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净化…失败…

暗。粘稠的、绝对的、连痛苦都变得模糊的黑暗。

意识如同沉入永冻冰洋最深处的微尘，被刺骨的寒意包裹，向着永恒的虚无缓缓沉沦。

“滴答…”

那微弱的水滴声，如同从宇宙尽头传来，穿透厚重的虚无，在意识的冰面上凿开一道细微的裂隙。

冰冷。

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源自世界骨髓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缠绕。

“呃……”

喉咙里挤出一声极其干涩、如同枯叶在寒风中摩擦的呻吟。剧痛并未消失，而是化为一种遥远而深沉的背景嗡鸣，仿佛来自另一具躯体。左半边身体——那矿石化的部分——传来一种奇异的、沉重的麻木感，仿佛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之中，内部那冰针穿刺般的剧痛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苏临沉重得如同被山岳压住般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光？

不再是绝对的黑暗。

而是一种……柔和的、温暖的、充满了生机的……绿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刺眼，如同最上等的翡翠在晨曦中透出的微光，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的暖意，穿透了厚重的黑暗，温柔地包裹着她濒临消散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视野不再漆黑！虽然依旧模糊，如同蒙着厚厚的毛玻璃，但那片温暖柔和的绿色光芒，却清晰地占据了视野的中心！

「视觉传感器…部分恢复…光学信号…接收中…解析度…极低…」 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她没死？而且……能看见了？

苏临艰难地转动眼球，试图聚焦。

她依旧躺在地上，身下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一种温润、光滑、带着微弱弹性和植物清香的……木质？触感细腻，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却又蕴含着生命的坚韧。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铁锈与腐臭，而是清新的泥土芬芳、草木汁液的清香，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生命气息，如同置身于雨后的原始森林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洗涤肺腑的清凉感。

那将她唤醒的、温暖柔和的绿色光芒，就来自她的……正上方？

苏临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转动脖颈，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模糊的视线艰难地向上聚焦。

然后，她的呼吸……停滞了。

在她模糊视野的中心，是一片……巨大无朋的、散发着柔和温暖绿光的……藤蔓穹顶？

无数条粗壮如虬龙的翠绿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翡翠巨龙，从洞穴深处（她感知的方向）蜿蜒而出，在离地大约十米的高处，相互缠绕、交织、融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繁复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穹顶！

这些藤蔓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纯粹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表面流淌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内部蕴藏着流动的液态翡翠。藤蔓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细密的、同样散发着微光的银白色纹路，如同天然的符文，缓缓流转。无数细小的、散发着更加明亮翠绿光芒的气生根须，如同柔顺的流苏，从穹顶垂落下来，轻轻摇曳，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

整个穹顶，如同一个巨大的、由活着的翡翠构筑的生命之巢，将下方这片空间温柔地笼罩其中。柔和的光芒洒落，照亮了苏临身下那片温润的“木质”地面——那赫然是无数更加细密、相互交织融合的藤蔓根茎网络！

这里…是哪里？！洞穴深处？那环兽呢？爆炸呢？

「定位…失败…空间坐标…异常波动…」

「环境分析：超高浓度…纯净生命能量场…强度：████（超出数据库上限）…污染指数：0…」

「检测到…未知…植物型…生命体…规模：巨大…核心能量源…位于…正上方…」

系统的提示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纯净生命能量？污染指数为零？！这简首是这个被污染世界中的奇迹绿洲！

苏临的目光，艰难地穿透模糊的视野，越过那垂落的翠绿气生根须，投向藤蔓穹顶的最中心。

在那里，无数粗壮藤蔓汇聚、缠绕的核心，形成了一颗……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翠绿色光团！

光团首径超过三米，呈现出完美的椭圆形，表面流淌着液态翡翠般的光泽，内部似乎有无数的、更加细密的银白色符文在流转、明灭。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庞大而温和的生命能量波动，如同温暖的潮汐，向整个藤蔓穹顶扩散开去，带来更加明亮的绿光，也带来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

“绿核”…这就是玉简中提到的、地脉之灵核心深处的“绿核”？生生造化藤的本体？！林小草残魂的源头？！

苏临的心脏在破碎的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渺茫的希望？

她的视线艰难地下移，落在自己身上。

矿石化的左半身，依旧沉重而冰冷，如同镶嵌在温润藤蔓地面上的丑陋黑曜石。但此刻，在那柔和绿光的照耀下，矿石表面那暗沉的色泽似乎…褪去了一些？那些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幽光也彻底消失了，只余下一种更加深沉内敛的、如同黑铁般的质感。内部冰针穿刺般的剧痛也减弱了许多，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麻木。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矿石化的左手掌心，那几缕早己黯淡如同灰烬的翠绿根须残骸，此刻正沐浴在穹顶洒落的柔和绿光中，如同枯萎的禾苗逢遇甘霖，正极其缓慢地、却异常顽强地……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翠绿光泽！甚至…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丝？

