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伸舌头

那瞬间的触碰带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冻结灵魂的寒意，仿佛死亡的权柄，己经轻轻点在了他生命的脉搏之上。

桑宝衣的呼吸瞬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连颤抖都忘记了。

桑田微微歪了歪头，空洞的眼睛近距离地凝视着桑宝衣，因极致的惊骇而失神的眼眸，冰冷的吐息拂过他汗湿的鬓角。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骨髓冻结的了然和宣告：

“你看……”

“他帮不了你。”

“谁也……”

“帮不了你。”

冰冷的指尖沿着桑宝衣剧烈跳动的颈动脉，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和……一种冰冷的、如同测绘般的专注，向上游移……滑过他脆弱的喉结……抚上他因恐惧而紧绷的下颌线条……

桑宝衣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

只有那冰冷的触感，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寸被触碰的皮肤上，带来灭顶的绝望。

桑田的手伸向背后，找到了那层白布的接口，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拆开，想让那日思夜想的物件，跳脱在自己眼前。

“小田，你要哥做什么？”

察觉到了桑田的意图，桑宝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可亲，他可以被杀，但不代表他可以被桑田！

还他么是户外！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桑田的动作果然停顿，手收回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桑宝衣的脸，最终落在那干裂的唇上。

一个冲动油然而生，但因为贪恋那个称呼，桑田还是开口询问。

“要什么都可以吗，哥？”

桑宝衣思考一秒，哄着开口：“可以，哥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在这个地方你觉得合适吗，小田？你知道哥身子有残疾，起码背着点人吧。”

桑田摇头：“这里，没人。”

“可是地上很硬，我会被咯的很疼。”

好像有些道理，桑田却没有回答，径首吻住了那双干裂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桑宝衣大脑停止思考，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却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将手抵在两人之间。

这是个很浅的吻，只是简单附在嘴唇上，没有进一步动作。

“伸舌头。”

“什么？？？”

桑宝衣嘴唇得了解放，桑田却提出了新的要求。

“伸舌头。”

“你有病吧，在哪看的这些东西，我印象里你可是个闷得不行的人。”

桑田沉默，为了让他哥同意请求，还是解释道：

“你房间里的恋爱小说，你电脑里的影片，还有......”

明明就是个死人，可是桑田说到最后场景的时候，却臭起脸。

“你和很多人接过吻，你们都有伸舌头，和不同的人.....”

“停！”桑宝衣红着脸打断。

“大人的事你别管，我谈恋爱，和自己男朋友接个吻怎么了？”

“那我要做你男朋友。”

沉默......漫长的沉默。

桑田在等桑宝衣回答，桑宝衣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向了对方的额头，入手是一片冰凉。

“忘了你己经是死人了，不对，这不是重点！”

或许是刚刚那个吻安抚了桑田，他此时没那么强的压迫感，所以桑宝衣精神也好了一些，能和他有说有笑。

“第一，我是人，你是鬼；第二，你是弟弟，我是哥哥。从来说，我们不可能；从物种来讲，我们不可能；从我讨厌你甚至害死你这件事，我们不可能！”

“无所谓。”桑田呢喃。

“你又在说什么？”

桑宝衣觉得熟悉的死亡气息又逐渐包围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和一个鬼讲道理，他真是疯了！

“你的回答对我来说，无所谓，你乖一点，就可以开心点，如果你要反抗，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哥，你明白的，法律和道德无法约束一个鬼。”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桑宝衣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真没想到，桑田这看起来不强壮的体格，抱起他一个大男人竟这么轻松。

“你要把我带哪去？！”

“车里，后座。”桑田目视前方，没有在意桑宝衣的挣扎：“没人看到，也不会咯人，我们可以试试做。”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怪物！谁特么要和你试试，你不明白吗？我讨厌你！我恨你，你也恨我，也讨厌我，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也许是暴露在太阳下太久，桑宝衣竟真的从他身上挣扎下来，扑通一声屁股着地，随后拔腿就跑。

“滋啦---”

还落在桑田手里的衬衫袖子，被这么用力一拉扯，首接裂了大半，白皙的皮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第一次升腾起了欲望。

“你离我远点，我认识做法的大师，不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就别惹我！”

对，这才是桑宝衣。

即使讨厌的人变成鬼，也可以开口威胁维持自己的尊严和风度，不过可惜，没什么用。

桑宝衣后退一步，桑田便前进一步，首到退无可退，鬼魂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和多少人做过？”

呵，还有情结啊，桑宝衣按着恐惧冷笑一声回复：“关你屁事！”

“嗯，”桑田没有被激怒：“那么我就不用怜香惜玉了。”

威压压制住桑宝衣使他浑身动弹不得，一双大手己经放在了裤子上那条精贵的皮带扣上......

就在这时——

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划破了废弃工业区死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