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尸衣归来

“轰隆——！！！”

沉闷如雷的巨响从盐窝子矿场方向滚滚而来，穿透呼啸的风雪，震得地窖顶部的铁锈簌簌落下！紧接着，是无数混杂在一起的绝望与疯狂宣泄的嘶吼！如同地狱之门洞开，万千冤魂挣脱枷锁，发出的咆哮！

矿奴暴动！终于爆发了！

混乱的号角声、金属撞击声、凄厉的惨叫声……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焚毁一切的混乱与疯狂！

王老铁深陷眼窝里的地狱之火，被这远方的轰鸣瞬间点燃，爆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

“换上！” 王老铁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手指向独轮车上那堆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破布——正是沈知微爬出沟壑时裹在身上、从无名尸骸上剥下的那件灰色破褂子！此刻沾满了泥污和凝固的暗红血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尸衣！

沈知微没有任何犹豫，复仇的火焰压倒了一切。她咬紧牙关，忽略掉脖颈伤口剜肉后火辣辣的剧痛和左掌的灼痛，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配合着王老铁粗暴的动作，将这件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破褂子，再次裹在了自己同样破烂的囚衣外面！恶臭瞬间将她包裹，如同裹上了一层来自地狱的伪装。

李济民缩在墙角，看着沈知微裹上那件散发着尸臭的破褂子，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卷入风暴的绝望。

“走！” 王老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枯瘦的手猛地抓住独轮车的车把，如同拖拽着沉重的命运，再次将沈知微塞进了车上堆着的、散发着干草味的柴禾缝隙里！

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恐惧的哀鸣。王老铁佝偻着背，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不属于老人的力量，推起这辆承载着复仇凶器的破车，一头撞开歪斜的院门，冲进了更加狂暴的风雪之中！

风雪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一切。独轮车在泥泞颠簸的土路上艰难前行，每一次颠簸都让藏在柴禾堆里的沈知微如同被重锤击中，伤口剧痛撕扯着神经。尸衣的恶臭、干草的气息、伤口的血腥和药膏的辛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味。她的视线被柴禾缝隙和肮脏的头巾遮挡，只能看到灰暗的天幕和急速掠过的、被风雪模糊的枯树黑影。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以及王老铁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远处，矿场方向的嘶吼和混乱声越来越清晰，如同地狱的鼓点，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车轮猛地一顿。

透过柴禾的缝隙，影影绰绰看到前方风雪中，盐窝子矿场那如同巨兽蛰伏般的、被高耸原木围墙圈住的庞大阴影！几处地方冒着滚滚浓烟，火光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围墙的入口处，巨大的木门洞开！混乱如同沸腾的粥！

无数衣衫褴褛、带着沉重铁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矿奴，正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洞开的大门内疯狂地涌出！他们挥舞着简陋的镐头、石块，甚至赤手空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冲向矿场外的营房和守卫塔楼！与那些仓促集结、挥舞着刀剑和皮鞭的黑甲卫撞在一起！

而在大门附近，几辆同样破旧的、堆满了扭曲人形、散发着浓烈尸臭的运尸板车，正被几个同样穿着破烂囚衣、但动作相对“正常”的矿奴推搡着，试图在混乱的人流中挤出一条通往矿场外的路！板车上的尸体层层叠叠，如同屠宰场运出的牲畜，在颠簸中肢体怪异地晃动着。

王老铁浑浊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几辆混乱中的运尸车！他佝偻的身影猛地发力，推着独轮车，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混乱的边缘和人群的掩护下，朝着那几辆运尸车疾冲过去！

“噗通！”

独轮车猛地撞在最后一辆运尸车的车尾！巨大的冲击力让沈知微在柴禾堆里狠狠一颠，牵动伤口，喉头再次涌上腥甜！她死死咬住牙关。

混乱中，推车的几个矿奴被撞得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回头。当他们看清推车的是王老铁那张布满煤灰、如同厉鬼般的枯槁面孔，以及他眼中那燃烧的、令人心悸的火焰时，骂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和茫然。

王老铁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枯瘦的手如同闪电，猛地掀开独轮车上覆盖的柴禾，露出下面裹着尸衣、蜷缩成一团、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沈知微！然后，他如同丢弃一件真正的垃圾，动作粗暴而精准地，将沈知微沉重的身体，狠狠拖拽起来，甩进了运尸板车最上层那堆冰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尸体之中！

“唔！” 沈知微的身体重重砸在几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上，剧痛让她闷哼一声。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臭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头死死埋在一具尸体冰冷的腋下，身体蜷缩，尽可能地与周围的“同伴”融为一体。

王老铁看也没看那几个目瞪口呆的矿奴，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群和风雪之中。

“妈的！晦气！” 一个推车的矿奴啐了一口，看着板车上又多了一具“尸体”，骂骂咧咧地重新扶正车辕，“快走快走！趁乱赶紧把这批‘货’扔了！别沾上麻烦！”

运尸板车再次在混乱中艰难前行。沈知微蜷缩在冰冷的尸堆里，忍受着颠簸和挤压，每一次晃动都如同酷刑。她的感官被浓烈的尸臭和冰冷的触感占据，但意识却如同冰封下的暗流，异常清醒。

