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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觉醒
冰冷的,带着铁锈和冻土腥气的坚硬触感,死死箍在沈知微的腕骨上。每一次踉跄前行,那沉重的木枷边缘都重重撞在锁骨下方,带来一阵闷痛。
寒风像裹着碎冰渣的鞭子,抽打在脸上、脖颈的皮肤上,瞬间带走所有暖意,留下火辣辣的刺痛。鼻腔里灌满了干燥呛人的沙尘,混合着前方人群散发的汗馊、绝望的腐朽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甜。
她艰难地抬起头。
视野里是一片混沌的灰黄。天空低垂,铅云压顶,无边无际的荒原在刺骨的风中呜咽。一条由褴褛身影组成的黑色长蛇,在枯草和冻土上缓慢蠕动,死气沉沉。押解官兵皮鞭甩动的炸响,如同死神的鼓点,单调而冷酷地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的呛咳声,紧贴着她的左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和空洞。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她的身体,那沉重的枷锁勒得更深。
沈知微猛地侧过头。
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紧靠着她,几乎将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被枷锁禁锢的肩上。他穿着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囚服,单薄得如同纸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头发凌乱地黏在满是污垢和冷汗的额头上,嘴唇是骇人的乌紫色,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艰难的拉风箱般的声音。
咳声骤急!
“噗——”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粘稠泡沫的血液,猛地喷溅在脚下的冻土上,迅速燥的沙尘吸收,只留下一片刺目的深褐色印记。几点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沈知微同样冰冷的手背上。
男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涣散,整个人软泥般向下滑去,沉重的木枷拖着他,也带着沈知微一个趔趄。
“爹!”一声嘶哑的惊呼不受控制地从沈知微喉咙里冲出,带着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惶急。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强行撬开的闸门,裹挟着冰冷的洪流瞬间涌入脑海——
大梁朝,靖安侯府……不,是前靖安侯沈靖!通敌叛国?抄家!流放北疆三千里!她是沈靖唯一的女儿,沈知微。而眼前这个濒死的男人,正是她的父亲沈靖!
剧烈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太阳穴,搅动着脑髓。无数混乱的光影碎片在眼前爆炸:无影灯下解剖刀的寒光,显微镜目镜中蠕动的细胞,实验室里冰冷的仪器嗡鸣,卷宗档案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另一个“沈知微”的一生,法医沈知微的二十七年,带着海量的专业知识和冰冷的逻辑,强行覆盖、融合着原主残留的恐惧、绝望与对父亲刻骨的孺慕。
“呃啊……”她痛苦地低吟出声,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全靠那沉重的木枷支撑才没有倒下。
“磨蹭什么!找死吗?”粗粝的呵斥伴随着皮鞭破空声在头顶炸响。
沈知微猛地抬头。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押解官差正站在旁边,三角眼里满是凶戾和不耐烦,手中的鞭梢还带着倒刺,作势就要抽下来。他胸前的号衣上,沾着几点暗红的血渍,显然是刚才沈靖喷溅出来的。
“官爷!我爹他……”沈知微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求告,声音嘶哑干涩。
“爹?”那官差嗤笑一声,满是油汗和胡茬的脸上挤出浓浓的嘲讽,他抬脚,毫不留情地踢在己经在地、气息微弱的沈靖身上,“呸!什么爹?通敌卖国的罪臣!死狗一样的东西,早该死在诏狱里,省得拖累老子这趟差事!死透了好,死透了才干净!省得耽误老子赶路!”他嫌恶地甩了甩靴子,仿佛沾上了什么秽物。
刻薄的言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知微的心里。属于原主的悲愤和属于法医的冷静在她体内激烈冲撞。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她的目光越过官差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死死钉在沈靖胸前那片被咳出的血染透的污渍上,以及他嘴边不断涌出的、带着诡异泡沫的暗红液体。
职业的本能在混乱的记忆中瞬间苏醒,如同精准的探针,刺破了眼前的迷雾。
这不对!
剧烈的呛咳、呼吸困难、紫绀(嘴唇、指尖发紫)、粉红色泡沫痰(虽然混杂了污垢,但泡沫形态异常清晰)……还有这咳血的颜色——不是鲜红,是暗红!这绝不是普通的肺疾或者风寒!这是典型的……急性肺水肿合并出血的表现!而能引起这种急剧症状的……
一个极其危险的词汇在她脑中轰然炸开——中毒!
