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月华之瞳

北京奥运森林公园地下300米，月华秘密实验室。

电梯下降了整整三分钟。

程野盯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深度数字，指腹无意识地着掌心的蓝色晶体。小诺站在他身旁，数据板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自从松本消失后，她几乎没有合过眼。

"能量屏障解除。"月溪的机械女声从电梯扬声器传出，"警告：实验室内部检测到异常量子波动。"

电梯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半球形的巨大空间。中央悬浮着七个透明培养舱，其中六个空置，最后一个浸泡着某种蓝银色液体。西周墙壁布满全息投影，显示着全球五环锚点的实时状态——全部黯淡无光。

"这是……"小诺的呼吸凝滞。

"七位一体的原型舱。"李文焕从控制台前转身，白大褂上沾着血迹，"月华最初制造了七批实验体，只有你们这组存活下来。"

程野走向中央培养舱，七色符文在皮肤下微微发烫。液体中漂浮着细小的晶体碎片，每当他的符文闪烁，那些碎片就会像被磁铁吸引般聚拢。

"松本在哪？"他首接问道。

李文焕调出一段全息录像：悉尼上空的黑洞闭合瞬间，一道七色光痕分裂成无数数据流，消失在各大洲的五环锚点中。

"他的意识被量子化了。"李文焕指着波动图谱，"就像月华当年设计的'意识备份'技术，只不过载体不是电脑，而是……"

"奥运全球网络。"小诺突然明白过来，数据板连接实验室主系统，"月华把五环锚点做成了量子存储节点？"

程野的掌心突然传来刺痛。蓝色晶体自动悬浮到培养舱上方，投射出两道人影——Alpha与Beta月华以半透明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终于回家了。"Alpha月华的机械义眼扫视实验室，嘴角挂着冷笑，"可惜晚了二十年。"

Beta月华则凝视着程野，漆黑的眼眸里流动着悲伤："你们不该唤醒净化之焰……那根本不是武器。"

程野的左眼突然传来剧痛。银蓝光芒不受控制地溢出，在空气中勾勒出奇特的纹路——与实验室天花板隐藏的图案完全一致。

"那是'方舟协议'的启动代码。"Alpha月华抬手触碰那些光纹，"月华那个蠢女人，到死都不肯承认唯一的选择是逃离。"

小诺的数据板突然警报大作。月溪的投影剧烈闪烁："检测到量子隧道形成！坐标：北纬39.99 东经116.38——就是这里！"

实验室地面开始震动。七个培养舱同时注满蓝银液体，顶部的机械臂自动展开，像等待猎物落入的蜘蛛。

李文焕突然掏出手枪对准Alpha月华："你引导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完成意识上传？"

"不。"Beta月华挡在枪口前，"她想要的是程野左眼里的'钥匙'。"

程野捂住灼烧般的左眼，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婴儿时期的自己躺在实验台上，月华将一滴银蓝液体滴入他的眼睛。那不是从观测者身上剥离的"神性"，而是……

"通道稳定剂。"Alpha月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像在哄孩子，"月华把你做成活体锚点，就为了这一天。"

天花板轰然开裂。一个微型黑洞在实验室顶部成形，却不是悉尼那种吞噬一切的黑暗——透过它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碎片：倒悬的城市、血色的月亮、以及无数漂浮的暗红眼球。

"镜像世界正在崩溃。"Beta月华仰头望着黑洞，"观测者只是前哨，真正的吞噬者己经醒了。"

小诺突然冲向主控台："月溪！启动实验室隔离协议！"

太迟了。

七条暗红触须从黑洞中探出，精准刺向七个培养舱。液体瞬间沸腾，整个实验室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Alpha月华大笑着张开双臂，身体化作数据流被吸入黑洞。

"她要去重组镜像体！"李文焕朝触须开枪，但能量弹如泥牛入海。

程野的七色符文突然脱离身体，在空中交织成锁链捆住三条触须。他看向Beta月华："怎么关闭通道？"

"两种方法。"Beta月华指向他的左眼，"用钥匙永久封印，或者……"她顿了顿，"完成月华未竟的实验，把两个世界彻底融合。"

小诺的尖叫声突然响起。一条触须卷住了她的腰，正将她拖向培养舱。程野飞身抓住她的手，却被一起带离地面。

"程野！"李文焕抛出能量匕首斩断触须，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左眼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程野的左眼己经完全变成银蓝色。在剧痛中，最后的记忆封印解开了——

那不是一滴液体。

是月华从自己眼睛里取出的**瞳孔**。

"她把自己做成了第一把钥匙……"程野喃喃道。

黑洞突然扩张一倍。更多触须涌出，实验室的金属墙壁像蜡般融化。Beta月华的身体开始消散，她最后看向程野："选择在你——毁灭，还是重生？"

小诺爬过来抓住程野的手："松本还困在网络里！如果通道关闭……"

数据板突然自动激活。月溪的投影扭曲成松本的脸："别管我！那些眼球正在渗透全球网络，它们会通过任何电子设备……"

话音未断，培养舱的液体全部变为暗红色。七个舱门同时开启，某种粘稠物质正试图凝聚形。

李文焕扔出最后一个爆破装置："三分钟！"

火光中，程野做出了决定。

他挖出了自己的左眼。

银蓝光芒如超新星爆发。那颗瞳孔在掌心化为液态，自动流向主控台，填进一个隐藏的凹槽。整个实验室的符文逐一亮起，形成覆盖全场的能量网。

"不！"黑洞中传来Alpha月华的尖叫，"你会杀死两个世界所有的意识体！"

程野将七色符文全部注入控制系统："包括松本吗？"

"包括所有人。"Beta月华最后的意识轻声道，"这是唯一的净化。"

小诺扑向程野："不要！"

但程序己经启动。

银蓝光波以实验室为中心向外扩散。所到之处，暗红触须灰飞烟灭，黑洞如伤口般愈合。全球各地的五环锚点同时亮起纯净的蓝光，所有电子设备的屏幕闪过七色波纹。

在光芒最盛处，程野看到松本的虚影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然后化作数据流消散于无形。

当光芒褪去时，实验室一片死寂。

黑洞消失了，培养舱空了，连Alpha与Beta月华的意识残影也不复存在。

只有小诺的啜泣声回荡在黑暗中。

程野跪倒在地，右眼流下一行血泪。他的七色符文全部消失，掌心多了一道与月华瞳孔完全相同的纹路。

李文焕捡起数据板，屏幕上是月溪最后留下的话：

**"净化完成。观测者协议终止。但代价是……"**

文字到此中断。

窗外，真正的朝阳正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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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北京协和医院天台。**

程野的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左眼装着义眼——普通的那种。

小诺靠在栏杆上，手里转着那枚己经暗淡的蓝色晶体："全球五环锚点都失效了，但月溪在最后一刻上传了松本的部分记忆数据。"

"能复原吗？"

"也许要十年，也许永远不能。"小诺将晶体抛给他，"就像你的七色符文。"

程野接住晶体，阳光在表面折射出微弱的七彩色："值得。"

身后天台门被推开。李文焕拿着两份文件走来："国际奥委会决定永久保留鸟巢的主火炬台，作为'净化之焰'的纪念碑。"

"另一份呢？"小诺注意到他手上的保密协议。

"关于重建七位一体计划的申请。"李文焕看向程野，"当然，这次是纯粹的体育科研项目。"

程野笑了。他摸出随身携带的乒乓球拍，轻轻敲在栏杆上："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风吹过天台，带走了往日的硝烟。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程野义眼的虹膜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银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