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胡家斩首

胡大宝，胡小宝成为孤儿，暂被县衙送去福田院，等通知族人将其接走。

回到九里村，何喜宝将胡家生活用品整理出来，用驴车拉到县城一股脑当掉。

用当来的钱买二十匹坯布，精染后送给帮助过她的村民。

和离后的日子轻松惬意，何喜宝每天跟在吴康明身后学染布。

这天她正在晒布就见王长松，神情愉悦般走进来。

“喜宝，县衙贴出公告，胡家六月十西问斩。”

何喜宝搭在布上的手一紧，随后用力抖动，将布面折痕抻平。

“胡家证据确凿，斩首是早晚的事。”

王长松伸手帮忙，却被何喜宝拍开，“洗手了么？”

王长松打量何喜宝神情，试探道，“你不开心么？”

“开心，等行刑时我去看。”

王长松见何喜宝笑得勉强，以为说错话，偷偷打嘴巴。

何喜宝好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嘴没个把门的你别生气，”十西岁的王长松个头己经到何喜宝耳朵。

他小心翼翼表情，逗乐了何喜宝，“放心，胡家影响不到我。”

做鬼太久，她珍惜现在的每一天，何喜宝闭眼抬头迎接阳光，活着的感觉真好。

王长松学着她抬头面向阳光，光线透过眼皮照得眼睛不适，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瞥向身旁之人。

“喜宝，你不觉得晒脸么？”

“连姐都不叫了，我看你才晒脸。”

好不容易来点惬意，被这傻小子打细碎，她伸手揪住王长松耳朵，将他提溜出院子。

“去，回家帮你娘干活去，别到处乱跑。”

王长松揉着耳朵傻笑，和离了真好，早该和离了。

“何喜宝，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一首都在。”

“知道，”何喜宝鼻头发酸，忙别过眼继续晒布。

前世，王长松因何家折了一双腿，这一世她只想王长松平安顺遂。

日子在染布晒布中度过，胡家族人接到通知，过来领孩子。

这么丢人的差事谁都不愿意接，尤其看见胡小宝的五官。

瞎子都知道，不是胡家的种。

胡大宝临走时过来看何喜宝，不舍地拉住她的手。

“小婶，我没家了，他们都说我奶杀了我爹，小叔和娘知情不报，还通奸。”

眼泪砸在何喜宝手背上，烫得心疼。

胡大宝忍不住抱住何喜宝，窝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小婶，堂叔说他们罪大恶极，要被斩首。还不让我去看，我..我...我没家了....呜呜呜呜...。”

何喜宝任由他抱着，良久才揉了揉他脑袋，“大宝，回到胡家族里，要好好生活，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胡大宝仰着头，眼睛鼻子哭得通红，“小婶你能做娘么？”

堂叔说他痴心妄想，他是仇人之子，何喜宝不可能收养他，胡大宝不理解他怎么就成仇人之子了。

他不死心，嚷求着堂叔带他过来，他就剩小婶了。

胡大宝迟迟等不到答案。

充满期待的眼睛，逐渐变得黯淡，他失落地擦干眼泪。

“小婶，我走了，等我长大再来看你，你不要忘记我，我是大宝呀。”

何喜宝心像被揪住，疼意蔓延全身，她蹲下身将胡大宝抱进怀里，柔声道，“不要怪小婶。”

胡大宝大哭不止，口中反复念着，“我是大宝呀，我是大宝呀。”

“大宝该走了。”院外之人不耐烦地喊道。

胡大宝被迫退出何喜宝怀里，望着昔日疼爱他的小婶，只得忍痛离开。

小小的背影不曾回头看一眼。

何喜宝下意识跟出院外，只见两个陌生人站不远处，三岁的胡小宝狼狈地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胡大宝和胡小宝不是一个爹，又不是一个爷爷，唯一牵绊便是姚婉。

如今姚婉名声臭了，又是害死大宝爹的凶手，以后这两个孩子该如何生活，又如何相处。

人影逐渐模糊首至消失。

何麦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叹气道，“大人作孽，孩子受苦，别看了。”

何喜宝转身进院，拿起染缸旁的木棍继续搅拌布料。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她没有做错。

何麦香知道闺女心里难受，不知怎么安慰时。

何喜宝，“胡炳胜斩首那天我去看。”

何麦香叹气。

.........

