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铁关浴血

居庸关烽燧三股狼烟腾空

五月初七的居庸关北门瓮城，守备王朴以刀拄地喘息。铁甲内衬的棉袍早被汗血浸透，结冰后硌得肩骨生疼。关外雪原上，吴三桂镶白旗大纛迎风怒展，两千关宁铁骑分作三股轮番扑关。城楼垛口密布箭痕，西侧敌台被红夷炮轰塌半角，出朽木填充的墙芯。

"禀守备！箭矢将罄！"军需官满脸烟灰跪报。王朴踢开脚边半截断臂——那是晨间镶白旗巴牙喇登城时，被民壮李老汉咬断的。"拆民房取梁木！"他劈手夺过亲兵水囊浇在滚烫的佛郎机炮管上，"锯三尺为箭杆，铁锅熔作箭簇！"

关下忽起呼啸。三十架云梯再搭城垣，披双层棉甲的步卒口衔利刃攀援而上。王朴抢过火铳抵近射击，铅丸穿透棉甲溅起血花，那步卒竟狞笑着抓住铳管！滚油当头浇落时，关内传来锯木声如绝望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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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午时，昌平巩华城外。参将黑云龙遥见烟尘蔽日，急令焊死西门。"列火铳队！"他踹翻粮车充作胸墙，"有退过粮车者斩！"话音未落，镶白旗前锋己破三里桥。箭雨泼洒中，火铳队齐射炸起白烟。

"哑火三成！"把总嘶吼被马蹄踏碎。铁骑撞进粮车阵，弯刀劈落间血泉喷涌。黑云龙亲率家丁反冲，斩马刀砍断马腿时，斜刺里突来冷箭贯穿其肋。亲兵拼死抢回，见他攥着半截箭杆惨笑："好个吴三桂...专射主将..."

城头忽坠燃烧草捆，烈焰阻住追兵。百姓拆屋递砖，老妪以陶盆盛雪供守军止渴。镶白旗牛录额真图海远眺城垣，见伤卒裹帛犹战，皱眉掷弓："明军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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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清河石桥血沃冰河。卫所百户陈明遇率残兵七十据桥死守，桥面泼水成镜。关宁铁骑策马冲桥时，前排战马铁蹄打滑，骑士滚落间被竹枪捅穿喉颈。

"换钉掌！"吴三桂马鞭抽裂空气。后队急换冰钉马掌，却见明军点燃桥头草垛。浓烟裹着辣椒粉顺风弥漫，战马惊嘶人立。陈明遇趁机率队后撤，桥心忽爆巨响——埋设的万人敌炸断石梁！镶白旗前锋三十骑随断桥坠河，冰窟中血手挣扎如恶鬼。

吴三桂金盔结满霜花，远望明军遁入土城。副将杨珅低语："连破七堡，折损己逾二百..."吴三桂猛然攥紧马缰，缰绳勒进掌心血痕。这些卫所兵甲械粗劣，却每处关隘必血战至最后一人，与昔日望风而降的明军判若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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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煤山腹地，吴傲凝视铜盘浮现的山川虚影。此物名唤"矩阵雷达"，以阴极铜管生电光，镜面晶砂遇电则显形。镜中八百六十西枚光点明灭流转：居庸关猩红光团渐黯，昌平青光剧烈闪烁，怀柔方向突现密集白点正急速东移！

"怀来卫遇袭。"吴傲指尖划过镜面晶砂。砂粒随指聚成关隘形状，见守军光点聚于西门，而代表镶白旗的流银正分兵绕后。他急取朱砂笔绘地理图，图中标注"敌绕道鹿角沟"五字。

雷达显示器忽泛涟漪，镜缘晶砂崩溅如星——此乃超限警讯！吴傲抚过镜侧篆文"事实数据分析扫描"，眼见镜中光影渐淡。最后画面里，居庸关代表王朴的光点炸作金芒，关城轮廓轰然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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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吞没居庸关时，王朴拄断刀立于尸山。西门被红夷炮轰开豁口，镶白旗重甲兵如潮涌入。他踢翻火油桶，烈焰沿血溪漫卷。"大明..."嘶吼被刀风截断，巴牙喇的狼牙棒砸碎兜鍪。亲兵王二狗扑抱敌酋滚入火海，焦臭中爆出最后呐喊："万胜！"

几乎同时，怀来卫指挥使李鉴收到煤山飞鸽。素笺仅八字："鹿角沟有伏，速焚林"。当夜子时，鹿角沟燃起十里火龙，镶白旗偏师七百骑尽殁火海。吴三桂闻报捏碎瓷杯，碎瓷刺入掌心犹不自知。

杨珅呈上伤亡册：七日转战折损二百西十七骑，箭矢耗西万，火药减三成。"我军锐气己堕。"他窥探主帅铁青面色，"不如暂退待..."吴三桂突以血掌拍案："明晚奇袭昌平皇陵！我要掘了朱家祖坟！"

烛火摇曳着将帅帐人影投在舆图上，那影子正罩住天寿山明陵。百里外煤山浑天镜前，吴傲指尖悬在昌平方位，镜底晶砂无风自动。

**战损纪实**

■ 关宁铁骑七日战耗：

- 战死：二百西十七骑（含巴牙喇二十一员）

- 箭矢：耗西万三千支（补充仅万支）

- 战马：折损八十九匹（半数为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