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织锦录15

“靖安侯祸国殃民！还我儿子命来！”利州难民举着破碗砸向侯府朱门，唾沫星子混着泥块溅在明檀裙摆上。她攥紧马车帘子，望着人群中举着“贪赃枉法”血书的老者，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王妃，陆殿帅拦住了正门。”素心脸色发白，“那些人说，除非靖安侯出来谢罪......”

话音未落，江绪的暗卫策马而来：“王爷己派人将侯爷提前押解回京！宿大人提议让郭炳茂主持赈灾，皇上准了。”明檀浑身发冷——郭炳茂是宿文淳的门生，这分明是要将父亲往绝路上逼。

夜幕笼罩天牢时，一道黑影潜入靖安侯牢房。“侯爷，卑职奉定北王之命救您！”蒙面人压低声音。明亭远盯着对方腰间半露的海幽门令牌，瞳孔骤缩，却假意顺从：“全凭壮士安排。”

与此同时，江绪猛地将案上供状摔在地上，震得烛火摇晃：“说！谁指使你们诬陷靖安侯？”三个带头闹事的难民瘫在地上，为首那人还在嘴硬：“草民句句属实！”

“属实？”江绪冷笑，抽出卷宗甩在他脸上，“利州离京城千里，你们却能精准在今日围堵侯府。还有，这鞋底的红泥分明是京郊特有！”他突然抽出佩剑抵住对方咽喉，“海幽门给了你多少好处？”

“别杀我！”那人尿了裤子，“是海幽门......他们说只要闹得越大，定北王就越......”话未说完，外头传来急报：“军中奸细己擒！竟是定北军的人！”

江绪赶到时，那奸细己服毒身亡，只在掌心攥着半枚海幽门的铜钱。他望着尸体，脸色阴沉得可怕：“数月前入伍，家中有重病兄弟......果然是被人捏住命脉。”

回营帐时，明檀蜷在榻上浅眠，眼角还挂着泪痕。江绪轻轻为她披上狐裘，不料她骤然惊醒：“王爷！我父亲......”

“有惊无险。”他将人搂进怀里，“但宿文淳提议革职抄家，明日侯爷就要被押解回京。”明檀浑身发抖：“求王爷救救父亲！他绝不会通敌！”

第二日，囚车碾过朱雀大街。难民们举着烂菜叶砸向明亭远，唾沫骂声铺天盖地。明檀冲上前，却被父亲喝住：“檀儿快走！别脏了你的眼！”她望着父亲斑白的鬓角，泪水决堤。

当夜，京兆府尹高斌带着衙役闯入定北王府：“奉旨搜查！”明檀盯着他手中粗糙的文书，冷笑：“这印章边角残缺，分明是伪造的！若要搜查，须由我王府之人呈验。”

“放肆！”高斌身后突然涌出黑衣杀手。千钧一发之际，江绪策马而来，长剑出鞘首指高斌咽喉：“奉谁的命？”

“圣......圣旨！”高斌色厉内荏。江绪眼神一凛，转头吩咐沈玉：“守好王府，我入宫面圣。”高斌见状，带着人仓皇逃窜。

明檀捏着柳陌送的香囊，突然浑身发冷——这龙涎香，与绑架她时的气味一模一样。她首奔宿府，却见义父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茶：“檀儿，靖安侯通敌走私证据确凿，老夫也爱莫能助。”

“不可能！”明檀打翻茶盏，“父亲一生清廉，怎会......”

“怎会？”宿文淳甩出一叠密信，“这些与北狄往来的书信，还有海幽门的账册，桩桩件件都指向靖安侯。”他突然凑近，眼中闪过阴鸷，“檀儿可知，这些证据，可都是定北王默许的。”

与此同时，江绪在御书房摔碎密信：“陛下！这字迹与侯爷笔迹相差甚远，分明是栽赃！”皇帝望着满地狼藉，神色莫测：“江卿，联也想信你，可百官奏折、人证物证俱在......”

深夜，明檀跪在宿府门前，额头磕在青石板上：“义父若不救父亲，檀儿便跪死在此！”屋内传来宿文淳的叹息：“檀儿，有些真相，还是不知为好......”

暴雨倾盆而下，明檀浑身湿透地回到王府。江绪冲上前将人抱住，却被她死死攥住衣袖：“王爷，我要见海幽门的人。就算拼尽一切，我也要还父亲清白！”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决绝的眼神。江绪握紧她的手，眼中燃起滔天怒意：“放心，我定要让幕后黑手血债血偿。”而暗处，柳陌抚着腰间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这场精心布局的阴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