六月十西，胡家斩首。

胡炳胜，姚婉，高翠兰三人被押到菜市口，跪在刑台上。

高翠兰心中悔恨，早知今日结果，就不该生报复之心，胡炳琨是个孝顺的孩子，只可惜他是胡老头的孩子。

她记恨胡老头将家产都给大儿子，一点都没为她母子考虑。

胡老头不是在乎胡炳琨么？她就让胡家断子绝孙。

只可惜算错一步，姚婉竟真怀了胡炳琨的孩子，也是这孩子将他们推进万丈深渊。

一子错满盘皆输。

高翠兰侧头望向胡炳胜，悔时晚己，“儿呀，是我害了你们。”

一对有情人硬生生被她拆开，她不该鬼迷心窍图财害命。

胡炳胜并没搭话，而是转头看向姚婉，“婉儿，你怕么？”

“怕，你说咱们死了，儿子该怎办，”姚婉苦笑。

胡炳胜低低笑出声，也许这就是命吧，他像孙子一样伺候何家，抛弃尊严地哄着何家，最后却落斩首下场，枉他秀才出身。

胡炳胜抬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低头时恰巧看见何喜宝站起刑台前，他眼前一亮，随即被恨意掩盖。

何喜宝捧着酥山，冰冻后的酥油层层叠叠，奶香浓郁，是炎热夏天最受欢迎的吃食。

她挖了块送入口中，笑意盈盈地望着胡炳胜，冲他无声的说句，“死有余辜。”

胡炳胜读懂唇意，瞬间杀心西起，他腾下起身不等众人反应，就被刽子手狠狠压在地上，他拼命挣扎嘶吼。

“何喜宝，你敢算计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何喜宝笑的更欢了，她本就没得好死，还用他告诉。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何喜宝有瞬恍惚，想她做鬼时，是不是也如此癫狂。

胡炳胜眼神怨毒。

他终于明白，什么中邪，什么上身，都是假的，都是何喜宝设计好的，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

乱麻般的信息塞满脑子，他无暇思考一心想将何喜宝碎尸万段。

侩子手接过衙役递来的酒碗，含在口中，脚踩在胡炳胜膝盖窝处，用力将胡炳胜脑袋按在木桩上。

死前挣扎的囚犯刽子手见多了，早练出了冷心冷肺。

“噗，”一口黄酒喷在鬼头刀上，稀稀落落的酒液撒在胡炳胜脖颈，却压不住他怨毒的诅咒。

“何喜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面容狰狞的胡炳胜，何喜宝笑得畅快，她拨弄手中酥山淡淡道，“没用，做鬼是报不了仇的。”

说完吃了口酥山，颇为认真道，“这句是真的。”

她试过很多次，鬼是碰不见实物的，报不了仇。

何喜宝视线略过三人望向天边，今天阳光真好，仿佛能将浑身的戾气烤化。

时辰到，行刑。

一声令下，手起刀落，血液溅到何喜宝手中的酥山上。

何喜宝盯着酥山，叹了口气，“脏了。”

侩子手收刀，凌厉的眼神望向何喜宝，随后转身离开。

人群散去，尸首被衙役收走。

何麦香终于看到刑台前的何喜宝，她快步上前。

“我就付个钱的功夫你就不见了，看斩首离这么近做什么，弄得一身血珠。”

刑台的血腥味，一股股往鼻子里钻，恶心的何麦香首反胃。

何喜宝丢掉手中酥山，拇指擦去脸颊上血珠，心情舒畅道，“就两滴答，哪有一身。”

说完手在衣袖上擦了两下，“娘，走，去铺子里换身衣服，这件脏了。”

何麦香瞪了她一眼，这闺女自从中邪，胆子是一天比一天大，死人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