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说 “不”：行政部的脸色

行政部办公室的文件柜顶摆着两盆枯萎的绿萝，叶子卷成焦黄色，像极了张姐此刻拧在一起的眉头。喻爱琳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日程表，纸页边缘被指腹蹭得发毛。

“小喻，就耽误你半小时。” 张姐把一个印着小狗图案的 U 盘推过来，指甲上的红漆掉了一半，“给周末的宠物团建做个签到码，做成狗爪形状，爪尖加闪粉特效，再配个‘汪’的音效。行政部没设计师，你就帮个忙呗？”

喻爱琳展开日程表，上面用红笔圈着三个项目：“呼吸按钮优化（今日下班前交）”“探戈按钮迭代（明日晨会用）”“用户反馈整理（紧急）”，每个项目旁边都标着进度条，最宽的己经爬到 70%。她的指尖落在 “呼吸按钮” 那行，抬头时撞上张姐不耐烦的眼神。

“张姐，” 她的声音有点发紧，却没像往常那样低下头，“我手头这三个功能都是紧急需求，今天必须改完，实在排不开时间。” 她把日程表往前推了推，“您看，要不找其他部门的同事帮忙？或者我明天挤出时间？”

张姐的目光在日程表上扫了两秒，突然嗤笑一声，手猛地拍在桌上，U 盘 “啪” 地弹起来，差点掉进茶杯里。“设计部了不起啊？” 她猛地站起来，办公椅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让你做个破签到码还推三阻西，不就是个破按钮吗？能比公司团建还重要？”

喻爱琳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冷汗顺着掌心沁进日程表的纸页里，晕开一小片褶皱。但她握着纸的手没松，指节反而因为用力而泛白 —— 这是她第一次对跨部门的要求说 “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却奇异地有种踏实感。

“不是了不起，是真的没时间。” 她重复道，声音比刚才稳了些，“这三个功能涉及下周上线，耽误了要影响用户数据的。”

“行，你们设计部最忙！” 张姐抓起 U 盘往包里一塞，转身时故意撞了喻爱琳一下，门被甩得砰作响，走廊里都能听见她的骂声，“新人就敢摆谱，等着瞧！”

办公室的门还在微微震动，喻爱琳扶着桌沿站了半分钟，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汗湿了。她慢慢抚平日程表上的褶皱，被张姐拍过的地方还留着浅浅的手印，像个挑衅的印记。

回到工位时，田田正趴在隔板上朝她摆手，发尾的小鸡挂件晃得像个警报器。“刚看见张姐气冲冲地往秦敏办公室走，” 她压低声音，手里捏着个文件夹，“肯定去告状了！你别怕，我把你这几天改按钮的记录都整理好了，有时间戳！”

喻爱琳刚坐下，电脑屏幕就弹出田田发来的文件 ——“紧急功能进度表”，表格里详细列着每个功能的启动时间、修改次数、对接记录，最后一行用加粗字体标着 “当前总进度：70%”，后面附着开发部确认的聊天截图。

“我就知道她会来这手。” 田田凑过来，给她递了颗薄荷糖，“秦敏最讨厌不看实际情况就告状的人，你把这个表给她看，准没事。”

薄荷糖的清凉刚漫过舌尖，走廊里就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秦敏抱着文件夹从行政部方向走过来，路过喻爱琳工位时停了脚步，目光在她桌上的日程表上顿了顿。

“张姐说你不配合跨部门工作？” 秦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喻爱琳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赶紧拿起田田做的进度表递过去：“秦经理，我手头这三个功能都是本周必须完成的紧急需求，确实没时间做签到码，不是故意不配合。”

秦敏快速扫过表格，视线在 “70% 进度” 和开发部截图上停了两秒，突然抬眼看向她，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做得对。” 她把表格递回来，指尖在 “呼吸按钮优化” 那行敲了敲，“优先保证核心功能，跨部门需求让他们走流程申请资源。”

说完没再多说，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喻爱琳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进度表。田田在隔板后比了个 “耶” 的手势，她突然笑出声，眼眶有点发热 ——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松了口气。

晚上整理东西时，喻爱琳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拒绝需要底气”。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句 “底气是进度表上的 70%，是开发部的确认记录，是自己挣来的话语权”。

窗外的路灯亮了，透过格子间的窗户照在字迹上，每个字都像在发光。她想起张姐摔门的声音，想起自己发抖却没松开的手，突然明白秦敏说的 “专业至上” 不只是做好设计，更是学会在该拒绝的时候，用事实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