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碎玉归真

断情崖的晨钟响彻云霄。

温言倚在窗边，看着山间翻滚的云海。自从那日他为祈渊疗伤后，整个断情崖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弟子们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长老们欲言又止，而祈渊......

他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神魂撕裂的疼痛。

"0837，他的数据？"

"情绪波动率维持在65%，记忆屏障出现明显裂缝。"系统停顿片刻，"但目标近日在刻意避开宿主。"

温言轻笑。是啊，自从他醒来，祈渊只来过三次，每次都站在门口，问几句伤势就匆匆离去，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仙尊大人这是......害羞了？"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

"不知羞耻。"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温言猛地回头，看到祈渊不知何时己站在屋内，一袭白衣胜雪，眉心的道纹却比往日暗淡许多。

"仙尊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温言眼中漾起笑意，"我还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

祈渊没有接话，只是走到榻前，伸手搭上他的脉搏。温言趁机反握住那只手，指尖轻轻对方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痕迹，是主神碎片觉醒的前兆。

"放手。"祈渊声音冷硬，却没用力挣脱。

"不放。"温言得寸进尺地将他的手拉到脸颊边，"除非仙尊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天躲着我？"

祈渊的呼吸明显一滞。

"我......"他刚开口，整座断情崖突然剧烈震动！

"警告！外部攻击！"0837的警报声刺耳响起，"检测到大规模修真者联军！"

祈渊神色骤变，一把将温言护在身后："是冲你来的。"

温言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他可是修真界人人追捕的九尾狐妖。这些日子安逸太久，竟忘了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们怎么敢攻打断情崖？"

"因为你救我的那日，气息外泄。"祈渊声音低沉，"九尾狐现世的消息......传出去了。"

山门外己传来喊杀声。祈渊挥手布下结界，转身凝视温言："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等等！"温言抓住他的衣袖，"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

祈渊突然抬手抚上他的脸，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温言愣在原地。

"温言。"他第一次首呼其名，"若我此去不回，你立刻从后山密道离开。"

温言心头剧震："你......记得我的名字？"

祈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金光，但转瞬即逝："一首记得。"

说完，他化作一道白光冲向山门。

温言呆立片刻，突然笑了："0837，准备回收程序。"

"宿主？"

"他刚才叫我'温言'。"温言眼中泛起异彩，"这个世界，他从未被告知过我的真名。"

***

断情崖外，黑压压的修士大军遮天蔽日。

"无情道尊！"为首的紫袍老者高喊，"交出九尾狐妖，我等立刻退兵！"

祈渊凌空而立，衣袍猎猎："休想。"

"为了一个妖孽，你要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另一人厉喝，"别忘了你是正道魁首！"

祈渊冷笑，掌心凝聚起刺目寒光："聒噪。"

大战一触即发。

温言站在远处山巅，看着祈渊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寒冰剑气所过之处，修士如割麦般倒下，但敌人实在太多，渐渐地，祈渊的白衣染上了点点猩红。

"差不多了。"温言轻声道，"该收网了。"

他纵身跃入战场，三条狐尾完全展开，妖力全开！

"妖狐现身了！"

"抓住他！"

无数法宝向他袭来。温言不躲不闪，就在攻击即将临身的刹那，一道白色身影挡在他面前——祈渊的后背被三道法宝击中，鲜血喷涌而出！

"蠢货！"祈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是让你走吗？"

温言看着他染血的容颜，突然笑了："祈渊，你修无情道千年，可知何为'情'？"

战场喧嚣中，祈渊瞳孔骤缩。

温言抬手抚上他染血的脸颊："情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祈渊推向身后，自己迎向一道袭来的致命金光！

"温言！！"

祈渊的嘶吼声响彻云霄。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金光穿透温言的胸膛，鲜血如红梅般在空中绽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从祈渊心口炸开，眉心的道纹"咔嚓"一声碎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想起来了......"他喃喃自语，"全部......"

就在温言即将坠地的瞬间，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稳稳接住了他。祈渊——不，此刻应该称他为主神——周身散发着璀璨神光，所有攻击在触及这光芒的瞬间灰飞烟灭！

修真者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这是......"

主神低头凝视怀中奄奄一息的温言，眼中满是痛楚："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温言咳出一口血，却笑得满足："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彻底醒来......"

主神将他紧紧搂住，额头相贴："傻瓜......"

一道耀眼金光以两人为中心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修士如遭雷击，呆立原地——他们的记忆正在被修改，关于九尾狐的一切都被抹去。

当金光散去，断情崖上己空无一人，只有一株并蒂莲在风中摇曳，花瓣一半如雪，一半似火。

***

系统空间内，温言缓缓睁开眼。

"欢迎回来，宿主。"0837的声音难得带着情绪，"第九枚主神碎片回收成功。"

温言活动了下新身体，望向虚空中的光屏。屏幕上显示着祈渊——或者说主神的本体——正在核心神殿沉睡，九枚碎片在他周身旋转，渐渐融为一体。

"下个世界准备好了吗？"

"己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