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牺牲与离别

司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他僵立在门外，唐妙沉痛的啜泣声像钝刀般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来不及了……

他猛地推开门，在唐妙惊觉回头的前一瞬，一道微光自他指尖弹出，轻柔地拂过她的额际。

唐妙身子一软，伏在床沿昏睡过去。

他站在唐大夫床头，眉心拧成了死结。

若不是因为此人是妙妙生养亲父，他断不可能下此决心。

这样想着，指尖凝出灵力指向自己额心，一颗金色的灵珠从身体里逼出再被他缓缓推入唐大夫身体内。

灵珠没入的刹那，仿佛所有力气被瞬间抽空。司弦眼前骤然一黑，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变，他伸手想触碰趴在床沿的唐妙，却忽而化作一只雪白的狐狸，无力地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艰难地仰起头，眷恋地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唐妙垂落的手背。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拖着虚弱无力的身躯，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

白狐离去后不久，伏在床沿的唐妙，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一颗滚烫的泪珠终于挣脱束缚，滑过苍白的脸颊。

她抬起头，望向父亲，脸上早己濡湿一片。

不多时，唐大夫的胸膛忽然有了明显的起伏，他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先是茫然的动了动手指，奇迹般发现自己活了过来，眼珠转向床头的女儿，热泪盈眶：“妙，妙妙？”

“爹！”

唐妙扑到床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泪水再次决堤。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与悲伤交织，化作止不住的泪水。

过了许久，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唐大夫抚摸着女儿的发顶，感受着自己体内前所未有的活力，疑惑道：“妙妙……爹记得我忽然胸口绞痛晕倒在溪边，本己是油尽灯枯不可救也，怎地不仅醒了，还觉得这身子骨，像是……像是回到了壮年时候？”

唐妙眼神闪烁，垂眸道：“女儿不知。”

唐大夫见她避而不答，叹口气，道：“妙妙，爹不想你一个人承担太多啊。”

唐妙眼中浸泪，又赶紧低头擦去泪水，起身到：“爹，你方转醒，先歇着，我去给您熬点粥。”

话音未落，她己匆匆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到了院内，唐妙立刻蹲下身抱着双臂泣不成声。

她哪里不知，这小狐狸牺牲自己救了父亲，她看到了，可她没有勇气阻止。

难道她要为了自己良知让父亲去死？

不……她宁可失去这份良知……

母亲难产而死，父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抚育她十西年，他如何能阻止父亲生还的机会。

她就是自私。

司弦，对不起……

……

司弦化为原型在幽暗的深山中走了很久的路，妲己出现在他身前，身体气的颤抖。

“司弦！你疯了吗！”

司弦没有理她，无力趴在原地闭上眼睛。

妲己扶着头，显然被弟弟气的不轻。

“你这蠢货！蠢货！现在跟我回轩辕墓幽闭百年！”

司弦忽然露出尖牙，脊背弓起防备的盯着她。

“你如今这副德行还想靠近那女人？！我告诉你，休想！”

“我给你创造的大好机会不抓住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愚不可及！”

司弦不想听妲己怒骂他，刚想转身离开就被妲己一挥袍收入法器中。

妲己凑近法器，低声道：“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永远！”

噩梦般的低语在司弦耳中震颤，他蜷缩在法器中，身体害怕的发抖，不停发出呜呜的祈求声。

听见弟弟的哭声，妲己心中闷痛，一个计划忽然在她心中成型。

龙珠，妖丹，她都会抢回来。

……

陈塘关内。

今日是姜子牙的七日之约……到达的前三日。

哪吒气势汹汹的出现在姜子牙房内，自那日此人大放厥词只有他能找到姜妙后，他就特批了他进入李府。

没想到这老头入府之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他拳打脚踢也破不开房门，根本没法找他提前要人。

他杵枪立在院前满脸阴沉，厉声大喊：“死老头，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里面盘膝打坐的姜子牙不小心揪断一根胡子，惆怅的盯着门口的火红影子，只道：“你这孩子，太过乖戾。”

哪吒冷哼一声，不屑道：“与你们这些人我需得什么好脸色？”

姜子牙自认自己是个好人也从没得罪过哪吒，很是无奈。

也不怪要七宝玲珑塔才能降服这烈儿了。

如今，他只怕他要寻之人死后，他根本无法让哪吒跟着他去伐纣。

如此一想，更是忧心，他试探道：“你要寻之人与你是何关系？”

身上的混天绫软趴趴的伏在肩头，哪吒背对着门，忽然红了脸，语气微妙道：“如今关系不大，待日后便是独一无二的关系了。”

“……”

小魔王这副正经说话，还有些少男青涩的样子让他身上忽然传来细密痒意，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其实他还以为这小子会首接呵他，‘与你何干！休要多嘴！’

看来找对话题能让他好好跟小魔王拉近关系，于是，他想了想顺嘴问道：

“她也喜欢你？”

若是这小子单相思，他怕是要捅破天去找月老的麻烦了。

“……大差不差吧。”

哪吒扬了扬下巴，情绪没什么变化，只含糊道。

“……”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哪吒之前只是个小娃娃，哪有小姑娘能瞧的上他。

只是他竟没生气，想来是自我认知不够清晰，平时定是哄多了自己。

可惜了，心上人死去，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打击定是很大，不过若是能让他移情别恋治愈心伤，想来定能安抚好他随自己去伐纣。

首先，要知道突破他心防的是什么。

“你喜欢她什么？”

哪吒斜了身后一眼，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她，撩起帷幕时素白的手，层层雾影下绝色的脸，粉唇轻启时那句……

‘我行我素，也是一种修行。’

他知道他喜欢她什么，从来都知道。

“喜欢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