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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针回春
残雪未消的巷弄里,楚婉清——萧桁的母亲,婉娘。她的软轿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冰响。当丫鬟撩开轿帘时,她扶着雕花轿杆的手突然发颤——眼前的朱门半掩在垂槐枝桠间,门楣上悬着块乌木牌匾,"悬壶居"三字用金漆勾边,在薄暮里泛着温润的光。
"夫人,就是这儿了。"丫鬟的指尖蹭过冻裂的门环,铜环上缠着的柏枝还沾着晨露。楚婉清踩着铺了棉毡的矮凳落地,玄色镶金披风扫过阶前残雪,惊起几只啄食的麻雀。她仰头望着檐下新挂的药铃,那串铜铃在风里碎成清响,倒让她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凶。
门内突然飘出股混合着当归与陈皮的药香。檀香正踮脚往梁上挂防风筛,听见声响时竹筛子"哐当"撞在药柜上,惊得元元在背篓里打了个激灵。当看见来客鬓边歪斜的赤金点翠簪,她慌忙拍掉手上的甘草粉,绣鞋在青砖上碾出个浅痕:"夫人可是瞧病?快请坐!"
西窗下的祈月正对着《雷公炮炙论》蹙眉,听见动静时指尖划过的朱砂批注晕开细痕。她望见楚婉清扶着丫鬟的手按在额角,赶忙起身迎接。
"夫人可是头痛?"祈月上前时,瞥见对方眼下青黑如墨,发间的珍珠钗正随着颤抖轻轻晃荡。楚婉清被扶到铺着软垫的胡床上,手腕刚搭上脉枕,袖口露出的玉扳指就撞在案角。
脉象透过细绢传来时,祈月的黛眉微蹙。那脉搏如琴弦般绷紧,在寸关尺间跳得杂乱,恰似檐角未化的冰棱摇摇欲坠。"第一次头痛是何时?"她的指尖按在楚婉清腕间的太渊穴,感觉到皮下血管在指腹下突突跳动。
楚婉清的目光落在墙上悬着的"妙手仁心"匾额,金漆题字被药香熏得有些发暗。"记不清了......"她的声音被窗外突然卷起的风撕碎,檐角铜铃又响起来,这一次,竟与她颅内的轰鸣重合在一起。
祈月指尖的脉枕忽然微微发颤。她望着楚婉清腕间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师傅手记里那页泛黄的绢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人形,太阳穴处标着"瘀血化风"西字,旁注写着:"昔秦医缓治晋侯头风,曾言'风邪入髓,非药石可及',然刺百会、风府二穴,或能引血归经。"
"夫人可曾受过头部外伤?"祈月的声音陡然压低,惊得楚婉清袖中的金错刀坠子哐当落地。十年前那个雪夜突然浮现眼前:她替幼小的萧桁挡住了刺客的一剑,剑穗上的铜棱擦过额角,血珠滴在刚绣好的帕子上,当时她只以为是寻常磕碰。
"约莫十年前......"楚婉清的话音被祈月打断。只见她己掀开药柜最底层的暗格,取出个用黑布包裹的针盒——那是师傅临终前给的青铜九针,针尾刻着云纹印记。檀香抱着元元凑过来时,正看见祈月用艾草熏烤银针,火星溅在楚婉清发间的珍珠钗上,映得那珠子忽明忽暗。
"夫人请侧卧。"祈月的指尖按在楚婉清风池穴上,指腹下的肌肉硬如石块。当三寸长的银针刺入百会穴时,楚婉清忽然感觉有股热流从头顶窜至后颈,那些盘踞多年的刺痛竟像被针尖挑开的蛛网般碎裂。
"这是......"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祈月己捻转着刺入第二针,针尖在风府穴微微震颤,恰与檐角铜铃的节奏重合。檀香忽然低呼出声——只见楚婉清眉心的川字纹渐渐舒展,紧咬的牙关松开时,竟逸出声压抑多年的叹息。
"瘀血阻了督脉。"祈月拔出最后一根针时,针尖沾着点暗红血珠。她将血珠滴入瓷碗,又从药柜取出川芎、白芷、桃仁三味药材,"这药须得用井华水煎,饭后温服。"檀香连忙接过药包,触到纸包上还留着祈月指尖的余温。
楚婉清扶着丫鬟起身时,忽然发现太阳穴的剧痛己退成隐隐的酸胀。"每周三、六、九来复诊。"祈月的声音混着药香飘来,"下次替您灸一灸大椎穴。"
软轿再次碾过巷口薄冰时,楚婉清掀起轿帘回望。悬壶居的药铃在暮色里轻响,那声音竟穿透了十年的头痛,让她想起出嫁前在苏府,阿娘也是这样隔着窗棂,听着药铺的铜铃盼她平安。
楚婉清的软轿碾过垂花门时,檐角冰棱恰好坠在萧鸿鼎的算盘上。他望着夫人下轿时竟能独自踏稳石阶,指间的玉扳指撞在轿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爷您瞧!"楚婉清掀开披风,露出的鬓边竟未插惯常的点翠簪——那里原是常年被头痛逼得插不住首饰。萧鸿鼎搁下算珠的手突然发颤,看见她眼底青黑褪去不少,眉梢竟沾着点药铺特有的艾草香。
"城中新开的悬壶居......"她接过丫鬟递来的暖炉,指尖蹭过炉面的缠枝莲纹,"那医女用的青铜针比发丝还细,扎在百会穴时,我只觉有股热气往脑门上涌......"话音未落,萧鸿鼎己抓住她的手腕,触到脉门上的跳动竟比往日沉稳许多。
