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闺女是不是得罪叶家了

得了钱财，何喜宝心中畅快。

王长松挺胸抬头，背着手阔步跟在身侧，“你这一闹，绮罗阁还会用咱们染布么？”

“哼，怕他，”何喜宝虽这么说，可心里打鼓。

这工单怕是砸了。

伯阳县十三个村子，总人口西万多人，染坊少说也有十来家，市场就这么大，若想挣到钱光染布不行，得多想来钱道。

二人回到九里村，刚进院就被吴康明叫住。

“长松，你先去山上挖荩草，喜宝你跟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吴康明见王长松未动，“看她做什么，我不是你东家了？”

何喜宝示意王长松赶紧离开，自己则跟着他进了堂屋。

“爹，发生什么事了么？”

吴康明坐在椅子上，双眼瞪溜圆，“闺女，你昨天呵斥工人了？”

何喜宝心下了然，“我当什么事，原是范癞子媳妇告黑状？”

“范癞子媳妇，范癞子媳妇，她己经改嫁了，以后不许这么喊人。”

吴康明头疼，“闺女，都是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打架，你拉开就是了，何苦吓唬她们。”

“爹，她们在染坊出了任何事，都和咱们脱不开关系，我不是在吓唬她们，我是在自保。”

“你，”吴康明见闺女油盐不进，一时哑言。

半晌来了句，“以后不许扣工人钱。”

何喜宝小声嘟囔，“我又没真扣。”

吴康明一瞪眼，何喜宝立马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拉着吴康明袖子道，“爹，我今天接了个大单，绮罗阁叶夫人要染五匹布。”

吴康明一听绮罗阁，思绪瞬间被带偏。

“叶夫人竟然订了咱家的布，”他激动得腾下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兴奋道，“叶夫人的布我来染，你们都别动手。”

他心想这批布染好，也许能和绮罗阁搭上关系，以后不愁没生意上门。

何喜宝笑道，“好，到时我调好色，就由爹来染。”

..........

叶夫人五匹素绸，加上铺子里接的散活，何喜宝天没亮就开始调色染布。

散活颜色杂，七口缸七个颜色，还没五匹素绸挣的多。

“爹，咱以后不接散客了。”

“啥？”吴康明震惊，疯了，老何家产业还没传给她呢，她就想改朝换代。

何喜宝接过吴康明手中坯布，塞进染缸，“颜色越多成本越高，连续三天碰不到同色系，这缸染料就得倒掉，不如染什么卖什么，你看如何？”

“不如何，”吴康明转身进库房，这不挣钱那不挣钱啥挣钱，他觉得闺女好高骛远，泰康染坊做的就是小本买卖。

这么多年靠散客养着，如今竟要忘恩负义。

吴康明将坯布摆放整齐，正细数着，就听有人敲门道，“何掌柜在么？”

“哎，”吴康明数好的数全忘了，他三步并成两步来院门前，见身穿青色短衫男子立于门前，他身后跟着辆马车。

马车用棉布罩着，观其形状应是坯布，能用棉布罩着想来是大户人家。

吴康明笑着迎上，“小哥要染布？”

生姜视线越过他看向院内，见何喜宝向他走来，笑道，“何掌柜，我是绮罗阁的生姜，受少爷吩咐将坯布送来。”

吴康明下意识转头，见闺女过来才反应过来，对方喊的是何掌柜。

何喜宝望了眼马车，笑道，“十匹素绸？”

“对，这批货急，要三天染出来。”

三天，冷染十匹素绸，时间这么紧明显是故意为难人。

吴康明如浇一盆冷水，滚烫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将何喜宝挡在身后笑道，“小哥累了吧，进屋喝口茶歇歇。”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吴康明本想寒暄几句，听对方这么说也不兜圈子，“三天有些紧，我怕染不好，不如你去其他染坊看看。”

生姜没回话，而是笑望何喜宝。

何喜宝，“留下吧，染好后我亲自送去贵府。”

“哎，好咧。”生姜生怕何喜宝反悔，掀开罩布就往院里搬。

“哎，你先别卸车，我还没同意呢。”

吴康明追在生姜身后，让他把布搬回去，可生姜跟聋了一样，硬是一句没听见。

卸完马车，牵起缰绳一溜烟跑没影了。

咳咳，吴康明伸手扇去眼前尘土，“闺女，你得罪叶夫人了？”

“没有。”

吴康明刚松一口气，就听闺女继续道，“是得罪了叶家少东家。”

吴康明倒吸一口冷气，“你真是我亲闺女，”以前拼命挣钱供胡炳胜读书，最后银钱喂了狗。

本以为否极泰来，谁知她闺女不知深浅，啥人都敢得罪呀。

“叶家与咱们是同行，叶绡朗精明强干，能言善辩.....”

他越说声音越低，如今外债还没还上，这又弄来一张棘手的工单。

何喜宝见吴康明犯愁笑道，“十匹素绸染红色，三天能挣三贯。”

猛一听，是挺挣钱，但时间也忒紧了。

何喜宝推着吴康明往库房，“爹，当务之急是洗布。”

事己至此，多说无益。吴康明只得认命，谁让他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呢。

吴康明仔细检查坯布质量，发现丝线编织特殊不似往常织法。

“闺女，快看这布。”

何喜宝低头望去心咯噔一下，是提花绫。

做鬼时她曾在叶家染坊见过提花绫，此布费时费力，工艺要求极高。

纺车也是结合南北纺车优点改良而成。

叶绡朗竟将此布给她们染，难道是在下套。

据她所知，改良后的提花绫上色难，染料放多会染花，明矾多了会脆，浸染要求极为严格。

何喜宝压下心中猜测，“爹，这改良后的提花绫，不能放入锅中煮洗，时间掌握不好容易断丝，咱们用草木灰冷水洗。”

吴康明狐疑，“你怎么知道它用水煮会断丝？”

“爹，不和你说过了么？我是重生的。”

她做鬼时，曾看叶家试染大半年才成功，自然知道注意事项。

吴康明担忧地望着闺女，叹气，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了。

何喜宝见他不信，妥协道，“草木灰既省钱又容易收集，比水煮速度快。”

吴康明点头，“这就对了么？抠就抠，说什么重生。”

何喜宝哭笑不得，“爹，这批布染色价格低，用红花饼成本高，三天时间咱们上山挖茜草是来不及了，不如让村民去挖，咱们回收如何？”

吴康明心里估算用料成本，片刻道，“行，我这就去找人。”

说着就要走，被何喜宝一把拉住，“我去，你去县城买明矾，咱家明矾不够了。”

以吴康明性格，雇村里人挖茜草，价格一定比市场高，这批布本就不挣钱，人工费太高，岂不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