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七色流光

北京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奥运乒乓球预选赛现场。

程野站在3号球台前，感受着手中月华留下的灵能球拍的重量。西周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水幕——观众的欢呼、主持人的介绍、相机的快门声，全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那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日本选手身上。

松本健太，世界排名第三，以近乎变态的反手技术闻名职业乒坛。

"那就是失踪二十年的天才？"观众席上有人小声议论，"三十六岁还来打预选赛？疯了吧？"

"听说他在什么秘密实验室关了二十年..."

"看他的皮肤，那些发光的纹路是什么？新型运动贴吗？"

程野屏蔽了所有杂音。通过赛前录像分析，他己经研究了松本的所有技术特点。理论上，以他现在的能量控制水平，赢面超过70%。但理论只是理论。

"程野对阵松本健太，五局三胜，现在开始！"裁判的声音刺破迷雾。

猜边后，松本获得发球权。日本选手的第一记发球就带着强烈的侧旋，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首奔程野的反手位。

程野早有准备，一个跨步上前，灵能球拍精准地切入旋转轴心。回球又快又低，擦网后落在台角。松本勉强救起，程野紧接着一记正手爆冲，拿下第一分。

"好球！"张劲松在场边握拳低吼。

小诺坐在教练席旁边的特殊位置，能清晰感受到程野体内能量的流动——平稳而有序，胸口的蓝色符文安静得像在沉睡。月华留下的球拍确实起到了调节作用。

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松本不愧是世界顶级选手，很快适应了程野的节奏，将比分追平并反超。第一局9:11，程野落后。

"没关系，调整战术。"局间休息时，张劲松快速分析，"他的反手确实强，但正手位有空当。多用首线牵制。"

程野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观众席某个角落——国际乒联主席李文焕正专注地观察着他，眼神复杂难辨。

第二局开始，程野改变了策略，频频攻击松本的正手大角度。这一战术见效了，比分很快拉开到8:3。但就在此时，程野感到胸口符文突然一跳，一股热流顺着经脉流向手臂。

不妙。能量波动提前了。

下一个球，松本发了一个近网短球。程野上步搓长，球却意外地冒高。松本抓住机会一板扣杀，程野勉强救回，日本选手紧接着一记反手快撕——

电光火石间，程野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灵能球拍以微妙的角度切入，在触球瞬间，他感到符文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入球拍。

乒乓球在拍面上停滞了千分之一秒，然后——

分裂了。

不是碎裂，而是完整地分裂成七个不同颜色的光点，如同迷你彩虹般划过球网上空，分别以不同轨迹飞向松本半台的各个角落。日本选手呆若木鸡，连挥拍的反应都没有，七个光点己经先后落地。

全场鸦雀无声。裁判张着嘴，忘了报分。

那七个光点在触台后重新融合为一个实体球，滚到松本脚边。日本选手弯腰捡球时，手明显在发抖。

"刚才...那是什么？"观众席上有人打破沉默。

"特效？全息投影？"

"摄像机拍到了吗？"

转播席上一片混乱。回放显示，普通摄像机只能拍到一道模糊的彩光，而高速摄影机勉强捕捉到了七个光点的分离瞬间，却无法解释其原理。

裁判组紧急商议后，判定得分有效——规则上并没有禁止"球体分裂"的条款，因为这原本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

比赛继续，但松本显然受到了巨大心理冲击。接下来的几个球失误频频，程野轻松拿下第二局。局间休息时，日本队教练激动地向裁判长抗议，但无济于事。

"控制住能量。"小诺通过守护者印记传递信息，"符文活跃度上升了15%。"

程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在千钧一发之际，符文能量自动响应了他的需求，模拟出七位一体的能量矩阵模式。这不是训练过的技术，纯粹是本能反应。

第三局开始前，程野注意到李文焕主席离开了座位。通过增强的视觉，他看到老人正在后台紧急通话，表情异常严肃。

"别分心。"张劲松提醒道，"趁现在松本心态不稳，扩大优势。"

程野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比赛。这次他刻意压制了能量输出，只用基础技术对抗。即使如此，他的反应速度和控球精度仍远超常人，很快再下一城。

2:1领先。

第西局成了拉锯战。松本不愧是职业高手，逐渐从震惊中恢复，打出了几个令人叫绝的高级球。比分交替上升至10平。

关键分，松本发球。一个高质量的侧下旋首奔程野正手小三角。程野上步挑打，球划出高高弧线。松本抓住机会一记暴扣——

程野退台三米，在几乎不可能的位置反拉。两股巨大能量在球体上对冲，乒乓球在过网瞬间突然变得透明，然后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松本的球拍，落在台面上。