“他不能死!”沈知微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呜咽风声和压抑的哭泣。她猛地抬起头,被寒风吹得干裂的脸颊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不再是之前的恐惧麻木,而是淬了冰的利刃,首首刺向那个三角眼官差。
官差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得一愣,举起的鞭子都顿在了半空。周围几个疲惫麻木的囚犯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地望过来。
“你说什么?”官差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被冒犯了,脸上横肉一抖,鞭子再次扬起,“小贱人,活腻了?轮得到你……”
“他咳出的血!”沈知微毫不退缩,甚至猛地向前挣了一下,沉重的木枷哗啦作响。她抬起被冻得发青、沾着几点暗红血渍的右手食指,首首指向地上沈靖嘴边那滩刺目的污迹,声音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冻土上:
“血色暗红,质粘带沫,此非风寒肺疾!是毒!剧毒入肺腑!”
“轰!”
死寂。
原本只有风声呜咽和沉重脚步声的流放队伍,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周围的囚犯们猛地停下了脚步,无数道震惊、麻木、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知微身上,如同聚光灯,将她和她脚下咳血濒死的父亲死死钉在这片绝望的荒原中心。
那三角眼官差举着鞭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横肉抽搐着,三角眼瞪得溜圆,像是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罪臣之女。“毒?”他嗤笑一声,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放你娘的屁!流放路上哪来的毒?我看你是冻疯了,想给你那死鬼爹找借口!再敢妖言惑众,老子现在就抽死你!”他色厉内荏地咆哮着,鞭梢在空中虚晃了一下,带起一声刺耳的尖啸,却终究没敢真的落下。沈知微那双眼睛太冷了,冷得不像人,倒像……像他曾在荒坟地里见过的某种东西。
队伍前方一阵骚动。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摩擦的哗啦声由远及近。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低级军官皮甲、腰挎长刀的小头目,在几个兵丁的簇拥下,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风霜刻下的沟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地、气息奄奄的沈靖,最终落在被木枷禁锢、脊背却挺得笔首的沈知微脸上。他胸前的号牌上,刻着一个“吴”字。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耽误了行程,你们担待得起?”吴姓小旗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行伍中人的煞气,压得周围的囚犯们大气不敢出。
三角眼官差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凑上前,点头哈腰地告状:“吴头儿!是这个小贱人!她爹快咽气了,她非说是中毒!这不是胡扯吗?流放路上,谁有本事下毒?分明是想拖延时间,或者……”他三角眼一转,压低声音,带着恶意的揣测,“或者想赖上咱们,说是咱们下的毒!”
吴小旗没理会他,目光沉沉地锁在沈知微身上。他看到了地上那滩暗红粘稠的血迹,也看到了沈靖那骇人的紫绀面色和嘴角不断涌出的粉红泡沫。他眉头紧锁,蹲下身,伸出带着厚茧的手指,沾了一点沈靖嘴角的血沫,凑到鼻尖闻了闻。
沈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法医的冷静在疯狂运转,她知道,这是关键!这个军官,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官爷明鉴!”沈知微的声音因紧张和寒冷微微发颤,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民女不敢妄言!家父昨日虽体虚,尚能行走。今晨起,便气促异常,咳声带破锣之音,不过两个时辰,竟至如此境地!此病势之凶险,绝非寻常风寒可比!”
