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奴楚萧与坠龙渊

凛冽如刀的寒风卷着矿渣，刮在脸上生疼。玄铁矿场深处，昏暗潮湿的矿洞里，只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监工粗鲁的呵斥。

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费力地挥动着比他胳膊还粗的铁镐。他叫楚萧，十七八岁的年纪，却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冻得发紫，单薄的麻衣破破烂烂，根本挡不住矿洞深处的阴寒。每一次挥镐，都牵动着体内郁结的寒气，让他剧烈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

“妈的！楚废物！又在偷懒装死？”一个满脸横肉的监工王虎大步走来，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抽在楚萧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今天不挖够三百斤玄铁原矿，晚上别想吃饭！晦气东西！”

楚萧身体猛地一颤，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更加用力地挥动铁镐。反抗？他试过，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毒打和连续三天不给饭吃。求饶？只会让这些以欺凌弱者为乐的畜生更加兴奋。他卑微得像一粒尘埃，连恨意都显得那么无力。

周围的矿奴们麻木地看着，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习以为常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幸亏挨打的不是自己。楚萧的存在感低到，即使他此刻倒下死去，恐怕也要等到尸体发臭才会被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虎哥，跟这废物置什么气。”另一个监工李三谄媚地凑过来，“听说今天矿场管事大人心情好，发下了一批‘火阳散’，专治咱们这儿的寒毒，就是量少了点……”

王虎眼睛一亮，贪婪的目光扫过楚萧：“哦？火阳散？好东西啊！”他一把揪住楚萧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楚废物，听见没？你的那份，孝敬虎爷我了！没意见吧？”

楚萧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屈辱的怒火，但很快又被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他能怎么办？这具“朽木废体”连一丝灵气都感应不到，反抗就是找死。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没…没意见。”

“哼，算你识相！”王虎满意地松开手，像丢垃圾一样把楚萧推倒在地。楚萧的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矿石上，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混合着汗水与泥灰。

傍晚收工，楚萧拖着疲惫欲死的身躯，领到的却只有半个发霉的硬窝头和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而本该属于他的那份珍贵的火阳散，早己进了王虎的肚子。他蜷缩在冰冷的通铺角落，听着周围矿奴满足的鼾声和王虎等人炫耀火阳散效力的谈笑，体内的寒气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筋骨，冻得他牙齿打颤，意识模糊。

“不行…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强烈的求生欲在濒死的边缘燃烧。就在这时，他胸口处，一个被当作普通石坠挂在脖子上、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石珠，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渗入心脉，堪堪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的剧痛——那是混沌珠在极其缓慢地吸收他体内寒毒时产生的副作用。

然而，命运的恶意并未结束。几天后，矿场丢失了一批刚开采出来、品质上乘的玄铁精矿。管事震怒，下令严查。

“虎哥，这…这赃物怎么会在我铺下？”李三看着王虎塞到他床铺下的小布袋，里面赫然是几块玄铁精矿，脸色煞白。

王虎狞笑：“不找个替死鬼，难道让管事查到我们头上？放心，就楚废物那怂样，最适合背锅了！他死了都没人在乎！”

很快，“人赃并获”。楚萧被如狼似虎的监工们拖到矿场边缘——那深不见底、终年弥漫着恐怖煞气、传说连筑基修士坠入都尸骨无存的禁地，龙渊！

“楚萧！你胆大包天，竟敢偷盗矿场重宝！按律，当受万仞穿身之刑！今日，便将你打入龙渊，永世不得超生！”管事的声音冰冷无情。

楚萧被反绑着双手，跪在悬崖边。他看着下方翻涌的黑色云雾，听着其中隐约传来的、令人神魂战栗的龙形煞影咆哮，心中一片冰凉。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嘶吼这不公，但干裂的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没人会听一个废物的辩解。

“废物！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哈哈哈！”王虎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狠狠一脚踹在楚萧背上！

失重感瞬间袭来！狂风在耳边呼啸，夹杂着刺骨的煞气。楚萧的身体急速下坠，衣衫被凌厉的风刃割裂，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要死了吗……这一生，真是……憋屈啊……”无尽的绝望和不甘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胸口的灰石珠——混沌珠，感应到宿主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意志和龙渊中浓郁到化不开的太古龙煞之气，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

嗡——！

暗金色的古老纹路瞬间从石珠表面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爬满楚萧全身，形成一个茧状的光膜！坠入深渊底部的瞬间，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发生。光茧砸在堆积如山的巨大龙骸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吼——！！！

整个龙渊沸腾了！无数由龙煞之气凝聚的、半虚半实的龙影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疯狂地扑向那散发着奇异吸力的光茧！那是它们沉眠万古的怨念与残存力量！

混沌珠疯狂旋转，来者不拒！恐怖的龙煞之气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吞噬、炼化！楚萧破碎的身体在这狂暴能量的冲刷下，经历着毁灭与重生的极致痛苦。骨骼在碎裂中重组，经脉在崩断中拓宽，污血与杂质被排出体外……他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熔炉，灵魂都在被煅烧。

“呃啊啊啊——！”无意识的痛苦嘶吼在渊底回荡。他额头上，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莲花印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