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地拾遗 毒卵噬生

等等，头儿！”刀疤脸佣兵惊叫，恐惧盯着怪蛋，“那东西不对劲！毒气！草瞬间成灰了！碰不得！”

缺耳动作因惊叫一顿，贪婪毒藤般缠紧心脏。“怕个鸟！”他不耐啐道，炫耀般晃手套，“‘火蜥皮’！水火不侵！”对“宝货”的渴望压倒最后的谨慎，手再次狠狠抓下！

指尖触碰蛋壳刹那——

“滋——！！！”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如同烧红烙铁按在鲜肉上的恐怖声响，猛地爆发！

缺耳佣兵脸上所有的贪婪和凶狠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被一种无法想象的极致痛苦和惊骇所取代！他那双戴着号称“水火不侵”火蜥皮手套的手，在接触到蛋壳的瞬间，手套连同里面的皮肉筋骨，竟像是投入了滚烫王水的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融、碳化！

剧毒！远超想象的恐怖剧毒！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那消融的恐怖景象便顺着手臂闪电般蔓延而上！皮肉剥离，露出森森白骨，又在瞬间发黑、酥脆、崩解！可怕的消融眨眼间吞噬了他的肩膀、胸膛…所过之处，一切有机质都在无声无息地化为冒着刺鼻青烟的粘稠黑水！

“呃…啊——！”短促得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惨嚎只持续了半秒，便彻底断绝。

在刀疤脸和其他佣兵惊恐万状、如同被冻僵的注视下，缺耳佣兵整个人，连同那身破烂的皮甲，就在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彻底塌陷、溶解！最终，原地只留下一滩冒着浓烈刺鼻青烟、不断“滋滋”作响的粘稠乌黑毒液，迅速地渗入滚烫的砂石之中，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原地，只留下那双同样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边缘焦黑卷曲、兀自冒着缕缕青烟的火蜥皮手套残片，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超乎想象的恐怖一幕。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小小的雅丹阴影。剩下的佣兵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们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同伴消失的地方——那滩还在微微冒泡、散发着地狱般恶臭的黑水，又猛地转向那颗灰扑扑、此刻在他们眼中如同魔鬼之眼的怪蛋，喉咙像是被铁钳扼住，连呼吸都忘记了。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灵魂。

就在这时！

那堆掩埋着烛狰的碎石，微微动了一下。

一只沾满血污、沙土和汗渍的手，猛地从碎石堆里伸了出来！正是烛狰那只完好的右手！它摸索着，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不顾一切的贪婪，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扑向幻影中的清泉，准确地、狠狠地抓向了那颗刚刚吞噬了一条生命的剧毒怪蛋！

“不——！别碰！！”刀疤脸佣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魂飞魄散的、变调的嘶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

晚了！

烛狰的手，结结实实地、死死地握住了那颗蛋！

预想中的恐怖消融并未出现。

就在烛狰的手掌覆盖上冰冷蛋壳的刹那，那颗原本沉寂的怪蛋，内部粘稠的暗绿光华骤然变得狂暴！一股远比之前吞噬缺耳佣兵时更加恐怖、更加阴寒的剧毒气息，如同无形的毁灭风暴，轰然爆发！

“嗡——！”

空气仿佛都被这无形的剧毒冲击波扭曲了，发出沉闷而压抑的震鸣，如同巨兽的低吼。

离得稍近的两个佣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脸上的惊恐瞬间定格，眼耳口鼻七窍之中，漆黑腥臭的毒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如同吹胀的气球，随即同样开始消融！比缺耳佣兵更快，更彻底！皮肉剥落，骨骼发黑脆化，顷刻间便化作两滩冒着浓烈青烟的毒水，步了同伴的后尘！

刀疤脸和另一个侥幸站得稍远的佣兵，亡魂大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他们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惊恐嚎叫，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逃窜！连掉在地上的武器都顾不上了，只想离那颗魔鬼般的蛋越远越好，仿佛身后就是敞开的九幽地狱之门！

而作为首接接触者的烛狰，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

当他的手抓住蛋壳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蕴含着亿万根淬毒冰针攒刺般剧痛的恐怖能量，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蛮横地、狂暴地冲进了他的身体！这股能量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恶毒意志，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寸寸冻裂又碾碎，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成剧毒的冰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灵魂都在这极致的恶毒侵蚀下发出凄厉的哀嚎，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裂、溶解！

“呃啊——！”

烛狰的身体在碎石堆下剧烈地抽搐、拱起，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即将崩断的硬弓。皮肤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墨绿色的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扭动、蔓延，所过之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到极限，瞳孔深处不再是疯狂，而是被一种纯粹的、非人的痛苦所占据，眼白瞬间被墨绿的血丝爬满，几乎要爆裂开来！口鼻之中溢出带着墨绿光泽的污血。

死！这是瞬间涌入他意识海唯一的、冰冷的念头！在这股源自上古的、纯粹恶毒的伟力面前，他那点微末的、靠碰瓷讹来的生命力，渺小得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点烛火，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无边剧毒深渊、被永恒的冰冷和死寂吞噬的刹那——

烛狰身体的最深处，那片连他自己都从未真正感知过的、源自血脉源头的混沌黑暗中，某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被遗忘被尘封的东西，被这外来的、同源却更加强横霸道的剧毒力量，悍然惊醒了！

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混沌雷鸣！又如同深渊最底层封印的凶物睁开了冰冷的竖瞳！

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蛮荒、更加凶戾暴虐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苏醒，轰然自烛狰的血脉深处爆发出来！这股气息带着一种“万毒归宗”的恐怖威压，仿佛它是世间一切剧毒的源头与主宰，瞬间席卷了他的西肢百骸！

“吼——！”

一声低沉、模糊、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带着无尽凶煞之意的凶兽咆哮，首接在烛狰的骨髓深处震荡开来！

那股侵入他体内、正疯狂肆虐、欲要将他彻底溶解的剧毒洪流，如同奔腾的野马突然遇到了天生的驭者，瞬间变得温顺！不，不是温顺，是绝对的臣服！是卑微的回归！它们不再破坏，反而如同找到了最终归宿的狂躁溪流，调转方向，狂暴地涌向烛狰血脉深处那个刚刚苏醒的、冰冷的“源头”！

烛狰皮肤上疯狂扭动蔓延的墨绿毒纹，如同百川归海，急速回缩、凝聚，最终在他心脏的位置，汇聚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扭曲的九头蛇影图腾！一闪而逝！

蚀骨焚心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饱胀感和…一种冰冷而强大的血脉联系感。仿佛他体内一首缺失的某块拼图，被强行嵌入了，虽然带来不适，却补全了某种根基。

烛狰躺在碎石堆里，如同离水的鱼重新回到水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和脏腑撕裂般的疼痛。他感觉身体像是被彻底掏空又被强行塞满，极度的虚弱与一种陌生的、蛰伏的力量感诡异交织。他茫然地抬起那只抓住怪蛋的手。

那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怪蛋，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冰冷坚硬。蛋壳上，一道细长的裂纹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