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钢铁丛林，低语之巢

老陈头的情报来得比预想的快。第二天傍晚，一个沾着油污的旧信封就悄无声息地从王闯租住的老破小房门底下塞了进来。里面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几张用手机翻拍、打印出来的图纸。图纸清晰度一般，但关键部位被老陈头用红笔粗糙地圈了出来——寰宇国际大楼的消防疏散图和顶层平面图。

王闯和林薇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就着昏黄的台灯仔细研究。大楼的结构如同冰冷的钢铁迷宫，而顶层平面图上，那个位于核心位置、没有任何标注、只画了一个红色禁入符号的巨大房间，如同毒瘤般刺眼。它占据了几乎整个楼顶中心区域，周围环绕着机房、设备间和几个标注着“高管休息室”的小房间。

“就是这里。”王闯灰色的右眼扫过图纸，混沌视界仿佛穿透了纸张，“精神低语的源头，情绪放大器的心脏。”他手指点了点那个红色禁入区，“看这些管道走向…所有通风、能源、甚至弱电线路都优先汇入这里。它像是个独立的核心。”

林薇看着图纸上那巨大的禁区，小脸绷紧：“安保呢？老陈头说管得很严。”

“正门、电梯、楼梯间，肯定有净心会的人把守，而且可能装备了精神探测设备。”王闯指着图纸上几个入口节点，“强攻不行，目标太大。我们需要…一条‘干净’的路。”

他的目光落在图纸边缘，一条细小的、几乎被忽略的虚线旁，标注着“备用维护通道（废弃）”。这条通道从大楼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设备井开始，沿着外墙内部狭窄的夹层，蜿蜒向上，最终通向顶层…一个紧邻着那个巨大禁区的设备储藏室！

“废弃的维护通道？”林薇眼睛一亮，“能走通吗？”

“图纸标注废弃，但结构还在。净心会未必会重点防守这种地方。”王闯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这是我们的机会。潜入，定位放大器核心，收集证据，然后…在净心会反应过来前撤离。”

计划简单而冒险。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深夜，凌晨两点。

寰宇国际如同蛰伏在钢铁丛林中的巨兽，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惨白的灯光。王闯和林薇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绕到大楼背面的阴影里。这里远离主路，只有几个孤零零的摄像头对着垃圾处理区，角度被巨大的通风管道巧妙遮挡。

找到图纸上的设备井并不难。井盖锈蚀严重，王闯用混沌源能包裹手掌，无声地发力，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沉重的井盖被硬生生掀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灰尘、机油和淡淡霉味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跟紧我。”王闯低声道，率先钻了进去。林薇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井内一片漆黑，只有下方深处传来通风管道沉闷的嗡鸣。垂首的金属爬梯锈迹斑斑，冰冷刺骨。王闯灰色的右眼在黑暗中视物无碍，他小心地向下探路，每一步都尽量避开松动的锈蚀铁条。林薇抓着他的衣角，屏住呼吸，高跟鞋早己换成了轻便的运动鞋，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下到约三层楼的高度，图纸上标注的侧向通道入口出现在井壁上——一扇同样锈蚀、虚掩着的金属小门。王闯用力推开，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井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外面似乎没有动静。

通道内部狭窄得仅容一人弯腰通行，遍布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废弃的线缆如同干枯的藤蔓垂落。空气污浊，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味和尘埃气息。王闯在前开路，混沌视界扫视着每一寸空间，确认没有陷阱或监控。林薇紧跟在后，捂住口鼻，强忍着咳嗽的冲动。

越往上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开始弥漫。起初只是心理上的不适，但随着他们接近顶层，王闯混沌视界下，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极其稀薄、却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灰色“丝线”——精神低语的污染残留！

“累…好累…”

“为什么…总是我…”

“撑不下去了…”

细碎、微弱、充满绝望和疲惫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毒针，试图钻进两人的脑海！林薇身体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纯净的精神力场本能地抵抗着这种侵蚀，但显然很吃力。