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围墙内更加激烈的厮杀声，板车正穿过洞开的巨大木门，进入矿场内部！

一股更加浓烈复杂的甜腥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矿洞深处特有的、地狱的味道！

板车在混乱的矿场内部道路上颠簸前行。沈知微透过尸体手臂的缝隙，飞快地扫视着周围。

火光！浓烟！混乱的人影交织！如同修罗地狱！

一队队黑甲卫正疯狂地镇压着暴动的矿奴，更多的矿奴则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寻找武器，或者绝望地试图翻越那高耸的原木围墙。

“拦住他们！别让这群贱奴冲击熔炉区！” 一个粗嘎凶戾的咆哮在不远处炸响！声音带着一丝熟悉！正是之前带队追杀沈知微的那个黑甲卫小头目！他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的爪痕，头盔歪斜，正挥舞着染血的长刀，指挥着几个手下试图堵住通往矿场深处一片冒着滚滚黑烟区域的通道！

熔炉区！熬盐窟！

血书上标注的核心区域！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缩！机会！

就在这时，推车的矿奴似乎也害怕被卷入前方的混战，猛地一拐，试图将板车推向侧面一个相对“安静”的、堆满废弃矿石的角落。

不能再等了！

沈知微蜷缩在尸堆下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那只紧握着冰冷毒链的左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掌心焦黑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混合着毒汁，粘腻地包裹着金属棱刺！

就在板车经过一队正背对着他们、紧张地盯着前方混战的黑甲卫身后时——

沈知微动了！

如同诈尸还魂！她猛地从冰冷的尸堆里暴起！裹着散发着恶臭的尸衣，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索命恶鬼！目标首指那个背对着她、正在咆哮指挥的小头目！

速度！力量！在这一刻燃烧生命的潜能中爆发！剧痛被冰冷的意志彻底压制！

“什么人？！” 旁边一个黑甲卫惊觉身后异动，猛地回头！只看到一团散发着恶臭的灰影扑来！

太晚了！

沈知微的左手，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蛇出洞，精准！狠辣！无声无息！狠狠地刺向那小头目毫无防备的后颈！

目标！颈侧！

那截暗红的、淬着幽绿毒芒的铁链棱刺，在昏暗混乱的光线下，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利刃入肉声！

獠牙，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皮甲领口的缝隙，狠狠刺入了小头目颈侧最脆弱的部位！深深扎进！首至没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小头目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头盔下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倒映出沈知微那张裹在肮脏尸衣下、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

“你…是…” 他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声。话未说完，一股诡异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暗绿色泡沫，猛地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

“嗬…嗬…”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被獠牙刺穿的伤口周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如同被投入了强酸！暗绿色的脉络顺着脖颈疯狂向上蔓延！

狼毒草混合着矿洞深处未知的毒素，瞬间发作！

“呃啊——！！！” 小头目发出非极度痛苦的惨嚎！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指甲深深抠进正在溃烂的皮肉里！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重重地瘫倒在地，剧烈地翻滚抽搐！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到极点的变故，让周围几个黑甲卫瞬间惊呆了！他们看着自己的头领在短短几息间，从一个凶戾的悍卒变成了一滩正在溃烂哀嚎的恐怖肉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妖…妖法！” 一个黑甲卫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变调！

“杀…杀了她！” 另一个黑甲卫反应稍快，带着巨大的恐惧，嘶吼着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刚刚落地、身形踉跄的沈知微狠狠劈来！

刀锋带着死亡的寒光！

沈知微刚爆发完，身体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虚弱状态！剧痛和眩晕再次袭来！眼看刀锋就要及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咆哮，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在混乱的战场边缘轰然炸响！

王老铁！

他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己冲到了矿场深处那片冒着滚滚黑烟的区域边缘！那里矗立着几座巨大的、用土石和铁板垒砌的简陋熔炉！炉口喷吐着暗红的火舌，灼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

王老铁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他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肩膀和整个身体，狠狠撞向支撑着其中一座熔炉的巨大木架！那木架早己被炉火常年烘烤，脆弱不堪！

“咔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木架应声而倒！

“轰隆隆——！！！”

如同山崩地裂般，那座巨大的熔炉失去了支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旁边倾倒！炉口内，粘稠的、翻滚着暗红色气泡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铁水岩浆，如同决堤的死亡洪流，轰然倾泻而出！

灼目的红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混乱的矿场！空气被恐怖的高温灼烧得发出噼啪爆响！

那滚烫的、足以熔金化铁的铁水洪流，如同地狱恶魔吐出的火舌，朝着下方拥挤的矿道入口、朝着那些试图冲进去的黑甲卫和混乱的矿奴，无情地吞噬而去！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爆发！却又在瞬间被淹没！

被铁水洪流触及的一切，瞬间化为扭曲的青烟和焦黑的灰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更多的黑甲卫和矿奴被飞溅的滚烫铁汁泼中，瞬间化作疯狂舞动的、燃烧的火炬！

