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生菌丝

冰冷的淤泥紧贴着后颈，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腥臊与腐臭，拉扯着胸腔断裂的肋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沉重的矿石左臂如同压舱石，死死嵌在胸腹之间，粗糙冰冷的表面散发着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暗红幽光，如同黑暗中醒目的灯塔。

那“沙…沙沙…”的拖行声，如同死神的磨刀石，在浓雾弥漫的沼泽死寂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浓雾深处，那两点浑浊的暗黄色光芒，如同劣质的玻璃珠，死死锁定着淤泥滩涂上这抹刺眼的暗红光源。一股冰冷滑腻、如同亿万只湿漉漉的水蛭同时爬过皮肤的“被注视感”，伴随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淤泥腥气与植物腐败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狠狠拍打在苏临身上！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生命体信号！能量反应：████（极度危险）！污染指数：████（超出阈值）！」

「警告：目标精神场极度混乱！带有强烈吞噬与同化倾向！」

「建议：立即规避！重复！立即…滋…规避…」

沉寂的系统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爆发出刺目的血红色警报，字迹疯狂闪烁扭曲，尖锐的电子音在苏临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炸响，却只带来更深的无力感。

规避？如何规避？身体如同被钉死在淤泥里的标本，连动一根手指都牵动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浓雾剧烈地翻滚、涌动！

那个巨大的、佝偻的轮廓，终于撕开了粘稠的雾障，露出了它的——真容！

无法形容其形态！

它像一座移动的、由腐烂淤泥、扭曲植物、菌类伞盖和动物骸骨强行粘合堆砌而成的……腐苔尸丘！

高度接近三米！臃肿佝偻的躯干完全由粘稠湿滑、不断滴落恶臭泥浆的黑色淤泥构成，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绿色的、如同苔藓地毯般的粘滑物质，无数腐烂发黑的水草如同它的毛发，湿漉漉地披挂下来，纠缠着半埋在淤泥里的、不知名兽类的惨白骨骼。它的“手臂”是两条由粗壮藤蔓、断裂骨刺和粘稠淤泥缠绕而成的巨大“触须”，末端裂开成布满细密锯齿和吸盘的、如同巨大捕蝇草般的口器，正滴淌着墨绿色的腐蚀性粘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头部”——那并非一个具体的器官，而是整个躯干上半部一个巨大的、如同肿瘤般隆起的鼓包！鼓包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磷光的暗紫色菌斑，中央位置裂开一道深邃的、不断蠕动收缩的竖缝，缝隙深处，两点浑浊的暗黄色光芒，如同来自深渊的窥视之眼，死死锁定苏临！竖缝周围，还生长着几朵巨大的、如同腐烂向日葵般的暗紫色菌类伞盖，伞盖下垂落着粘稠的菌丝，如同垂死的流苏。

一股庞大、混乱、冰冷、带着纯粹吞噬与同化欲望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入苏临的意识！

“饿…”

“光…能量…污染…”

“融入…成为…腐苔…”

无数重叠的、如同亿万只溺毙水鬼同时低语的意念碎片，带着浓烈的淤泥腥臭和腐烂气息，疯狂冲击着苏临的神经！这精神冲击的强度，竟丝毫不亚于之前地脉之灵的无差别风暴！

「精神污染冲击！强度：极危！强制过滤屏障启动！稳定性：急速下降！」

剧痛！颅内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苏临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身体在淤泥中无法控制地痉挛，仅存的右手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地里，指甲崩裂！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几乎被混乱的风暴彻底淹没！

腐苔聚合体那巨大的、由藤蔓骨刺和淤泥构成的“手臂”，带着万钧之势，撕裂浑浊的空气，朝着瘫在淤泥里、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矿石”苏临，狠狠抓来！末端裂开的口器如同巨大的捕兽夹，锯齿开合，滴淌着腐蚀粘液，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死亡的阴影，带着冰冷的淤泥腥风，当头笼罩！

躲不开！挡不住！

就在那巨大的、滴淌着粘液的锯齿口器即将将苏临拦腰咬断的刹那——

苏临眼中那点属于“苏临”的、永不屈服的狠厉光芒，混合着植物学家在绝境中被逼出的、近乎冷酷的观察本能，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爆发出最后的、孤注一掷的反击！

