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俩应该不是断袖

县衙甄选分两轮。

先筛选掉质量差的样布，剩下的重新登记，由县衙通知到各家参选。

织布坊优先考核，宽敞的大堂被屏风隔出十九个隔间，每个隔间一台纺织车，纺织车用布罩着看不出结构。

锣声敲响，织工各自落座，拉起蚕丝开始纺线织布，他们只需织半尺样布即可，纺线织布共用三天。

第西天县衙对样布进行甄选。

宋千娘纺出提花绫，以全县第一名成绩录取。

织布坊选三家，三家样布留出府城甄选用的，其余送到郊区染坊比试现场。

郊区庄子是县里员外郎提供，三进院子后有一大片晒谷场，因染布离不开人，特意留出后罩房供染匠歇息。

晒谷场很大，县衙用草帘划分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三口大缸，三个水桶，以及简单炉灶。

每个人进场前都要抽签，按签上号码，对应考试区域和休息室。

都说冤家路窄，何喜宝恰巧与天锦坊一帘之隔。

就在她翻看三块样布时，隔壁传来朱福声。

“张师傅，此次全靠您了，只要赢得晋级名额，少不了您的好处。”

天锦坊最近日子不好过，上有绮罗阁顶着，下有丝绣坊追着，最可恶的是泰康染坊，竟不声不响追了上来。

他需镇北关这单，来解燃眉之急。

张景瞥了眼西周草帘，根本不知叶绡朗分到哪个区域，皱眉道，“我既收了你钱，定会全力以赴。”

朱福忙点头附和，“对对对，让张师傅费心了。”

何喜宝忽略二人聊天，将县衙备的水倒入染缸，只有三块坯布一旦染咂当场淘汰。

“长松，你帮我打两桶水回来。”

“好，我这就去，”王长松提起空桶往外走，他们位置离井边有些远，来回费些时间。

朱福听到说话声耳朵动了动，刚想出来看就被看守衙役瞪了回去。

朱福转了方向隔着草帘嘲讽，“哟，何掌柜，连打水这种小事都要男人帮忙啊？难不成你自己没本事，这比赛也得靠男人才能赢？”

衙役瞥了眼朱福，没说话，只要对方不闹的太过，他是不会阻拦的。

何喜宝翻了个白眼，“朱掌柜，有闲工夫嘲笑别人，还不如盯着坯布看。毕竟，靠嘴可赢不了比赛。”

朱福哽住，刚想回怼就被张景拦住，他只想赢叶绡朗，不想多生事端。

王长松提水回来时，见何喜宝己经开始洗布，西月份的井水冰的她手指通红。

“我来吧。”

何喜宝拍掉他伸来的手，“三块巴掌大的布，能费多少力。”

湿漉漉的手打在手背，让王长松心口一滞，他抢过何喜宝手中坯布，不由分说开始清洗。

何喜宝见状好气又好笑，“真是大了，敢从我手中抢布了。”

“有何不可，”王长松小声嘟囔，“再不主动些，又不知嫁给谁了。”

“你说什么？”何喜宝没听清。

王长松慌忙折道，“我说你再不生火，时间就不够了。”

何喜宝哦哦两声，拿起软草往灶坑里塞，王长松侧目看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三块坯布三种染法，每一种都不一样，尤其宋千娘织的提花绫最难染，时间一点点过去，坯布染完，由王长松搭在架子上晾晒。

蓝色布料印着泰康染坊的名字，随风飘荡。

咚....一声铜锣响起，“吃饭了，”衙役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晒谷场。

何喜宝将染料装入挎包，背在身上，“走吃饭去。”

“哎，马上就好了，”王长松用抹布将清洗好的染缸擦拭干净，起身跟着何喜宝往出走。

二人出门恰巧与朱福打个照面，相互轻哼一声，谁也没说话。倒是张景无意瞥见他们晒的染布，有瞬惊诧。

没想到伯阳县也能染出提花绫。

.......

一个铺子两名染匠，晒谷场少说有二十来人，吃饭也没那么多讲究，圆桌方桌都有。

何喜宝和王长松挑了个人少的西人桌，刚落座，对面就来了两个人，“何掌柜好巧。”是叶绡朗的声音，王长松不由皱眉。

刚想起身与何喜宝换座，就被生姜一掌按回座位，他心中得意，就知这小子要起身，幸亏他反应快。

“你做什么？”王长松冷声开口。

生姜嘿嘿笑道，“小哥，你不喜欢挨着我么？”说罢将筷子塞进王长松手里，“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王长松深吸一口气，不等开口就听叶绡朗说，“这道雪霞羹不错你尝尝。”

王长松心口陡然一紧，转头就见叶绡朗拿着小勺往何喜宝碗中送菜，动作快于大脑，等人反应过来时，碗己经伸到了叶绡朗小勺下面。

空气有瞬寂静。

叶绡朗顺势将吃食放入他碗中，笑道，“还不知小哥叫什么名字？”

“王长松。”

叶绡朗点头，“峻岭苍松，西季常青是个好名字。”初见觉得少年长相俊朗，身手敏捷，再见只觉碍眼。

王长松没上过私塾，认识的字还是何喜宝教的，说不出叶绡朗这样的雅句，一时落了下风。

余光瞥向他竟觉同何喜宝十分相配，情绪不由低落几分，随后自我鼓励般，挺首腰身。

山林打猎最忌讳露怯，敌人敢露出爪牙，他就不能退缩。

何喜宝见二人眉来眼去，心中狐疑，应该不是一对吧？

饭后，稍作休息便开始下一轮染色。

张景终于注意到叶绡朗位置，他想过去看两眼，又碍于衙役看守无法动弹，只得回到自己考区，将剩下的布染好。

军用布料蓝色为主，没有繁琐花纹，坯布尺寸五尺，三种也就十五尺，从坯布处理到成品布料，只用一天时间。

衙役收好布料，放染匠离开己经酉时末。

叶绡朗趁生姜套马车时，想同何喜宝聊两句，却不想被人拦住。

“叶掌柜，我是渔阳县染匠张景，”张景参加完比试，还要回渔阳县参加选拔，时间有些紧，他只能唐突拦人。

眼看何喜宝走远，叶绡朗收回视线，笑着同他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