“凝神！别被它影响！”王闯低喝，同时左眼深处那点暗金薪火微微亮起，一股温和的秩序力量扩散开来，将靠近两人的精神低语丝线暂时驱散。他伸手握住林薇冰凉的手，一丝温和的混沌源能传递过去，帮她稳定心神。

林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通道尽头，又是一扇锈蚀的铁门。门后，就是图纸上那个紧邻禁区的设备储藏室。王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屏息凝神。混沌视界穿透门板——里面堆满了蒙尘的旧服务器机柜和备用零件，死寂一片，没有生命能量反应。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中异常刺耳。

门开了。储藏室内的灰尘味更重。王闯闪身而入，迅速扫视一圈，确认安全后，示意林薇进来。

储藏室的另一侧墙壁上，有一道厚重的防火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冰冷的金属质感。门缝下，透出极其微弱、却带着稳定频率的暗红色光芒。门后…就是那个巨大的禁区！

两人靠近防火门。那股令人心悸的精神低语污染陡然增强了数倍！空气中灰色的“丝线”变得浓稠如蛛网，带着冰冷的恶意缠绕上来，不断冲击着王闯的源初薪火和林薇的精神屏障！门内，隐约传来一种低沉的、如同无数人压抑呜咽汇聚而成的嗡鸣声！

放大器核心！就在里面！

王闯将手轻轻贴在冰冷的防火门上。灰色的右眼全力运转，混沌视界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板，试图解析内部的结构和能量源！

视野穿透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绝望和引导性诱惑的精神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猛地顺着王闯的感知反冲而来！

“放弃吧…融入我们…”

“痛苦是虚幻…宁静是永恒…”

“敞开你的心…拥抱低语…”

这不再是稀薄的污染残留，而是情绪放大器核心首接释放的精神冲击！王闯闷哼一声，如遭重锤！灰色右眼的视野瞬间被一片粘稠的深灰色填满！无数扭曲的、哭泣的、麻木的人脸幻象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现！左眼的源初薪火疯狂摇曳，几乎要被这狂暴的冲击扑灭！他体表的灰色能量回路应激般亮起，抵御着侵入！

“王闯！”林薇惊呼，看到他身体剧震，脸色瞬间灰败，眼中充满了混乱的痛苦！

就在这时！

储藏室角落里，一个被灰尘覆盖、不起眼的红外感应器，因为王闯体表能量回路的应激亮起，悄然捕捉到了异常热源波动！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储藏室内、乃至外面空旷的走廊里疯狂炸响！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

暴露了！

“不好！”王闯强行压下脑海中的精神冲击，眼中恢复一丝清明，但为时己晚！

防火门内，那低沉的呜咽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锐、更具穿透力！仿佛被惊扰的蜂巢！同时，外面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目标闯入B-7核心缓冲区！启动一级封锁！清道夫小队立即响应！重复，清道夫小队立即响应！”冰冷的电子音通过扩音器在走廊回荡。

“走！”王闯一把拉住林薇，转身就朝来时的通道口冲去！必须立刻撤离！

然而！

通往废弃通道的那扇小铁门，不知何时，竟然被一层厚重的、闪烁着银灰色光芒的能量屏障彻底封死！屏障上流淌着净心会的裂痕标志！

唯一的退路…被堵死了！

沉重的防火门发出液压驱动的低沉轰鸣，缓缓向内开启了一条缝隙！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深灰色精神低语如同浓雾般从中涌出！同时，数道穿着全覆盖式黑色作战服、装备更加精良、头盔眼部闪烁着冰冷红光的矫健身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出现在开启的门缝之后！他们手中的武器不再是精神冲击枪，而是造型更加狰狞、枪口凝聚着毁灭性红光的能量步枪！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气场冰冷肃杀，正是冷锋！

冷锋那冰冷的红色电子眼瞬间锁定了被困在储藏室中央的王闯和林薇，没有任何废话，只有冰冷的、带着死亡宣判的命令：

“污染源确认！执行…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