她的目标，不是那抓来的巨爪！不是那恐怖的头部竖眼！

而是——那巨大腐苔聚合体臃肿躯干上，一块相对“凸起”、覆盖着格外厚实暗绿色苔藓、如同心脏般微微起伏鼓动的……核心区域！

在那片暗绿色苔藓的缝隙间，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如同植物根须网络般的能量流转波动！那是整个腐苔聚合体混乱污秽能量场中，唯一一个相对有序的“节点”！一个可能的……能量核心或控制中枢！

没有时间思考！身体残存的最后一丝力量，全部灌注到唯一能动的——那沉重的、矿石化的左臂！

不是格挡！不是防御！

而是——驱动！

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无视矿石左臂带来的沉重负担和内部能量狂暴冲突的剧痛，强行催动那深嵌在矿石基质中的、属于古神污染和地脉本源的狂暴能量！同时，意识深处疯狂呼唤着掌心那几缕微弱却坚韧的、属于生生造化藤的翠绿根须！

共鸣！引导！爆发！

“呃啊——！！！” 喉咙里爆发出混合着血沫的嘶吼！

沉重的矿石左臂，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近乎自毁的决绝，猛地从胸腹间抬起！暗沉粘稠的矿石表面，那些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幽光瞬间变得刺目欲裂！内部复杂的暗紫色纹路如同超载的电路，疯狂闪烁流转！

掌心那几缕翠绿的根须，在苏临意志的催动和矿石狂暴能量的刺激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翠绿光芒！这光芒并非柔和，而是带着一种同源吸引般的、强烈的指向性！如同在污秽泥沼中亮起的、对腐苔核心能量根须网络的……致命诱惑！

“嗡——！！！”

一股狂暴、粘稠、混乱的暗红能量流，混合着坚韧的翠绿生命光丝，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能量炮弹，从矿石左臂的掌心——那几缕根须缠绕的焦点——猛地喷射而出！

目标首指——腐苔聚合体躯干上，那块覆盖着厚实暗绿色苔藓、如同心脏般起伏的……核心！

这一击，毫无技巧，纯粹是能量的野蛮宣泄！是苏临残躯所能榨取的、融合了古神污染、地脉本源、以及生生造化藤生命残响的……最终咆哮！

腐苔聚合体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濒死的“矿石”会主动攻击，更没料到攻击的目标会是它相对“脆弱”的核心！那抓来的巨爪猛地一顿！

“噗嗤——！！！”

暗红与翠绿交织的能量洪流，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黄油，狠狠贯入了那块覆盖着厚实暗绿色苔藓的核心区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强酸腐蚀朽木的“滋滋”声猛烈爆发！

“嘶嗷嗷嗷——！！！”

腐苔聚合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变调的非人惨嚎！那声音如同亿万只虫豸同时被碾碎，混合着淤泥翻涌和水草撕裂的噪音，瞬间撕裂了沼泽的死寂！

被击中的核心区域，厚实的暗绿色苔藓如同被投入强酸，瞬间枯萎、焦黑、碳化！露出底下蠕动着的、如同巨大肿瘤般的暗紫色肉质组织！此刻，这肉质组织正被狂暴的暗红污染能量疯狂侵蚀、溶解！坚韧的翠绿生命光丝则如同最恶毒的根须，深深扎入其中，贪婪地汲取着核心的能量，并释放出破坏性的生命波动，干扰着其内部根须网络的能量流转！

剧痛！混乱！能量核心被重创的反馈，让这庞大的聚合体瞬间陷入了狂暴与失控！

它那巨大的、由藤蔓骨刺和淤泥构成的“手臂”疯狂地挥舞、抽打！末端裂开的口器胡乱开合，喷溅出大量腐蚀性的墨绿色粘液，将周围的淤泥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白烟！臃肿的躯干剧烈地颤抖、扭曲，表面的淤泥大块剥落，露出底下更多蠕动纠缠的植物根须和惨白骨骼！头部竖缝中那两点浑浊的暗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混乱的精神冲击如同失控的引擎，更加狂暴地扫荡西周！

「目标核心遭受重创！能量反应急剧下降！精神场混乱度：████（失控）！」

系统的警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趁此机会！

苏临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颅内精神风暴的肆虐，仅存的右手在身下湿滑的淤泥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配合着右腿猛地蹬踹！

“嗤啦——！”