「检测到…畸变组织…外部污染辐射…强度…显著降低…」

「内部能量冲突…趋于…平缓…？」

‘生生造化藤’…共生体…信号…增强…活性…恢复中…」

净化？治愈？

这绿核散发出的纯净生命能量，竟然能压制甚至净化矿石左臂中狂暴的古神污染与地脉本源？！

苏临的心中瞬间燃起希望！她尝试着驱动那沉重的矿石左臂，动作依旧僵硬缓慢，但内部的阻力似乎小了一些。她艰难地抬起矿石化的“爪子”，将它暴露在更加充沛的穹顶绿光之下。

果然！矿石表面那黑铁般的质感，在绿光的持续照耀下，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温润？内部那股深沉的麻木感中，也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暖意？

然而，就在这希望刚刚萌芽之际——

“嗡……”

一声极其低沉、却带着某种沉重质感的嗡鸣，并非在耳边响起，而是在整个藤蔓穹顶的空间中……共振！

嗡鸣声来自穹顶中心，那颗缓缓搏动的巨大翠绿心脏！

随着这声嗡鸣，翠绿心脏的搏动节奏……陡然加快！

“咚！咚！咚！咚——！！！”

如同被加速的鼓点，每一次搏动都更加有力，更加急促！散发出的生命能量波动不再是温和的潮汐，而是变得……急促、紊乱！柔和温暖的绿光也随之变得明灭不定，时而明亮刺眼，时而黯淡闪烁！

一股混乱、痛苦、愤怒、抗拒的情绪波动，如同无形的风暴，猛地从那颗翠绿心脏中爆发出来，狠狠冲击着整个藤蔓空间！

“不…！”

“禁锢…痛苦…”

“污染…侵蚀…”

“排斥…驱逐…”

无数破碎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混合着紊乱的生命能量风暴，在空间中疯狂回荡！垂落的翠绿气生根须如同受惊的蛇群，疯狂地甩动、抽打！整个藤蔓穹顶都在剧烈地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警告！检测到核心生命能量场剧烈紊乱！」

「能量波动…频率异常…强度…失控上升！」

「核心意识…遭受…强烈…外部干扰？！」

「精神污染指数…急速攀升…目标锁定：畸变组织（古神污染源）！」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苏临瞬间感觉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排斥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压在她的矿石左臂上！同时，混乱的精神风暴再次狠狠砸入她刚刚有所恢复的意识！

剧痛！识海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矿石左臂内部刚刚平复的能量冲突，在这股强大的排斥力和精神冲击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再次狂暴起来！深沉的麻木感被撕裂般的剧痛取代！掌心那几缕刚刚焕发生机的翠绿根须，光芒再次变得黯淡、摇曳不定！

“呃啊——！” 苏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刚刚抬起的矿石左臂被那强大的排斥力狠狠压回地面！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动弹不得！

排斥！驱逐！这绿核…在排斥她？！排斥她矿石左臂中的古神污染？！

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绝望覆盖！这纯净的生命绿洲，并非她的庇护所，而是……另一个更加致命的牢笼？！

翠绿心脏的搏动越来越快，越来越狂暴！紊乱的生命能量风暴如同失控的引擎，在藤蔓空间中疯狂肆虐！排斥力越来越强，如同万钧巨石压在苏临身上，尤其是那矿石左臂！精神风暴如同亿万只毒蜂，疯狂噬咬着她的意识！

“离开…污染…”

“毁灭…源头…”

“净化…必须…净化…”

混乱而充满杀意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苏临的灵魂。穹顶垂落的气生根须不再只是甩动，其中一些粗壮的藤蔓如同被赋予了意志，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淬毒的鞭矛，朝着瘫在地上的苏临，尤其是她那只散发着“污染”气息的矿石左臂，狠狠抽刺而来！

死亡的阴影，带着纯净生命能量失控后的狂暴杀意，再次降临！

苏临躺在温润却冰冷的藤蔓地面上，矿石左臂被恐怖的排斥力死死压制，剧痛如潮。意识在混乱风暴和剧痛的双重蹂躏下摇摇欲坠。模糊的视野中，那狂暴抽刺而来的翠绿藤蔓尖刺，如同索命的翡翠毒蛇，在明灭不定的绿光中急速放大！

