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钟摆里的春天

京州的雪停了三天，屋檐上的冰棱开始滴水。聂深站在老宅的石榴树下，指尖轻叩树干，听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回响。柳如烟端着青瓷碗从厨房出来，碗里盛着刚熬的梨汤，热气氤氲了她的眼镜片："聂先生，喝碗梨汤润润喉，昨儿修钟喊得嗓子都哑了。"

"嗯。"聂深接过碗，忽然瞥见树根处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蹲下身拨开积雪，挖出一块青绿色的铜牌——正是去年台风天被吹落的石榴树铭牌，背面还留着太奶奶的字迹："清歌手植"。

"这是......"柳如烟凑过来看，发梢的珍珠发夹在阳光下闪了闪，"太奶奶种的石榴树，原来还有名字？"

聂深着铜牌上的刻痕："我听王奶奶说，这棵树是太奶奶出嫁时带来的，原本种在柳家老宅。"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往屋里跑，"我去拿样东西。"

秦沐雪正趴在客厅地板上整理旧物，看见聂深捧着个红漆木盒跑进来："这是......"

"太奶奶的针线盒。"聂深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半卷枣红丝线、几枚铜顶针，还有团发黄的布料——展开竟是件婴儿肚兜，前襟绣着两颗并蒂石榴。

柳如烟的手指抚过肚兜上的针脚："这针脚......像极了去年我给你补衬衫时的样子。"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夏晚晴举着相机突然惊呼："你们看这张照片！"屏幕上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柳清歌挺着孕肚坐在石榴树下，聂云舟蹲在旁边削木头玩具，树根处堆着几个刚摘的石榴。

"原来太奶奶怀孕时还在这树下纳凉。"秦沐雪托着下巴感叹，"那这棵树见证了我们两家三代人啊。"

暮色渐浓时，西人围坐在石榴树下。聂深将婴儿肚兜铺在石桌上，用朱砂笔在空白处画了新图案："等明年春天，我们在这树下给孩子做件小褂子吧？"

"男孩女孩都好看。"柳如烟往他嘴里塞了颗冰糖葫芦，"不过现在更该担心的是——"她指向屋檐，"李爷爷家的冰棱快掉下来了。"

西人刚转到屋后，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夏晚晴眼疾手快举起相机，定格下冰棱坠落的瞬间——却在画面边缘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半埋在雪堆里的铜铃铛，铃舌上沾着暗红色痕迹。

"这是......"聂深蹲下身拂去积雪，铃铛内侧赫然刻着"柳记"二字。他突然想起太奶奶信里提过，柳家祖传的铜铃会在除夕夜响十二下，寓意"岁岁平安"。

"我去找老周头问问！"秦沐雪转身要走，却被柳如烟拉住袖子。她指着铃铛底部新结的冰晶："你看，冰里冻着朵梅花形状的雪。"

夏晚晴的镜头拉近，冰晶里的梅花竟呈现出奇异的五瓣形状——和聂深胸前的凤凰令纹路一模一样。

"这可不是普通的雪。"聂深轻声说，"去年除夕，我们在院子里堆雪人时，如烟曾捏过朵五瓣梅。"

壁炉重新烧起来时，西人盯着那枚铜铃铛。柳如烟忽然将铃铛挂在石榴树最低的枝桠上："太奶奶说过，铃铛响了，春天就不远了。"

深夜，聂深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个蓝布包。展开竟是整套的婴儿衣物：虎头帽、百家衣、还有双虎头鞋，鞋面上绣着"长命百岁"。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柳清歌的字迹："阿深，若得孙儿，望与如烟共绣虎头鞋。"

晨光透过窗棂时，聂深将蓝布包放在柳如烟枕边。她醒来时指尖正抚过虎头鞋上的金线："聂先生，你说我们的孩子......"

"会是个能爬上石榴树摘果子的小馋猫。"聂深吻了吻她的发顶，"就像当年的太奶奶。"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支线任务：延续传承】。【进度：+1】。奖励栏新增：【五瓣梅铃铛（可召唤春日暖风）】。

柳如烟将铃铛握在手心，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叮咚"一声轻响。她推开窗，看见石榴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那枚铜铃铛正在无风自动，铃舌上沾的"梅花雪"正慢慢融化，渗进树根处的泥土里。

"原来这就是'岁岁平安'啊。"她回头对聂深笑，"不是不落冰棱，而是让每一片雪花都找到归处。"

聂深望着她眼里的星光，忽然明白：所谓守护的轮回，不过是有人替你记着每朵雪花的形状，替你守着每寸土地的温度，替你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永远流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