身体在粘稠的淤泥上向后滑出数尺！暂时脱离了那疯狂挥舞的巨爪和喷溅腐蚀粘液的范围！

然而，这一击也彻底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矿石左臂在爆发出那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后，表面刺目的暗红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内部流转的暗紫色纹路也变得断断续续，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一股深入骨髓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虚弱感，混合着矿石左臂内部能量反噬带来的冰冷剧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瘫在冰冷的淤泥里，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灼痛，视野被汗水、血污和剧痛带来的黑斑占据，意识在虚弱的边缘摇摇欲坠。

而那腐苔聚合体，在最初的狂暴失控后，似乎……稳定了下来？

不！是变得更加……诡异！

它停止了疯狂的挥舞和嘶嚎。臃肿的躯干微微佝偻着，头部那道竖缝缓缓张开，露出深处更加粘稠的黑暗和那两点浑浊的暗黄光芒。光芒死死锁定着苏临，尤其是她那只刚刚爆发过、此刻光芒黯淡的矿石左臂。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滑腻、更加……贪婪的气息，取代了之前的混乱暴怒，弥漫开来。

它躯干上，那块被暗红能量腐蚀出巨大焦黑坑洞的核心区域，此刻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焦黑的边缘，无数细密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暗紫色菌丝，正从腐苔聚合体内部疯狂滋生、蔓延出来！这些菌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迅速覆盖了焦黑的创面，并深深地扎入被腐蚀溶解的暗紫色肉质组织中！

同时，核心区域周围的暗绿色苔藓和腐烂水草，如同被注入了强效催化剂，开始疯狂地增殖！新的、更加厚实、颜色更加暗沉的苔藓如同脓包般鼓起，填补着创口！断裂的水草根须扭曲着重新连接、缠绕，变得更加粗壮坚韧！

更可怕的是，在那些疯狂滋生的暗紫色菌丝和增殖的苔藓水草之间，一些细小的、闪烁着微弱暗红光芒的……颗粒，如同被吸引的磁石，正从苏临矿石左臂的方向，缓缓飘飞过去，融入那正在疯狂修复的核心！

它…在吸收矿石左臂散发出的污染辐射？！并用这些能量，加速自身的修复和…进化？！

「警告！目标正在吸收畸变组织散逸污染能量！」

「目标核心修复速度：异常加速！」

「检测到未知变异！能量反应…正在…重新…攀升？！」

系统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腐苔聚合体头部竖缝中那浑浊的暗黄光芒，死死盯着苏临的矿石左臂，传递出一种混合着贪婪、渴望、以及…学习意味的冰冷意念：

“光…污染…能量…”

“很好…融入…成为…新的…核心…”

随着这意念，它那条巨大的、由藤蔓骨刺和淤泥构成的“手臂”，再次缓缓抬起！但这一次，动作不再狂暴，而是带着一种…精准的、试探性的缓慢！

末端裂开的口器不再胡乱开合，而是微微调整着角度，锯齿般的边缘闪烁着幽冷的寒光，目标首指苏临那只散发着“”污染辐射的矿石左臂！同时，口器深处，开始分泌出一种更加粘稠、闪烁着诡异绿芒的腐蚀性粘液，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它不再试图杀死苏临。

它想…捕获！同化！将这只蕴含着特殊污染能量的矿石手臂，变成它自身进化的……养料和新核心！

苏临躺在冰冷的淤泥里，矿石左臂沉重如铅，内部能量反噬的冰冷剧痛如同毒蛇噬咬。看着那缓缓逼近的、带着精准贪婪的巨爪口器，感受着对方核心正在疯狂吸收自身辐射加速修复的恐怖事实…

绝望，如同冰冷的沼泽水，再次淹没了她。

力量耗尽，身体残破，唯一的“武器”竟成了对方进化的食粮…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

就在那滴淌着诡异绿芒的锯齿口器，即将触碰到矿石左臂的瞬间——

苏临布满血丝、几乎被绝望吞噬的眼眸深处，那点属于研究者的、永不熄灭的冰冷光芒，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星火，再次猛地炸开！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腐苔聚合体正在疯狂修复的核心区域——那些如同黑色血管般滋生的暗紫色菌丝，与疯狂增殖的暗绿色苔藓和水草根须，正贪婪地吸收、融合着从自己矿石左臂飘飞过去的、闪烁着微弱暗红光芒的污染能量颗粒！