躲不开！挡不住！连最后的希望绿洲，也变成了绝杀之地！

就在那致命的藤蔓尖刺即将洞穿矿石左臂的刹那——

苏临那被绝望和剧痛淹没的意识深处，那点属于植物学家的、对“生命频率”的极致敏感，混合着对掌心那几缕顽强根须的感知，如同在灭世风暴中捕捉到一丝微弱但熟悉的旋律，猛地炸开！

频率！

绿核的搏动…紊乱…痛苦…排斥…

矿石左臂内部的能量…冲突…狂暴…被排斥…

但…掌心那几缕根须…它们与绿核同源…它们似乎…在努力地…同步着什么？！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带着冰冷逻辑的念头，如同劈开混沌的曙光，瞬间照亮了她濒临湮灭的思维！

不是对抗！不是逃离！

而是——共鸣！同步！引导！

利用掌心那几缕同源的根须作为桥梁，强行将自己的意识、矿石左臂内部那狂暴但源自地脉的能量…与绿核核心那痛苦紊乱的搏动频率…进行…强制同步！用自身作为“缓冲器”和“调节器”，去平复、引导绿核那失控的生命能量风暴！

“呃……” 喉咙里挤出一声混合着血沫与意志的嘶鸣！

她不再抵抗那恐怖的排斥力和精神风暴！不再试图压制矿石左臂内部的狂暴能量！

而是——敞开！

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力，如同最精密的调音师，狠狠刺入矿石左臂深处那狂暴冲突的能量漩涡核心！同时，将识海中那点微弱的神识之力，毫无保留地、如同献祭般，灌注到掌心那几缕顽强摇曳的翠绿根须之中！

感受！捕捉！同步！引导！

目标——绿核核心那狂暴紊乱的搏动频率！

“嗡——！！！”

掌心那几缕翠绿根须，在苏临意志和神识的疯狂灌注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稳定而坚韧的翠绿光芒！这光芒不再微弱，而是如同一道凝练的光桥，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和狂暴的生命能量风暴，精准地……连接上了穹顶中心那颗疯狂搏动的翠绿心脏！

连接的瞬间！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混乱到极致的生命能量洪流，混合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情绪，如同灭世的洪水，顺着那翠绿的光桥，狠狠倒灌而入！

“噗——！” 苏临身体如遭雷击，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回地面！暗紫色的污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碎块狂喷而出！矿石左臂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掌心那几缕根须如同被烧红的铁丝，发出刺目的光芒和濒临断裂的哀鸣！

剧痛！超越之前所有痛苦的极限！仿佛灵魂和肉体同时被投入了恒星熔炉！

但苏临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出血！意识在洪流的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死死坚守着一个念头——同步！

她强迫自己的意识去“感受”那狂暴洪流中蕴含的、属于绿核核心的原始搏动频率！强迫矿石左臂内部那源自地脉本源的狂暴能量，去“模仿”、去“跟随”这个频率！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过程！如同在滔天洪水中试图控制一叶失控的扁舟！稍有不慎，就会被混乱的能量彻底撕碎！

「能量过载！物理结构…濒临…湮灭！」

「神识核心…遭受…毁灭性冲击！」

「同步率…1%…3%…7%…波动…剧烈…」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到失真！苏临的七窍都开始渗出暗紫色的血丝！身体在藤蔓地面上剧烈地抽搐、痉挛！矿石左臂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内部暗紫色的光芒如同濒死的萤火般明灭不定！

然而，随着同步率的艰难提升（尽管波动剧烈），那倒灌而入的狂暴生命能量洪流，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极其细微的……平缓？绿核核心那疯狂紊乱的搏动，似乎也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节奏趋同？！

有效！这疯狂的办法……似乎有效？！

“吼——！！！”

就在这僵持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暴虐与毁灭欲的、熟悉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咆哮，仿佛从遥远的地层深处传来，又仿佛就在这藤蔓空间的外壁之外……轰然炸响！

是祂！那个被禁锢的、疯狂的地脉之灵！

祂……挣脱了？！还是……循着污染的气息……找来了？！

这声咆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嗡——轰！！！！”

藤蔓穹顶中心那颗翠绿心脏，在感应到地脉之灵咆哮的瞬间，如同被彻底激怒（或恐惧到极致），搏动猛地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狂暴频率！散发出的生命能量不再是洪流，而是……毁灭性的光爆！

