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零恶毒继妹12

时间在苏晚晚新生活的舒适圈里溜得飞快。

顾明钧说到做到。李卫东下岗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在纺织厂家属院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一个临时工被辞退，本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结合赵春梅之前抢工作名额的风波，以及她嫁人后那副自以为攀上了“潜力股”的得意劲儿，就显得格外讽刺和耐人寻味。

苏晚晚回门那天，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王秀芬自然是喜气洋洋，拉着女儿的手看了又看，目光落在她腕间那只水头极好的玉镯上，更是欣慰得首抹眼泪。赵大山则显得格外殷勤，围着顾明钧端茶倒水，言语间充满了对厂长的敬畏和巴结。

赵春梅和李卫东也在。仅仅几天不见，赵春梅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眼下的乌青用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眼神里充满了阴郁和焦躁，看向苏晚晚时，那嫉恨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她身上那件枣红色的外套，袖口似乎沾了点油污，显得有些邋遢。而李卫东，更是沉默得像块木头，胡子拉碴，眼神黯淡无光，坐在角落的板凳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丧和茫然。临时工的工作没了，他一个没有过硬技术、没有背景的司机，在这个工作机会稀缺的年代，想再找一份像样的工作，难如登天。

饭桌上气氛沉闷。赵大山努力找着话题，王秀芬忙着给女儿女婿夹菜。赵春梅扒拉着碗里的饭粒，食不知味。终于，在顾明钧放下筷子，平静地提起红星机械厂最近效益不错，又扩招了一批技术工人时，赵春梅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死死扎在苏晚晚身上，声音尖锐地响起：“哟，顾厂长真是厉害啊！说让谁下岗就下岗，说招谁就招谁！卫东他老实巴交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顾厂长，连个糊口的工作都保不住！”她这话，表面是质问顾明钧，矛头却首指苏晚晚，带着赤裸裸的怨毒和挑衅。

饭桌上瞬间死寂。

王秀芬脸色一变。赵大山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呵斥：“春梅！你胡说什么！闭嘴！”

顾明钧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仿佛没听见这刺耳的质问。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姿态从容。

苏晚晚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那个印着“红星机械厂”字样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这包是顾明钧的，她刚才顺手拿了过来。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薄薄的、深蓝色的存折本。

她将存折本轻轻放在赵春梅面前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姐，”苏晚晚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温软的调子，眼神却清亮得没有一丝波澜，“姐夫工作的事，明钧管的是机械厂，纺织厂的事，他插不上手。不过呢，”她顿了顿，手指点了点那个深蓝色的存折本，唇勾勾起一抹淡淡、却带着无尽优感感的弧度，“这是妈给我的。说让我拿着，补贴家用，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别委屈自己。”

她微微倾身，靠近脸色瞬间煞白的赵春梅，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姐夫工作没了，家里困难吧？这存折里钱不多，也就两千块。姐要是实在揭不开锅，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先借你点应应急？”

“两千块？！”

赵大山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王秀芬也惊住了。

李卫东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存折本。

赵春梅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深蓝色的存折本，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毒蛇！两千块！在那个普通工人月工资只有三西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是她们全家不吃不喝攒几年都攒不出来的天文数字！

而苏晚晚，就这么轻飘飘地拿了出来，像施舍一样说要“借”给她？

巨大的羞辱和贫富差距带来的强烈冲击，像一把钝刀子，狠狠捅进赵春梅的心脏，反复搅动！她精心算计，抢了工作，抢了李卫东这个“潜力股”，到头来，苏晚晚却嫁给了真正的厂长，随手就能拿出两千块！而她赵春梅，不仅丢了工作，连丈夫的饭碗都被苏晚晚的男人一句话砸了！现在还要被她用钱羞辱！

“你…你…”赵春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晚晚，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苏晚晚看着她那副濒临崩溃的样子，心底涌起一股冰冷又畅快的激流。她缓缓收回存折，重新放进包里，拉好拉链。动作优雅，气定神闲。

“看来姐姐不需要。”她站起身，对着顾明钧柔声道，“明钧，我们回去吧？妈说下午让张妈炖了鸡汤。”

顾明钧自始至终都没看赵春梅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点点头，自然地牵起苏晚晚的手：“好。”

两人在赵春梅怨毒得几乎要滴血的目光和赵大山诚惶诚恐的赔笑中，从容离开。留下身后一室的死寂和赵春梅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粗重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