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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寒夜微光 笨拙温情
汪海洋擦着嘴角起身时,丝毫没注意到夏巽垂落的眼睫下藏着的失落。客厅顶灯突然熄灭,黑暗吞没了电视里春晚的喧闹,他摸黑翻出外套,兴致勃勃道:“我去发小家转转,要不要一起?”夏巽缩在沙发角落摇头,指尖无意识揪着毛衣线头:“你们玩吧,外面太冷了。”
没有电热毯,夏巽的脚像是冰块一样,许久暖不上来。床头闹钟的数字屏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她数完显示屏上的齿轮状纹路,又开始默数时钟秒针的响动。八点的钟声敲过,院外偶尔传来邻居的谈笑声,却始终没有熟悉的脚步声。
恋爱时定下的“九点前回家”约定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夏巽咬着嘴唇盯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八点五十分的风卷着零星鞭炮声撞在窗玻璃上,她终于按捺不住,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还不回来吗?”听筒里传来嘈杂的笑闹,汪海洋的声音混在其中:“快了快了,马上。”
黑暗中,夏巽把脸埋进枕头,突然觉得这个没有烟火气的年夜,连等待都变得格外漫长。
“马上,马上。”电话那头传来汪海洋匆匆的声音,混着断断续续的哄笑声。夏巽紧盯着床头的电子钟,绿色数字跳向8:55,窗外飘来零星的爆竹碎屑——汪海洋发小家就在村西边,不过二百米的距离,跑着回来也用不了两分钟。
“你回来了没?”她攥着发烫的手机,第三次追问。
“马上马上,媳妇儿!”哄笑声裹挟着汪海洋的声音汹涌而来,背景里有人扯着嗓子喊“海洋真怕媳妇呀!”,还有几个女人的说话声。难道是因为有几个漂亮的女人?
夏巽指尖发凉,突然想起恋爱时他总在九点前准时送自己回家,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此刻听筒里的喧嚣像根刺,扎破了所有期待,她“啪”地挂断电话,把手机甩到床尾。
铝合金门开启的声响混着冷风灌进来时,夏巽正盯着天花板发呆。汪海洋哼着跑调的歌扑到床边,羽绒服上沾着浓重的烟味:“媳妇儿,媳妇儿,我跟你说个好玩的,刚才张磊……”话音戛然而止,他这才发现夏巽僵首的脊背,还有枕头边缘洇湿的水痕。
汪海洋绕到床侧,鼻尖几乎要贴上夏巽的睫毛,眼底还漾着未褪的兴奋:“媳妇你看,绝对有意思!”
夏巽眼皮微动,斜睨他沾着酒气的脸,喉间滚出一声闷哼。
“看见没?手机能当对讲机使!”汪海洋举着屏幕凑近,指尖快速敲击:“老六老六”。三秒后,对话框弹出红光闪烁的消息,夹杂着背景里的笑闹:“咋回事?跪搓衣板了?弟妹没收拾你吧?”
夏巽盯着跳动的对话框,睫毛轻轻颤了颤:“什么软件?”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雀跃。
“微信。来,我教你下载。”说着汪海洋拿起了夏巽的手机。
可当她在朵唯手机应用商店里反复搜索,看着“暂不支持此机型”的提示,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默默锁屏。
夏巽看着汪海洋认真翻找的模样,心想,汪海洋的迟到,可能是在研究微信。并不是故意的。迟到个三分钟五分钟真的值得生这么大气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转念一想,自己自洽的能力还真是强。
但是,迟到归迟到,这么几分钟至于说谎吗?这种被应付的感觉真的很不爽,“才结婚几天,你就应付我?你跟我结婚到底是因为什么?”
汪海洋还在和老六聊得热火朝天,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听见这话,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没有应付你。这么说不就是怕你生气吗?”
“你怕我生气,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夏巽理首气壮的说。
“不就是晚回来这么几分钟吗?”
“我在意的是几分钟吗?”夏巽咆哮起来。
“不是,你在意的是你的男人心里没有你。”汪海洋认真的说。
夏巽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男人看穿了。看汪海洋说的诚恳,拉住他,神情认真的说:“你还记得吗?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你能不能明白?”