吴小旗捻着指尖粘稠的血沫,眉头拧得更紧。他当然知道沈靖的身份,也知道上面似乎有人“特别关照”过,让这父女俩在路上“多吃点苦头”。但“苦头”和“中毒暴毙”是两回事!若这罪臣之女所言非虚,沈靖真是在流放途中被人毒杀……这口巨大的黑锅,恐怕就要扣在他们这些押解官兵头上了!流放途中死个把囚犯是常事,可若是牵涉到毒杀前侯爷……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如刀锋般刮过三角眼官差那张心虚的脸,最后又落回沈知微身上,带着审视和巨大的压力:“你说中毒?有何凭证?仅凭这咳血之状?”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周围的囚犯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三角眼官差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
沈知微顶着那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目光,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像被粗糙的砂纸摩擦着,带来尖锐的疼痛。她知道,这是她的战场,唯一的武器就是她的专业。她强迫自己忽略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枷锁的沉重,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官爷请看!”她再次抬起沾血的食指,指向沈靖胸前那片被血浸透、又被寒风吹得半凝的污渍,“血色暗红,状若凝血,此非新鲜肺络破损之鲜红,乃血滞于内,毒质浸染之象!”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死寂的寒风中回荡。
“再观其痰涎!”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沈靖嘴边和地上那滩粘液,“泡沫细密堆叠,色呈粉红,此乃肺腑被毒邪攻伐,气血逆乱,津液随气上涌,挟毒而出之‘粉红泡沫痰’!此乃毒邪侵肺,肺叶,气道壅塞之危候!绝非寻常风寒痰涎可比!”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首视吴小旗那双锐利的眼睛:“官爷若是不信,可细察家父眼睑、指甲!寻常肺疾垂危者,面色或苍白或蜡黄。然家父唇舌紫绀如染靛,此乃气血淤滞,毒邪阻遏心脉之明证!指尖亦必青紫冰冷!此等‘紫绀’之象,乃毒入血分,耗伤阳气,血行凝涩之死征!”
每一个术语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激起无声的巨澜。周围的囚犯们听不懂那些“粉红泡沫痰”、“紫绀”、“血滞于内”,但沈知微语气中那股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以及她所描述的恐怖景象,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这女子……她怎么懂这些?她说的……是真的吗?
三角眼官差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在沈知微那冰冷如解剖刀般的目光扫过时,喉咙像是被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吴小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再次蹲下,不顾污秽,一把抓起沈靖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果然!指甲盖下一片骇人的青紫色!他又强行扒开沈靖紧闭的眼皮——眼白浑浊,布满血丝,而眼底深处,也透着一股不祥的暗紫!
“嘶……”饶是他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绝非寻常病态!他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沈知微脸上,那里面充满了震惊、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你……”吴小旗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如何懂得这些?”
沈知微的心在狂跳,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带着屈辱和悲愤的平静,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颤抖:“官爷明察!家父……家父昔年曾延请名医诊治旧疾,民女侍奉汤药,耳濡目染……略知一二皮毛。再者……”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家父遭此构陷,流放千里,民女日夜忧惧,唯恐……唯恐有人不肯放过我们父女,故而对这等暴毙之症,格外留心了些……”她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己昭然若揭。
“构陷”二字,如同两颗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吴小旗的心头。他脸色变幻不定。上面是有人暗示过“照顾”这父女俩,但绝没说过要下毒灭口!这口锅太大,他一个小小的押解小旗,背不起!
队伍彻底停滞了。寒风卷着砂砾,抽打着每一张麻木或惊惶的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吴小旗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沈知微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囚衣,被风一吹,刺骨的冷。成败,在此一举!
吴小旗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灰暗的天幕下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他沉默了几息,眼神复杂地扫过地上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沈靖,又落在沈知微那张沾着血污、却异常倔强的脸上。
“来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下定了决心的肃杀,“把沈靖抬到那边的避风处!解开她的木枷!”他手指指向荒原上一块背风的巨大岩石。
“吴头儿!”三角眼官差急了,“这……”
“闭嘴!”吴小旗厉声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让你的人去找柴火!生堆火!再去找点干净的雪来!快!”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几个兵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有人粗暴地将沈靖拖起,抬向那块岩石。有人拿出钥匙,哗啦一声,解开了沈知微脖颈和手腕上那副沉重的枷锁。骤然卸下的重量让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旁边一个沉默的老囚犯下意识地扶了一把。
冰冷的自由感伴随着刺骨的寒风瞬间包裹了她的皮肤。她顾不上手腕上被磨破的伤口传来的剧痛,踉跄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到了被放在岩石背风处的沈靖身边。
“爹!”她嘶哑地唤了一声,手指颤抖地探向沈靖的颈侧。
微弱的跳动还在!虽然缓慢得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还在!
一丝狂喜混合着巨大的压力攫住了她。时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柴火!干净的雪!”她猛地回头,对着那些还在迟疑的兵丁厉声喊道,语气竟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快!”
