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注一掷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投资公司的落地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林辰站在窗前，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成扭曲的轨迹，仿佛是他此刻混沌又迷茫的人生写照。手中被揉皱的辞职信边缘己微微发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攥出个窟窿来。三个月前王总抛来的橄榄枝还历历在目，当时对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眼中满是赏识。可如今，当他怀揣着耗费无数日夜精心打磨的商业计划书，带着满腔热忱再次叩开这扇门时，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冰冷的“市场前景不明朗”，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辰哥，真要赌这一把？”赵磊蹲在城中村出租屋的地板上，徒手拆开泡面包装。升腾的蒸汽模糊了他的镜片，也让他的眼神变得朦胧。狭小的房间里，唯一的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时不时闪烁几下，墙壁上斑驳的墙皮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破旧，墙角还结着蛛网。“咱们现在好歹有底薪，创业……”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被这闷热又压抑的空气给吞没了，末了还轻轻叹了口气，满是担忧。

“还记得教育机构那单吗？”林辰烦躁地踢开脚边的啤酒罐，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刺耳，惊飞了墙角的一只蟑螂。那蟑螂慌乱地逃窜，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如果当时怕被拒绝就放弃，现在还在给人扫楼！”他抓起墙上的白板笔，在斑驳的墙面上划出潦草的框架，油墨在脱落的墙皮上显得断断续续，“线上职业培训平台，针对小微企业……”他一边说，一边在墙上勾勒着心中的蓝图，仿佛那不是破旧的墙面，而是即将崛起的商业帝国。说到激动处，笔尖用力过猛，在墙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计划书改到第七版时，夜己经很深了，窗外的城市早己陷入沉睡。苏晚晴送来的热汤凉了又热，保温桶的边缘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她坐在吱呀作响的折叠椅上，护士服沾着消毒水的气味，与房间里泡面和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又刺鼻的味道。“辰哥，晚星说有个投资人周末办酒会……”话没说完就被林辰打断。

“我不认识什么晚星，更不去攀关系！”他的声音里带着连日来积累的疲惫与焦躁，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恼羞成怒。笔尖重重折断，蓝色墨水在墙面晕开，像极了他此刻混乱又压抑的心境。苏晚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折断的笔芯捡起来，放进垃圾桶，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酒会当晚，林辰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五星级酒店。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照得他那件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补丁的西装愈发寒酸。就在他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试图躲避众人目光时，夏晚星穿着红裙摇曳而来，耳垂上的钻石折射出冷光，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窘迫。“听说有人清高得很，连投资人的面都不愿见？”她指尖划过林辰僵硬的肩膀，一股若有若无的红酒香萦绕在他鼻尖，“张董就在二楼，不过……”她凑近时，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畔，“他只给三分钟。”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又仿佛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电梯上升时，林辰的心跳几乎要震破胸腔。数字每跳动一次，都像是在他的心脏上重重敲击。电梯内的镜面映出他紧张的神情，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推开贵宾室的瞬间，浓烈的雪茄烟雾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喉咙也被呛得生疼。“小张总，这就是你说的潜力股？”张董吐着烟圈，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过林辰皱巴巴的西装，“三分钟，过时滚蛋。”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您的企业每年新人培训成本超百万，但留存率不足30%。”林辰扯松领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汗水却顺着后背不断往下淌，浸湿了衬衫。“我们的AI模拟系统能……”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撞开，几个黑衣人如凶神恶煞般冲进来，不由分说将张董按在地上。张董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场面瞬间一片混乱。混乱中，林辰看见夏晚星站在门口，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让他不寒而栗，仿佛自己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夏晚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