吸收…融合…进化…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带着冰冷逻辑的念头，如同劈开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濒临湮灭的意识！

既然你能吸…那就让你吸个够！

不是同化我…而是…撑爆你！

她不再试图压制矿石左臂内部那狂暴冲突、濒临失控的能量！不再抵抗那如同毒蛇噬咬的反噬剧痛！

而是——主动引爆！

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力，如同点燃炸药桶的引信，狠狠刺入矿石左臂深处那狂暴冲突的能量漩涡核心！

目标——将古神污染的混乱侵蚀性、地脉本源的狂暴冲击力、以及生生造化藤根须那坚韧的生命引导特性…在矿石手臂这个狭小的“熔炉”内，进行最彻底的、最不稳定的…强制融合！并以此为“炮弹”，通过掌心那几缕翠绿根须的引导…反向注入对方正在贪婪吸收的核心！

“给我…爆！！！”

意识中发出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嗡——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暗红、深紫与翠绿的、极度不稳定的毁灭性能量洪流，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从苏临矿石左臂的掌心——那几缕根须缠绕的焦点——狂暴地……喷发而出！

不再是之前的能量束！而是一个……首径超过半米、表面缠绕着狂暴电弧和混乱能量乱流的、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球体！

这个球体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扭曲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球体内部，暗红的污染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深紫的古神之力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翠绿的生命光丝则如同束缚狂暴巨兽的锁链，三者疯狂地冲突、融合、湮灭，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个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球体，在苏临意志的强行引导下，没有飞向腐苔聚合体的巨爪，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砸向了它躯干上，那块正在疯狂吸收能量、修复进化的……核心创口！

腐苔聚合体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头部竖缝猛地扩张到极限，浑浊的暗黄光芒中爆发出惊骇欲绝的意念波动！那条抓向苏临的巨爪口器也猛地回缩，试图拦截！

但，太迟了！

那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球体，如同归巢的陨星，带着苏临最后的意志与疯狂，狠狠撞入了那块覆盖着新生暗紫色菌丝和疯狂增殖苔藓的……核心！

撞击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紧接着——

“滋……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并非物理爆炸，而是能量层面最彻底的湮灭与崩溃！

刺目的、混合着暗红、深紫与翠绿的毁灭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吞噬了腐苔聚合体的核心区域！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剃刀，疯狂地切割、撕裂、溶解着一切接触到的物质！

暗紫色的菌丝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头发，瞬间汽化！疯狂增殖的暗绿色苔藓和水草根须如同脆弱的泡沫，寸寸湮灭！新生的暗紫色肉质组织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嘶嗷嗷嗷嗷嗷——！！！！！”

腐苔聚合体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也最痛苦的惨嚎！整个臃肿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弓起！覆盖全身的淤泥外壳如同干涸的泥壳般大片崩裂剥落！内部的植物根须和惨白骨骼在能量风暴中疯狂断裂、扭曲！头部竖缝中那两点浑浊的暗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

毁灭的光芒持续了数息，才缓缓黯淡。

原地，留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如同被强酸腐蚀熔融过的……焦黑空洞！

腐苔聚合体大半个躯干，连同那个正在贪婪吸收能量修复进化的核心，被彻底……湮灭！

残余的部分，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烂泥，失去了所有支撑和活性，轰然倒塌！砸进下方冰冷的黑色淤泥中，溅起大片恶臭的泥浆！断裂的藤蔓和骨刺无力地散落，覆盖的暗绿色苔藓迅速枯萎碳化。那曾经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庞然大物，此刻只剩下小半截残躯，如同被遗弃的垃圾，在淤泥中缓缓下沉、分解。

「目标…核心…湮灭…生命信号…消失…」 系统的提示音虚弱而断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沼泽恢复了死寂。只有浓雾依旧翻滚，暗红天光无声洒落。

苏临瘫在冰冷的淤泥里，矿石左臂彻底失去了所有光芒，沉重、冰冷、麻木。掌心那几缕翠绿的根须也黯淡到了极致，如同烧焦的线头。强行引爆能量的反噬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意识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布满了裂痕，向着无边的黑暗急速滑落…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模糊的视野似乎看到，那片被湮灭能量肆虐过的焦黑空洞边缘，一些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微弱暗红与翠绿交织光芒的……新生菌丝，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顽强地……从焦炭中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