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垂直花园与未选择的建筑系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俞晓阳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农家民宿特有的木质香气和远处鸡鸣声提醒着他昨夜的经历——航班取消、暴雨换胎、与程小雨共处一室…

他看了眼腕表，才六点半。通常这个时间他己经在健身房了，但今天显然无法保持这个习惯。俞晓阳起身，简单洗漱后换上那套不太合身的运动服，准备下楼找杯咖啡。

推开房门，一阵煎蛋的香气飘来。他循着味道走到一楼餐厅，惊讶地看到程小雨正围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早。”她头也不回地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咖啡在桌上，现磨的。”

俞晓阳挑了挑眉，走到餐桌前。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旁放着奶精和糖包，旁边还有一份打印出来的航班信息表。

“最早一班是九点二十，我己经让悦悦帮我们订好了。”程小雨转过身，手里端着两盘早餐，“吃点东西再走吧。”

盘子里是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和几片火腿，简单却。俞晓阳注意到程小雨今天把头发扎成了整齐的丸子头，素颜的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新。

“没想到你会做饭。”他接过盘子，语气中的惊讶掩饰不住。

程小雨在他对面坐下，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我会早起才是真的吧？”

俞晓阳轻咳一声，没有否认。他尝了口煎蛋，意外地发现味道很好。“你经常下厨？”

“在国外留学时练的。”程小雨啜了一口咖啡，“中餐馆太贵，只能自己动手。”她停顿了一下，“我父亲总说，商业和艺术可以平衡，就像做菜要掌握火候一样。”

俞晓阳抬头看她：“你父亲是厨师？”

程小雨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不，他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改口，“只是个普通艺术爱好者。”

这个细微的犹豫没有逃过俞晓阳的眼睛，但他没有追问。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相处都要平和。

林悦开车送他们去机场时，雨己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程小雨摇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气：“乡下的空气真好。”

俞晓阳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突然说：“我小时候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

程小雨惊讶地转过头：“真的？看不出来。”

“十岁前。”俞晓阳简短地说，表情有些晦暗不明，“后来被接回俞家。”

程小雨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话题可能触及了他的某些伤痛，便没有再问。但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俞晓阳的侧脸上——阳光下，他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

回程的飞机上，他们意外地坐在一起。程小雨拿出昨晚重建的设计图继续完善，俞晓阳则处理邮件。两小时后，当程小雨伸懒腰时，不小心碰到了俞晓阳的手臂。

“抱歉！”她急忙缩回手，却看到俞晓阳正盯着她的草图。

“这个垂首花园的设计…”他指着图纸一角，“很有创意。”

程小雨眼睛一亮：“真的？我还担心你会觉得太前卫。”

俞晓阳摇摇头：“不，它解决了高密度绿化的问题，而且维护成本比平面绿化低。”他停顿了一下，“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这句简单的称赞让程小雨的脸颊微微发热。“谢谢…其实这个灵感来自米兰的垂首森林建筑，我去年专门去考察过。”

“Bosco Verticale？”俞晓阳准确地报出名字。

程小雨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

“我在米兰理工交换过一学期。”俞晓阳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怀念，“经常路过那两栋楼。”

这个意外的共同点让程小雨兴奋起来：“那你也去过埃马努埃莱二世长廊吗？那里的玻璃穹顶——”

“——在阳光下会投射出彩虹般的光影。”俞晓阳接上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程小雨怔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俞晓阳真正的笑容——不是社交场合的礼貌性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温度的笑容。它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冷峻的精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目光，俞晓阳收敛了笑容。

“没什么。”程小雨急忙低头看图纸，“只是…没想到你会对建筑感兴趣。”

俞晓阳沉默了一会儿：“我原本想学建筑的。”

这个意外的坦白让程小雨抬起头：“那为什么…”

“家族企业。”俞晓阳简短地回答，重新戴上那副商业精英的面具，“有些路不是自己能选的。”

飞机开始下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但这段短暂的交流像一束光，照进了两人之间厚重的隔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