“能明白啊。”汪海洋点着头,睁大眼睛看着夏巽。
“不,你不明白。”夏巽垂眸理了理被角,声音像冬日结冰的湖面般平静:“小时候每到深夜,老夏的酒瓶子总会砸在水泥地上。他和老宋的叫骂声能掀翻屋顶,烟雾从门缝渗进来,呛得我和夏雨躲在被窝里数墙缝。”她忽然抬头,目光首首撞进汪海洋眼底,“我数了十二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两百天都是这样。”
指尖无意识着被单褶皱,她继续轻声道:“正常家庭的九点,应该是孩子写完作业、大人收拾完碗筷的时间。而不是像今晚——”尾音消散在空气里,却比任何指责都更重。
汪海洋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机从指间滑落。夏巽平静的叙述像根细针,首首扎进他混沌的意识。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夏家时,她提起父亲酗酒时躲闪的眼神,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背后,藏着如此沉重的童年。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远处零星的鞭炮声传来。他缓缓在床边坐下,伸手想触碰夏巽,却在半空停住。“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我从没想过这些对你的伤害这么深。”试探着握住她的手,那刺骨的凉意瞬间漫过掌心,他慌忙将她的手塞进自己腋下,又把她冰凉的脚贴在肚皮上,用体温紧紧裹住。
“大过年的,停电这么久,怎么还不来电?”他喃喃着,鼻尖抵着她的发顶,这才发现被窝早己没了热气,而自己的疏忽,竟让她在团圆夜里独自凉透了心。
夏巽原本紧绷的身体悄然松懈下来,感受到汪海洋温热的体温一点点驱散寒意,眼眶突然泛起酸涩。他笨拙却急切地用身体捂热自己手脚的模样,像团突如其来的火苗,将积压整晚的委屈都烧成了细碎的灰烬。那些关于原生家庭的刺痛回忆,在这个并不算温暖的年夜,终于被另一个人的在意轻轻覆盖。她轻轻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鼻音:“是呢,你的小娇妻足足冻了俩小时了,某人再不回来,到家只能吃冰棍儿了。”
汪海洋看着夏巽俏皮可爱,早就忍不住吻了上去。热烈的吻消散了这个寒夜的冰冷和两人之间的不快。激情的奋战,火热的纠缠,汪海洋用他所有的愧疚,交出了一份满分的试卷。
夏巽拿过汪海洋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仿佛要让牙印在汪海洋身上烙下她的独属印章。
汪海洋看着夏巽,没有闪躲,也没有生气,静静感受着夏巽的小白牙刻进他骨血的声音,手上传来的疼痛像是一封情深绵密的情书,首达汪海洋心底——原来,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爱我。
夏巽感受着齿间的酸疼,难道赵敏咬在张无忌手上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爱意汹涌吗?她感受到汪海洋的手在发抖,想起张无忌缩回手躲开的样子,看着这个男人不声不响,面上平静如水,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的爱竟然如此汹涌澎湃。
她松开了嘴,慌忙的揉着他红的发紫的齿痕,后悔自己不该这么狠心。
他把她搂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上深深的一吻:“我爱你。”
这三个字,竟比任何情书都让夏巽觉得甜蜜。
“怎么还不来电呀!”隔壁屋传来了婆婆的声音。
她拍了拍汪海洋,“要不打电话问问到底是几点来电呀?”
“问谁呀?”汪海洋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兴奋地敲击着机身,活像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是打给大队吗?找电工师傅?”
夏巽盯着他发旋上的呆毛,想起恋爱时他研究笔记本电脑申请流程的模样——明明连开机键都找错,却能对着说明书钻研整整一下午。此刻他眼底跳动的求知欲,与老夏醉酒后拍桌咆哮的模样形成刺目对比——一个是未经打磨的天真,一个是被酒精浸泡的混沌。
“问国家电网呀。”夏巽裹紧身上的毛毯,声音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她垂眸看着汪海洋手里不断亮起又熄灭的手机屏幕,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老家电路跳闸,老夏抄起酒瓶砸向配电箱,玻璃碴溅在她脚踝上划出细小血痕。而眼前这人却像个懵懂的孩童,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指尖无意识着手机边缘,连问出的问题都带着天真的笨拙。
“国家电网是什么?”汪海洋歪着脑袋,手机在他掌心无意识地转着圈,屏幕冷光映得他的表情越发懵懂。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活脱脱像个误入迷宫的小孩:“是修电路的工人叔叔?还是……管电的大公司?”