混乱，如同滚油泼进了沸水，恐惧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所有人！无论是黑甲卫还是暴动的矿奴，都被这从天而降的、如同天罚般的毁灭景象彻底吓破了胆！

“跑啊！”

“熔炉倒了！”

“地狱！地狱之火！”

哭喊声，尖叫声，践踏声……刚刚还胶着的战场瞬间崩溃！所有人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只想逃离这片被死亡红光照耀的区域！

那个举刀劈向沈知微的黑甲卫，也被这末日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动作瞬间僵住！

机会！

沈知微强忍着左掌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迟滞的刀锋！冰冷的泥浆和矿渣沾满了她的尸衣。

她挣扎着爬起，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混乱的战场！血书上那扭曲的矿洞地图在脑中疯狂闪回！

丙字七号废坑！地图上那条唯一生路的起点！就在熔炉区倾倒方向侧后方，那片堆满巨大废矿石、如同乱葬岗般的区域！

“走！” 沈知微嘶哑的声音如同裂帛，朝着同样被这毁灭景象惊呆的李济民和那几个推尸车的矿奴低吼！同时，她沾满血污、紧握着毒链的左手，猛地指向那片废矿石区域的方向！

李济民一个激灵，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求生的光芒！他猛地推了一把身边还在发愣的矿奴：“快！跟着她！去废矿坑！那里有活路！”

那几个矿奴如梦初醒，看着周围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又看着沈知微那双在混乱火光中依旧冰冷锐利的眼睛，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恐惧！他们不再犹豫，猛地调转板车的方向，也不管车上堆着的尸体，跟着沈知微踉跄的身影，朝着那片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废矿石区域，疯狂地冲了过去！

沈知微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每一步都耗尽全身力气。脖颈的伤口在奔跑中再次撕裂，鲜血浸透了裹尸的破褂子。左掌紧握着冰冷的毒链，焦黑的皮肉与金属棱刺摩擦，带来持续的、钻心的痛楚。但她不敢停！身后是熔炉倾倒引发的火海和混乱，前方是血书记载的九死一生之路！

“拦住他们！别让任何人靠近废矿区！” 混乱中，一个黑甲卫的小头目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带着几个手下，挥舞着刀剑，试图从侧面拦截！

冰冷的刀光劈开风雪！一个跑在沈知微侧前方的推车矿奴，被一刀砍中了后背！惨叫着扑倒在地！

“嗖！”

一支劲弩射出的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擦着沈知微的耳畔飞过，狠狠钉在她前方不远处的泥地里！尾羽兀自颤动！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沈知微猛地停住脚步，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而踉跄。她眼中寒光一闪，那只紧握着毒链的左手猛地抬起！

就在她准备再次化身索命恶鬼的瞬间——

一道枯瘦的身影从旁边一堆废弃的矿石后冲出！是李济民！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豁出性命的疯狂！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沾满泥污的矿镐！

“军爷！饶命啊！我们只是推尸体的！路…路在这边！” 李济民嘶哑地、带着巨大恐惧地喊着，声音吸引了那几个黑甲卫的注意。同时，他枯瘦的身体却爆发出不属于老人的速度，挥舞着矿镐，不是冲向黑甲卫，而是狠狠砸向旁边一根支撑着巨大废弃矿石堆的、早己腐朽的木桩！

“咔嚓！” 木桩应声而断！

“轰隆隆——！！！”

那堆摇摇欲坠的巨大废弃矿石，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如同山崩般，朝着那几个试图拦截的黑甲卫和旁边的通道，轰然坍塌倾泻而下！

“不——！” 黑甲卫小头目惊恐的吼声瞬间被淹没在巨石滚落的轰鸣和烟尘之中！

坍塌的巨石瞬间堵死了那条通道，也暂时阻隔了追兵！

“走！快走！” 李济民嘶哑地朝着沈知微和剩下几个吓傻的矿奴嘶吼，枯瘦的脸上沾满了泥灰，眼神却亮得惊人。

沈知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废话，转身继续朝着废矿石区域深处冲去！几个幸存的矿奴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入那片由巨大废矿石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时——

“噗嗤！”

一支从侧面混乱烟尘中射出的弩箭，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精准地贯穿了李济民的喉咙！

李济民奔跑的动作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枯瘦的手徒劳地捂住飙血的脖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缓缓地倒在冰冷的矿渣泥地上。

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指缝间迅速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泞。

“李伯！” 一个年轻的矿奴发出悲痛的惊呼。

沈知微的脚步猛地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身体瞬间绷紧！握着毒链的左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掌心焦黑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混合着毒汁滴落。

“走！” 她嘶哑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砸在那几个悲愤欲绝的矿奴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她的身影没有丝毫停留，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扎进了那片巨大的如同巨兽骸骨般堆积的废矿石区域深处！

身后，是李济民渐渐冰冷的尸体，是矿场火海的轰鸣，是追兵愤怒的咆哮！前方，是血书记载的“九死无生”的丙字七号废坑入口！是弥漫在废矿道深处、带着硫磺甜腥味的、若有若无的灰白色雾气！

毒气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