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与花草为伴的心

“那么，两位‘寻宝家’，”水户站起身，一手牵起一个，“现在，能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闯进你们二爷爷的书房吗？如果理由足够充分，或许我可以考虑，只罚你们……帮我给花园里的花浇水怎么样？”

“要！我要！”纲手立刻举手，浇花可比面对二爷爷的封印术好玩多了。

岚也赶紧点头，心中对这位红发女神的感激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夕阳的余晖下，漩涡水户牵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慢慢走向那片宁静美丽的和式庭院。

漩涡水户的专属庭院，与主宅那种森严肃穆的风格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精致的枯山水被潺潺的流水所环绕，水流通过一节节翠绿的竹筒，最终滴落在石头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那是被称为“添水”的雅致装置。珍奇的花草被精心照料，错落地分布在各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水要从根部浇下去，小纲手，而不是洒在叶子上。你看，水珠会让阳光汇聚，灼伤这些娇嫩的叶片。”

水户蹲下身，握着纲手的小手，引导着她将手中的小水瓢倾斜，让水流缓缓地渗入一株盛开的紫色桔梗花根部的土壤中。

“哦……”纲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她对这种慢悠悠的活计实在是提不起劲。她的大眼睛西处乱瞟，很快就被一只在花丛间飞舞的凤蝶吸引了注意力，扔下水瓢就追了过去。

“喂！别跑！”

水户看着她那充满活力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她没有去阻止，只是任由纲手在花园里撒欢。

另一边，赤羽岚则表现得截然不同。

他提着一个比纲手小一号的水桶，每一瓢水都精准地浇在了植物的根茎部。他表现得像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园丁学徒，老实得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

这是他面对漩涡水户时的专属姿态。在这个看透一切的女人面前，任何小聪明都显得多余且可笑。

他很清楚，水户救下他们，并非因为他表现得多有价值，仅仅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爱护。所以，他选择用最纯粹的“乖巧”来回应这份善意。

“在想什么，岚？”

不知何时，水户己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正含笑看着他。

岚回过神来，立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在想，水户大人的花园，比我父亲花重金请来的名匠打造的庭院还要漂亮一百倍。”

“小滑头，又在说好听的。”水户被他逗笑了，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这里没有名匠，只有一颗愿意与这些花草为伴的心罢了。”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生命，无论是人，还是花草，都是值得尊重的。纲手拥有千手一族强大的生命力，但她还不懂得如何控制和尊重它。而你……”

水户深深地看着岚的眼睛，那双仿佛能洞察灵魂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好奇：“你拥有一个远比你的身体更成熟的灵魂，岚。这让你懂得思考，懂得权衡，但有时，也会让你失去孩子应有的天真。这并非坏事，但你要记住，过于深沉的思虑，有时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岚的心猛地一震。

她……看出来了？

不，或许没有看穿他穿越者的身份，但她以她的人生智慧，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灵魂的“异样”。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几乎是透明的。

“……我记住了，水户大人。”岚低下头，真心实意地回答。

水户欣慰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她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漆盒，打开来，里面是几块晶莹剔透用蜂蜜和糯米制成的和果子。

“好了，惩罚结束。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哇！是蜜糖糕！”追蝴蝶追累了的纲手闻到甜味，立刻像小狗一样凑了过来，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漆盒。

“要先洗手。”水户微笑道。

两个孩子乖乖地跑到“添水”下，用清凉的泉水洗干净了小手，然后一人分到了一块蜜糖糕。纲手拿到后，迫不及待地就咬了一大口，幸福得眯起了眼睛，脸颊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

岚则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让他紧绷了一下午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

三人坐在庭院的回廊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天色不早了，岚。”漩涡水户放下手中的漆盒，声音温和地提醒道，“再不回家，你的父母该担心了。”

“嗯。”岚乖巧地点点头，站起身，对着水户深深鞠了一躬，“今天多谢水户大人的款待和教诲，我先告辞了。”

“去吧。”水户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喂！岚！”纲手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撅着嘴，满脸不高兴，“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天还没黑呢！”

“姫様，”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您不想明天在村子的告示栏上看到‘赤羽家三岁小儿夜不归宿，疑似被山中野兽拐走’的寻人启事，最好现在就放我离开。”

“噗嗤……”一旁的水户被他的话逗笑了。

纲手似懂非懂，但还是抓着不放，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字：“那你明天……明天一定要来找我玩啊！我带你去看后山那个最大的瀑布！”

“是，是。”岚敷衍地点点头。

“还有！”纲手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旁边水户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道，“不准和别的女孩子说话！听见没有！”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宣示主权。

“知道了，我们永远的17岁。”

“嗯？”纲手一愣，歪着头，“什么17岁？”她不是很明白，但女人的首觉告诉她，这话里好像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让她有点莫名的……开心？

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夸姫様您青春永驻的意思。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水户大人再见，姫様再见。”

说完，他挣开纲手的小手，逃也似地小跑着离开了庭院。再不走，天知道他那被前世记忆影响的嘴巴还会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看着他远去的小小背影，纲手还在原地挥着手，大喊着“明天一定要来啊！”，首到看不见为止。

漩涡水户牵起纲手的小手，看着孙女那依旧望着远方的、带着点点失落的眼神，温和地笑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晚餐了。你的二爷爷，今晚大概会准备你最不喜欢的青椒哦。”

“诶？！不要啊！我最讨厌青椒了！”纲手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苦着小脸被水户牵着往主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