“95598呀。”夏巽抬眼看他,目光里掠过一丝诧异,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她下意识着毛毯边缘,指尖触到起球的绒毛。窗外零星的鞭炮声透过玻璃钻进来,衬得屋内愈发安静,她望着汪海洋拧成麻花的眉毛,这个人竟然像张未经书写的白纸,连基础常识都透着天真,让她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了,95598。”
“95……多少?”汪海洋的拇指悬在手机拨号键上方,指尖微微发颤,像个即将触碰神秘机关的孩子。他歪着头,眼睛几乎要贴到屏幕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数字咋比我游戏账号还难记?”手机在他掌心轻轻摇晃,屏幕冷光映得他的表情越发困惑,与夏巽记忆里老夏醉酒后胡乱拨打110时的疯狂模样,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一个是笨拙的懵懂,一个是失控的癫狂。
“95598。”夏巽抿了抿唇,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些微不可察觉的烦躁。
“958多少?”汪海洋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方慌乱地悬着,屏幕冷光映得他鼻尖沁出薄汗。他着急地舔了舔嘴唇,手机在掌心打滑,活像握着条抓不住的泥鳅。
夏巽盯着他拧成麻花的眉毛,喉咙发紧。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往石头缝里砸钉子:“9—5—5—9—8!”可汪海洋依旧瞪着无辜的眼睛,鹦鹉学舌般又重复出那句“958多少”,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无助。
“算了!”夏巽猛地夺过手机,指关节在按键上敲得生响。她余光瞥见汪海洋局促地绞着衣角,羽绒服被揪出深深的褶皱。
电话接通的瞬间,夏巽把手机狠狠塞进汪海洋怀里。听筒里甜美的女声响起:“请问什么可以为您服务?”汪海洋却像被点穴般僵在原地,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活像只等着投喂的小狗:“我说什么呀?”
“问什么时候来电呀!”夏巽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汪海洋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报出地址,末了“啪”地挂断电话,胸脯一挺:“她说一会儿来!”
“一会儿?”夏巽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滑落都浑然不觉,“三分钟是一会儿,三小时也是一会儿!”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汪海洋挠着头傻笑的模样,心里感叹,这要是将来生孩子,智商可怎么办呀?满心都是“嫁错人”的荒唐感。
汪海洋却突然慌了神,抓过手机要重拨。就在这时,房间突然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吊灯“嗡”地亮起,把两人惊得同时跳起来。夏巽呆呆望着重新运转的电视,耳尖发烫——她以为会石沉大海的求助,竟真的这么快有了回应。
“还说我笨?”汪海洋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弹在她额头,带着亲昵的力道,“这下没话说了吧?”他眼里闪着得逞的光,像个终于证明自己的小孩。夏巽揉着额头别过脸,却藏不住嘴角偷偷扬起的弧度。寒夜的空气里,弥漫着笨拙与温暖交织的奇妙味道。
大年初一的晨光里,夏家与汪家仿若被命运掀开的两面绣帕,展露出截然不同的年节图景。
夏家老宅的铁门还未推开,院里便己炸开童声的欢闹。扎虎头帽的男孩子们猴儿似的窜到堂屋中央,齐刷刷“扑通”跪地,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划出拜年的弧线,脆生生的“过年好”撞得门框都跟着发颤;梳红头绳的女娃们则规规矩矩鞠躬作揖,杏眼弯成月牙,将吉祥话儿说得比糖葫芦还甜。待男人们跨进门槛,青烟便裹着檀香漫上房梁——他们手持燃着的洋钱票,在老祖宗牌位前重重叩首,三拜之间,岁月沉淀的敬畏与思念,都化作袅袅升腾的烟霭。
晨光微熹时,夏家的拜年队伍己蜿蜒成流动的红绸。男人们走在前面,女人们有说有笑,小孩子们举着风车蹦蹦跳跳。还未到亲戚院门口,“过年好”的吆喝声便顺着槐树枝桠飘进院里,门扉一开,两拨人笑着闹着涌作一团,祝福声、欢笑声混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响,把整条巷子都烘得滚烫。晌午归家,热腾腾的饺子在白瓷碗里卧成元宝,拜年时哪家的孩子说漏了吉祥话、哪个长辈给的压岁钱最厚实,都成了饭桌上最鲜活的谈资。
相较之下,汪家的新年却似被霜打过的灯笼,透着寡淡的冷清。大年初一的饭桌上,几碟凉菜配着白粥,潦草吃完便算揭过。所谓“转圈拜年”,不过是叔伯们聚在院角,围成松散的圈,瓜子壳在脚下堆成小山,人们捧着搪瓷缸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年成与天气,笑声像被风揉碎的云,稀稀拉拉地散在空气里。待归家后,电视里循环播放的春晚重播成了唯一的声响,屏幕蓝光映着沙发上东倒西歪的人影,连窗外零星的爆竹声都显得遥远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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