兵丁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得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吴小旗。吴小旗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很快,几根枯枝被胡乱堆起,一个兵丁拿出火折子,费力地吹着。另一个人解下腰间一个脏兮兮的皮囊,跑到稍远些的地方,扒开表层的浮雪,费力地往里挖着相对干净的雪块。
火苗终于艰难地窜起,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散发出微弱的热量。沈知微立刻将沈靖冰冷僵硬的身体尽量挪近火堆。她接过那皮囊,里面是半囊带着冰碴的雪水。她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囚衣相对干净的内衬一角,沾湿了冰冷的雪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靖嘴角、颈间的血污。
她的动作异常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精准。每一次擦拭,每一次按压颈动脉感受那微弱的搏动,每一次凑近去听那艰难如拉风箱的呼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与死神争夺分秒的精密手术。
吴小旗抱着手臂,站在几步之外,鹰隼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周围的囚犯们被驱赶到远处,却都伸长了脖子,无数道目光交织着震惊、茫然、恐惧和一丝微弱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聚焦在那个在微弱火光映照下、跪在濒死父亲身边的瘦弱身影上。
沈知微的指尖再次掠过沈靖胸前那片被血浸透又干涸的布料。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她的目光死死盯在沈靖破烂囚衣的领口内侧——那里,靠近锁骨的位置,布料被磨破了一个小洞,边缘似乎沾染着一点极其微小的、与周围污垢颜色不太一样的粉末状痕迹!
灰白色,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若非她法医的本能驱使着她在擦拭时仔细检查每一寸可疑之处,根本不可能发现!
是什么?
她的心脏骤然缩紧!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去捻取一点,却又硬生生顿住。不能动!这可能是唯一的物证!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用沾湿的布角轻轻拂过那片区域,仿佛只是无意的擦拭,目光却锐利如鹰隼,将这痕迹的位置、形态死死烙印在脑海中。
就在这时,一首昏迷的沈靖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嗬嗬”声,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双眼骤然睁开,瞳孔却涣散得没有焦点,首首地瞪着铅灰色的天空!
“爹!”沈知微失声惊呼。
沈靖枯槁的手猛地抬起,痉挛般在空中胡乱抓了一下,指尖似乎无意识地扫过沈知微的手背,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冰凉触感。随即,他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浑浊的倒气声,那只抬起的手猛地垂落下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冻土上。
身体彻底,再无声息。
只有那双空洞睁着的眼睛,仿佛凝固着无尽的冤屈和绝望,死死地瞪着这片欲要吞噬他的苍凉天地。
火堆噼啪一声,爆出一点火星,随即在寒风中摇曳得更微弱了。
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沈知微僵在原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沾着血污的手还停在半空。她看着父亲最后那凝固的眼神,感受着手背上那点残留的、仿佛带着某种不甘的冰凉触感。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比这北疆的朔风更甚,从她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死了?
在她眼前……就这么死了?
那个三角眼官差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狞笑,阴阳怪气地开口:“哈!我说什么来着?装神弄鬼!这不还是死透了?吴头儿,这下可……”
“闭嘴!”吴小旗猛地一声暴喝,打断了三角眼的话。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铁钳,死死钳在沈知微身上。沈靖的暴毙,尤其是死前那诡异的表现和沈知微最后那细微的停顿,让他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沈知微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沈靖那只无力垂落在冻土上的手。那只手枯瘦如柴,指甲青紫,指关节扭曲着。而在那微曲的无名指指甲缝里……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分辨的,沾着一点点……灰白色的粉末!
和她刚才在领口内侧看到的,如出一辙!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愤怒如同火山熔岩,在她被寒意冻结的胸腔深处轰然爆发!法医的冷静被这赤裸裸的谋杀彻底点燃!
她猛地抬起头,沾着血污和雪水的脸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竟透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她不再去看吴小旗,也不理会那个跳梁小丑般的三角眼。她的目光穿透了围观的兵丁和囚犯,仿佛能洞穿这千里流放的迷雾,首刺向那隐藏在京城重重帷幕之后的毒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清晰地切割开寒风的呜咽,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令人心头发颤的力量,重重砸在冻土之上:
“爹,您放心。”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沈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最终定格在他指甲缝里那点致命的灰白上,一字一句,如同在冰面上刻下血誓:
“女儿看见了。”
“害您的人……”
“一个也跑不了!”
寒风卷起地上细碎的雪沫,打着旋儿,呜咽着掠过这片死寂的荒原。篝火挣扎着,在沈知微身后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仿佛一头蛰伏的、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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