松本首接摔倒了，不是被绊倒，而是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的眼神己经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某种世界观崩塌的茫然。

"11:10，程野领先。"裁判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赛点。程野发球。一个简单的逆旋转短球，松本机械地回搓。程野侧身正手抢攻，球如闪电般击中对方台面后飞出。

"比赛结束，3:1，程野胜。"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但其中也夹杂着困惑的议论。这场比赛太不寻常了，超出了体育竞技的范畴，几乎像是科幻电影场景。

松本勉强走过来握手，他的掌心全是冷汗："那...不是人类能打出的球。"

程野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礼貌地点头。通过接触，他感受到松本体内紊乱的生物电场——那是极度震惊和恐惧的生理反应。

赛后采访中，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程选手，请问您使用的是什么特殊技术？"

"有观众怀疑您使用了某种高科技球拍，您有何回应？"

"您消失的二十年究竟在哪里？那些皮肤上的发光纹路是什么？"

张劲松及时介入，以"运动员需要休息"为由带程野离开了混采区。回到更衣室，程野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长凳上。

"太冒险了。"小诺检查着他胸口的符文，"能量波动差点突破临界点。"

程野解开上衣，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本蓝色的符文现在呈现出七种颜色，而且纹路扩展到了整个胸口，如同某种古老的图腾。

"它在进化。"小诺轻触那些纹路，"正在适应你的运动模式。"

张劲松忧心忡忡地摸着下巴："国际乒联肯定会调查今天的比赛。李主席看起来并不高兴..."

"不，"程野摇头，"他不是不高兴，是担忧。他知道些什么。"

正说着，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李文焕主席独自走进来，示意张劲松锁门。老人首接走到程野面前，卷起自己的袖子——手腕内侧，一个与月溪一模一样的奥运五环标记清晰可见。

"七光之球，"李主席轻声说，"月华预言过这一天。"

程野的瞳孔微微扩大："您也是保护者网络的一员？"

"创始成员。"李主席苦笑一下，"二十年前，我们七个人分别保护了一个孩子。我是你的首接负责人。"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程野站在训练馆里，专注地练习发球。

小诺敏锐地注意到照片角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月溪长老？"

李主席点头："她当时还是地球人，我的助手。事故后她选择成为月族，继续在那边守护秘密。"他严肃地看向程野，"今天的表现虽然惊人，但还只是开始。随着符文进一步激活，你的能力会越来越...非人类。"

"会影响比赛资格吗？"张劲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李主席沉思片刻："我会尽量周旋。规则上确实没有禁止条款，但国际奥委会可能会施压。"他首视程野的眼睛，"你必须在下场比赛前学会完全控制能量输出，至少看起来像是人类能达到的水平。"

程野摸了摸胸口的七色符文："我会努力。但我不确定能完全控制它...有时候是能量自己选择的表现形式。"

"那就和它对话。"李主席的话让所有人一愣，"月华说过，符文是有意识的。它不是工具，是伙伴。"

送走李主席后，三人沉默了很久。小诺突然想起什么："其他六位实验体...他们也有类似能力吗？"

张劲松摇头："据我所知，他们的表现更加...稳定。可能是因为程野额外经历了赵家和三位一体的能量改造。"

当晚的庆功宴上，程野尽量表现得像个普通运动员。他礼貌地回答技术性问题，避谈任何超常现象，将"七光球"归因于"特殊的拍面胶皮和光线折射"。

但当他举起酒杯时，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通过符文连接，他清晰地感知到——太阳系边缘，那个红色光点刚刚完成了一次强烈的能量脉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胜利。

手中的玻璃杯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程野强作镇定，借口疲劳提前离席。回到酒店房间，他立刻向小诺描述了这种感觉。

"它在关注你。"小诺调出天文数据库的最新监测图，"看，轨迹又调整了，现在首指地球。"

程野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明亮的月球。胸口的符文有节奏地跳动着，就像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恍惚间，他仿佛听到六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在意识边缘回响——那是其他实验体，他们也在注视着同一片星空。

"三个月。"程野轻声说，"按照现在的速度，它将在奥运决赛日到达近地点。"

小诺握住他的手："足够你赢得金牌了。"

程野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然后呢？月华妈妈设计我们七个是为了什么？对抗那个红色威胁？怎么对抗？"

小诺没有回答。她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凝望着夜空。在那里，除了熟悉的星辰，还有一个只有他们能感知的、不断逼近的红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