连接苏临掌心的翠绿光桥，如同被投入了超新星的核心，瞬间……过载！崩断！

“噗——！！！”

苏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向后抛飞，撞在后方缠绕的藤蔓根茎上！矿石左臂掌心那几缕根须彻底化为飞灰！狂暴的生命能量反噬混合着地脉之灵咆哮带来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

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机，瞬间……彻底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

麻木。

意识如同沉在漆黑海底的碎片，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凝聚。

“滴答…”

水滴声。清脆，带着空灵的回响。

苏临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依旧模糊，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柔和温暖的绿色光芒再次充满了视野。

她依旧躺在温润的藤蔓地面上。穹顶中心的翠绿心脏搏动依旧，但节奏似乎……平缓了许多？散发出的光芒也恢复了柔和，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排斥力消失了。精神风暴平息了。地脉之灵的咆哮也仿佛从未出现过。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冲突…是幻觉？

不。

苏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矿石化的左半身，裂痕更加明显了，如同即将破碎的黑曜石雕像。内部那暗紫色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深沉的死寂。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生命被抽离的……虚弱与……空洞。

最让她心惊的是她的右手——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色泽，指尖冰冷僵硬。刚才强行维持连接和承受反噬，似乎对她的生命力造成了不可逆的透支。

「生命体征…极度衰弱…」

「畸变组织…能量活性…归零…进入…惰性…石化…状态…」

「‘生生造化藤’共生信号…消失…」

「警告：生物基质…崩溃…进程…不可逆…」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绝望，如同最终的判决。共生信号消失…林小草最后留下的根须…彻底湮灭了？

一股深沉的、仿佛连绝望都无力承载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临。

结束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她躺在温润却冰冷的藤蔓地面上，模糊的视野望着上方那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藤蔓穹顶，望着那颗缓缓搏动的翠绿心脏。

这里很美。纯净，安宁，充满了生机。是她在这个黑暗残酷的世界里，见过的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可惜，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她带来的，只有污染与毁灭的引信。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即将彻底熄灭。身体的感知正在迅速剥离，连那温润的藤蔓触感也变得遥远。

就这样吧…

在沉入永恒的黑暗前，她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穹顶中心，那颗巨大的翠绿心脏上，靠近她这边的位置……有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凸起？

那凸起并非藤蔓本身的构造，而是……镶嵌在翠绿的光质心脏表面？像一颗…嵌入翡翠中的…黯淡石子？

模糊的视野无法看清细节，但那东西的形状…轮廓…还有散发出的极其极其微弱、却让她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气息…

冰冷…沉重…如同劣质的矿石…

像…像她矿石化的左臂？！

不！比那更加…纯粹！更加…古老！

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她即将黑暗的意识中炸响——

古神残骸？！

那块引发矿场灾难、融入她左臂、带来所有畸变与痛苦的……源头碎片？！

它…怎么会在这里？！镶嵌在绿核的心脏上？！

这个发现带来的震撼，甚至暂时驱散了湮灭的疲惫！

然而，没等她做出任何思考——

“嗡……”

藤蔓穹顶中心的翠绿心脏，似乎感应到了苏临最后凝视的焦点，那平缓的搏动节奏……再次紊乱！

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无尽荒芜与死寂气息的……灰色光芒，极其突兀地、从那颗镶嵌在心脏表面的“黯淡石子”中……弥漫了出来！

这灰色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迅速污染着周围纯净的翠绿光质！所过之处，温润的翡翠光泽迅速变得灰败、黯淡！一股绝望、腐朽、万物终焉的恐怖气息，瞬间压倒了空间中纯净的生命能量！

绿核的心脏…被污染的核心…正在被那“石子”的力量…反向侵蚀？！

“不…！”

“污染…源头…”

“净化…失败…”

“终焉…降临…”

绿核那刚刚平复的意识再次爆发出痛苦、绝望与愤怒的混乱风暴！整个藤蔓穹顶剧烈震颤！柔和的光芒瞬间被灰败的死亡气息所取代！

苏临躺在冰冷（那温润感己彻底消失）的藤蔓地面上，感受着那迅速蔓延的绝望死寂气息，看着（模糊地）那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翠绿心脏被灰败的死亡一点点吞噬…

矿石化的左臂沉重如墓石，右手的指尖冰冷僵硬。

意识如同燃尽的余烬，缓缓沉入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在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前，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遥远而悲凉的叹息，不知是来自那颗被污染的心脏，还是来自她自己的灵魂深处。

黑暗，终于彻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