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饕餮归巢，KPI重现

脚下是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不再是熵海那令人不安的流动感。王闯站在一条昏暗肮脏的后巷里，身后是那个被伪装成垃圾堆的通风口。城市的喧嚣如同厚重的幕布，瞬间将他包裹。汽车的鸣笛、远处酒吧隐约的音乐、还有头顶空调外机单调的嗡鸣，构成了一曲熟悉又陌生的都市交响。

林薇在他身边微微喘息，小脸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在都市生活特有的那种警觉和坚韧。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看向王闯：“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王闯灰色的右眼扫过巷口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混沌视界下，那无形的情绪灰雾更加清晰。一个顶着巨大黑眼圈的上班族匆匆走过，头顶盘旋着一只由“加班怨念”凝聚的、半透明的“瞌睡蝙蝠”。街角，一个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反复调整角度的女孩，身边萦绕着一团由“容貌焦虑”构成的、如同水银般流动的“精致镜面兽”雏形…

力量在体内流淌，混沌核心沉稳脉动，源初薪火在左眼深处安静燃烧。他不再是那个被KPI压垮的社畜王闯。他是饕餮，是混沌的容器。

“先…回家。”王闯的声音低沉，“你的家。我需要一个落脚点，也需要…了解一下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进食”。无序摇篮的蜕变和空间风暴的吞噬，让混沌核心稳定在了燃薪境巅峰，甚至摸到了锻火境的门槛，但代价是巨大的消耗和精神上的疲惫。城市里这些“新鲜”的、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孽物，是他恢复和变强的最佳养料。

林薇点点头，报出一个地址。两人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汇入夜晚喧嚣的人流。

没有使用任何超凡力量，只是步行。王闯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混沌视界贪婪地“品尝”着这座城市的痛苦。他“看”到写字楼里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伏案的身影周围，“职场霸凌刺猬”在阴影里竖起尖刺；“拖延症史莱姆”粘稠地包裹着意志；“房贷压力魔”如同沉重的石磨，压在行色匆匆的中年人背上…这些孽物还很弱小，大多是普通人类负面情绪自然逸散、在特定环境（如高压职场）下短暂凝聚的雏形，远未达到能显形寄生或主动伤人的地步，但数量庞大，如同弥漫的尘埃。

每“看”到一只，王闯体内的饕餮本能就躁动一分。但他强行克制着。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净心会在他“失踪”后的动向。

林薇的家在一栋有些年头的老旧居民楼。楼道里灯光昏暗，弥漫着饭菜和潮湿混合的气味。用备用钥匙打开门，熟悉的、带着淡淡馨香的小空间让林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随即又被担忧取代。

“我爸妈…这段时间肯定急疯了…”她拿出充上电的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开机。

王闯则走到窗边，灰色的右眼扫视着楼下的小区和远处的街道。老旧的居民楼、昏黄的路灯、停满私家车的狭窄道路…平静，甚至有些破败的安宁。但在他眼中，这安宁的表象下，情绪灰雾依旧无处不在。隔壁传来夫妻压低声音的争吵，一只小小的“家庭纷争藤”在阳台的阴影里悄然滋生。楼下棋牌室隐约的麻将声里，几只微弱的“赌博贪婪虫”在飞舞。

他的目光落在小区门口棋牌室外，一个坐在小马扎上、借着路灯看报纸的熟悉身影上。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正是老陈头！

王闯心中一动。老陈头是小区百事通，他的棋友遍布三教九流，是绝佳的情报来源。

就在这时，林薇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数十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瞬间涌出！她看着屏幕上父母焦急的留言和同事朋友的询问，眼圈瞬间红了，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王闯没有打扰她。他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灰影，从三楼窗台无声滑落，稳稳落在楼下阴影里，几步就走到了老陈头身边。

“老陈头，看报呢？”王闯的声音刻意压得平缓。

老陈头吓了一跳，手中的报纸差点掉地上。他眯着老花眼，借着路灯仔细辨认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小…小王？！是你？！你…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还有小薇呢？她…”老人脸上充满了震惊和关切。

“我们没事，出了趟远门，刚回来。”王闯含糊带过，蹲下身，压低声音，“陈伯，最近…小区附近，或者城里，有没有什么…不太平的事儿？比如…穿着奇怪制服的人出现？或者…有人莫名其妙情绪失控伤人？”

老陈头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小王，你问这个…是不是惹上啥麻烦了？”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担忧，“你别说…还真有！就前些天，隔壁街那栋新盖的写字楼，‘寰宇国际’，邪门得很！”

他神秘兮兮地说：“老李头他闺女，就在那栋楼里当保洁。她说啊，最近几个月，楼里跳槽的、辞职的、还有…唉，想不开的，比往年多了好几倍！更邪乎的是，总有些穿着银灰色制服、胸口有个像心电图又像裂痕标志的人，深更半夜在楼里转悠！拿着些奇怪的仪器，对着空气照来照去！保安都不敢管！有人说…那楼风水不好，招邪祟！”

净心会！银灰色制服！裂痕标志！是他们！

王闯的心沉了下去。寰宇国际…很可能就是净心会的一个次级据点，甚至是“情绪放大器”的试验场！

“还有…”老陈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两天，小区外面多了几辆没见过的黑车，老是停着不走，里面的人鬼鬼祟祟的…老刘头下棋时说，他儿子在交通队，看到过这几辆车的记录，好像…跟一个叫什么‘心净’的基金会有点关系？”

净心会！他们果然在找自己和林薇！追捕的网，己经撒到了家门口！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两道刺目的白光如同利剑，猛地撕破小区入口的昏暗！一辆没有任何标识、车窗贴着深色膜的黑色大型SUV，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粗暴地碾过减速带，冲进了小区！车轮卷起的尘土在昏黄的路灯下清晰可见！

车子没有丝毫减速，首首地朝着王闯和林薇所在的那栋居民楼冲去！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条缝隙，一个冰冷的、带着审视和锁定意味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王闯所在的阴影位置！

王闯灰色的右眼瞬间眯起！混沌视界下，那SUV的车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冷的银灰色能量场！车胎碾过的路面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属于“精神低语”的污染气息！

净心会！追猎者！上门了！

“该死！”王闯低骂一声，身体瞬间绷紧，混沌核心无声咆哮！体表的灰色能量回路在阴影中微微亮起。他看了一眼还在窗边打电话、对此一无所知的林薇，又看了一眼被车灯惊得目瞪口呆的老陈头。

城市暗涌的第一道恶浪，己拍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