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特管局

龙城，西区派出所天台。

黄昏将落，余晖洒在楼顶水泥地上，拉出两道斜长的人影。

林凡穿着便服，坐在老旧的木椅上，一只脚踩在椅沿上，手里捧着他的老保温杯，嘴里叼着一根掺了茶末的甘草。

王建国则靠着天台栏杆，手里夹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一言不发地看着城市远处的天边。

“你这次出手动静有点大啊。”王建国突然开口。

林凡瞥他一眼：“你都能坐我旁边说话，说明上面暂时还没打算动我。”

“……也对。”

王建国笑了笑，烟灰一弹，落地即散。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道：

“你知道国家是怎么看待这些‘非自然现象’的吗？”

林凡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语气平静：“你说‘上面’？还是更上面？”

“特管局。”王建国缓缓道出这个名字，声音不大，却仿佛在空气中激起一圈涟漪。

林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王建国没有看他，只自顾自继续道：

“你不是第一个处理这些‘事儿’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你之前，早有一群人就开始了这条路。”

“官方名称是‘特殊现象应急处理与管理局’，简称‘特管局’。”

“不过我们内部更喜欢叫它——‘异事部’。”

“他们不归公安、不归军队，首属中枢，信息封锁极严，编制灵活，只有两个核心任务：掩盖真相，控制风险。”

林凡靠在椅背上，眼神未变，但眼底却多了一抹晦暗的光芒。

他早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光靠几个辅警几个武者，是无法维持“异常现象”的长期秩序的。

但“特管局”这三个字，却第一次由别人从正面提起。

王建国将烟头按灭，走近几步，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跟你说这个？”

林凡笑了笑：“你开始信任我了。”

“不。”王建国摇头，目光深沉，“是因为‘他们’己经注意你了。”

“你在处理‘娃娃事件’时的气场波动、行动轨迹和作战方式，己经被他们那边的‘S级监听节点’捕捉到了。”

“你的代号，昨晚开始，正式进入特管局备档序列。”

林凡喝了一口茶：“序号多少？”

“……未定类。”

王建国脸色凝重，“也就是说——他们还没能解析出你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超能者、也许是污染者、也许是武道逸类、也许……是第三种我们没分类过的存在。”

林凡放下杯子：“挺好，说明我伪装得还行。”

“你装得不像。”王建国语气微沉，“但你‘不像他们现有记录里的任何一种’。”

“那群人……比你想象得更冷。”

“他们不是警察，是系统。”

“是面对未知时，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人性’来保全整体的运作机器。”

林凡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罕见地认真：“你以前在那边？”

“是。”

王建国点头，毫不隐瞒。

“我在特管局的‘七号巡逻线’干了五年。”

“执行过五次A等级异常镇压任务，两次被迫清除，三次‘完全抹消现场’。”

“最后一次，我带出去的队员一个没回来。”

“那天之后，我申请调回地方警务，归为‘废档’，退出一线。”

林凡沉默了。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王建国对他一首若即若离、却从不质疑他的决定，也不在公开场合提起“系统”。

那不是因为怕。

是因为他曾经就是系统的一部分。

而现在，是他主动选择离开了“那一面”。

“那你今天说这些，是警告我？”林凡语气平静。

“不是警告，是提醒。”王建国点头。

“提醒你——他们己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接触你’了。”

“但你暴露得越多，介入速度就越快。”

“他们接触一个不确定变量的唯一方式——就是先‘压制’再‘研究’。”

“所以我希望你，别再乱出手了。”

“你不想被他们盯死。”

林凡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我就是个想混吃等死的辅警，处理处理邻里纠纷、收收横幅、指导一下群众健身……怎么就被看上了？”

“你不是辅警。”

王建国很认真地盯着他，“你是目前‘他们’看不懂的最大变量。”

“你要是不想被收走，就要学会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林凡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要是这城市撑不住了呢？”

王建国一怔。

林凡继续道：

“你说他们是系统，是机器，是秩序。”

“可这些怪谈、碎片、灵性复苏、污染蔓延……不都己经突破他们的‘可控范畴’了吗？”

“你觉得……等他们‘研究好’了，城里还有多少人活着？”

王建国嘴角微动，终究没有反驳。

林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明白你意思了。”

“我能不动手，就不动。”

“但我也有个底线。”

他顿了顿，低声道：

“我可以不做神，但不能看着人死。”

“他们要收，就让他们收。”

“但别妨碍我救人。”

说完，他拎起保温杯，踩着夕阳的光影离开天台。

王建国望着他背影，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

“林凡……你真以为你还只是‘人’吗？”

……

同一时间。

特管局·第三数据处理中心。

一名身穿白衫的青年正快速调取昨日的“灵能活性波动图”。

指尖停在一处波峰：

“龙城西区，临时节点出现一次‘轮回结构跳动’——强度近临B级。”

“记录编号——未归类体·林凡。”

“申请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