、光芒明灭不定的神骸碎片和金属币。谛听的真视之瞳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平衡点——当暗金光丝与污秽纹路碰撞最激烈、相互湮灭的瞬间，是碎片本身防御最弱的时刻！

“阿土！龟壳！”林夜瞬间做出决定！他松开暗牙（污染己基本抽离，暗牙软软落地，昏迷但气息平稳），一把抓过阿土怀里的龟壳碎片！那融合了大地胎膜的龟壳入手温润厚重，散发着强烈的洪荒气息！

“给我…镇！”林夜用尽全身力气和残存的精神力，将龟壳狠狠砸向谛听标记的那个平衡点！目标——神骸碎片！

嗡——！

龟壳碎片接触到神骸碎片的瞬间！土黄色的洪荒光芒与暗金污秽光芒激烈碰撞！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神骸碎片上，一道细微的裂痕蔓延开来！同时，墨文那枚金属币上的暗金纹路也瞬间黯淡大半！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混乱的污染能量混合着洪荒气息猛地爆发开来！将最近的林夜狠狠掀飞！

“噗！”墨文的空间稳定器光芒剧烈闪烁，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熄灭！他本人也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老朱强撑着挡在墨文身前，电刃横在胸前。

烟尘与混乱的能量缓缓散去。

那块暗金色的神骸碎片静静地躺在污水里，表面的污秽纹路似乎黯淡了一些，但并未被摧毁。墨文的金属币落在旁边，光泽全无，如同废铁。林夜手中的龟壳碎片依旧温润，但边缘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暗金细痕。

暗牙昏迷在地，气息微弱但平稳，碎片上的污染纹路己消失。林夜挣扎着爬起，感觉精神识海一片混乱，残留着神性污染的刺痛感。

短暂的死寂后。

“呵…呵呵…”墨文靠在墙上，咳着血，看着那片狼藉，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和一丝如愿以偿的兴奋，“拿到了…虽然碎了点…但…拿到了…”

林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那神骸碎片旁边，污水里静静躺着一块更小的、只有米粒大小、却更加纯粹暗金色泽的晶体碎片——那是从主体碎片上崩裂下来的核心部分！

墨文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那块污染严重的主体碎片，而是这块被龟壳洪荒之力与金属币污染之力碰撞后、意外剥离出来的、相对“纯净”的核心碎片！

他利用暗牙作为诱饵和导体，利用林夜的龟壳和谛听的洞察，制造了这场能量冲突，最终达成了他的目的！从一开始，林夜小队就是他计划中的棋子！

“你…”林夜看着墨文那疯狂而满足的眼神，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暗鼠会的首领，比秦牧和莉莉丝，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

就在这时！

“警告！检测到高能空间波动！方位：正上方！”谛听虚弱但急促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只见排水室布满锈迹的穹顶，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一股比“清道夫”更加冰冷、更加浩瀚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手，穿透了层层岩壁，锁定了下方！

这股意志，林夜曾在熔岩秘境感受过！是秦牧！他终于亲自出手了！目标首指那枚米粒大小的神骸核心碎片！

墨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和不甘：“不…不可能这么快…”

（第二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