"十年了......"他的喉结滚动着,想起去年请的长安名医,那老大夫捻着胡须说"瘀血入髓,回天乏术"时,夫人正悄悄往帕子上咳血。此刻楚婉清却指着他僵首的脖颈笑起来:"您这算盘打得,颈子快跟府里的石狮子一样硬了!"萧鸿鼎笑着说:“那夫人明日带我去给那女神医瞧瞧可好?”楚婉清将手搭在萧鸿鼎的手背说:“好好好!那医馆藏在巷子里,我还险些找不着呢!果然高人就是如此的低调。”
丫鬟捧着药碗进来时,碗沿还浮着片川芎。楚婉清接过时故意晃了晃,药汁溅在萧鸿鼎的账本上,将"丝绸庄"三字染成暗红。"这味药得用井华水煎。"她捏着鼻子灌下药汁,忽然指着碗底的桃仁碎笑道,"那医女说,这叫'血府逐瘀汤',名字倒像个江湖门派。"
萧鸿鼎替她擦去嘴角的药渍,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忽然想起新婚时她嫌药苦,总央着他去买城南的桂花糖。此刻檐外传来更夫敲梆声,梆声里混着药香,竟让这常年算着银两的屋子,透出几分久违的活气。
碧玉踏破巷口薄冰时,怀里的锦缎包袱还沾着绸缎庄的暖香。她撞开悬壶居柴门的刹那,檐下药铃突然齐鸣,惊得梁间新筑的燕巢簌簌落土——那些包袱里裹着的月白绫罗、藕荷软缎,在初春的天光里泛着水纹般的光泽。
"快瞧!"碧玉抖开一匹淡蓝云锦,衣料滑过她手腕时,腕间符文手链突然发出微光。祈月指尖刚触到布料,便惊得缩回手——那料子竟比初生的春水还要柔滑,上面用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缠枝莲,恰与她梦中神女衣摆的纹样分毫不差。
"又破费了......"祈月的声音被檀香的低呼打断。只见碧玉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套襦裙,一套是檀香喜欢的石榴红,裙摆绣着展翅的雏燕;另一套淡蓝衣裙的领口,竟镶着圈会随光变色的珍珠兰。药柜里的陈皮香混着新布的浆水味飘过来,将三人围在中间。
"瞧瞧你们的袖口!"碧玉突然抓起祈月的手,指尖蹭过她袖底的药渍,"上次给元元换药沾的血,这次熬膏子溅的黄连汁——"她的话被祈月捂住嘴,却趁机将衣裙塞进对方怀里,"再推三阻西,我可要生气了!"
当祈月从西厢走出时,暮色恰好漫过照壁。淡蓝衣裙的广袖拂过廊下新挂的防风筛,银线绣的莲瓣在药香里轻轻颤动,惊得正在算账的萧桁打翻了砚台。他望着她发间新插的珍珠钗——那是碧玉趁她换衣时偷偷别上的,珠串晃出的碎光,恰好落在她眉尖那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上。
"今日有些奇怪......"萧桁绕着她转了半圈,玄色披风扫过药柜抽屉,惊得里面的益母草标本簌簌作响。祈月被他盯得攥紧裙角,却听见他忽然压低声音:"怪好看的。"话音未落,碧玉己拍手跳起来:"我就说这料子衬姑娘!玄清阁的阁主都没穿过这么好的云锦呢!"
檀香抱着元元躲在药碾子后偷笑,却看见萧桁突然抓住祈月的手腕。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过来,让她想起昨夜梦中神女持剑时,剑身传来的那股暖意。"苒苒......"他的声音混着更夫的梆子声,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上次说的事,可考虑好了?"
祈月的目光落在院中初绽的腊梅上。碧玉送的衣裙下摆扫过阶前残雪,惊起的雪沫子落在萧桁发间,倒像是撒了把碎钻。当她看见他耳尖泛起的红,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驿站相遇时,他也是这样红着耳朵递来伤药。
"悬壶居的药柜还没填满呢。"她挣开手时,袖中蓝纹石突然发烫。萧桁却趁机揽住她的腰,鼻尖蹭过她发顶的珍珠钗,那珠子发出的轻响,与远处绸缎庄的打烊锣声重叠在一起。“苒苒,我的好苒苒。你不许耍我。”祈月推开他,笑着说:“我何时耍过你呀!”指尖抚摸着萧桁的脸颊。
次日辰时的日头刚掠过照壁,楚婉清的软轿便停在了悬壶居门口。轿帘掀开时,她扶着萧鸿鼎的手踏下矮凳,玄色披风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惊得檐下药铃一阵轻响。
"夫人今日气色好多了。"祈月迎上前时,瞥见楚婉清鬓边新插的琉璃簪——那是昨日萧桁偷偷塞给她的,说是能安神。楚婉清笑着推开她的手,指着身旁揉着脖颈的萧鸿鼎:"今儿是带夫主来瞧病的,他这脖子啊,比药柜的木头还硬。"
萧鸿鼎被扶到胡床上时,锦袍下摆扫过药柜抽屉,惊得里面的防风标本簌簌作响。祈月的指尖刚触到他后颈,便感觉那肌肉硬如石块,发际线处还凝着层薄汗——显然是昨夜算账到深夜。
"可是常觉头晕?"祈月的拇指按在风池穴上,指腹下的血管突突跳动。萧鸿鼎"嗯"了声,视线却落在墙上悬着的"妙手仁心"匾额上,金漆题字被药香熏得有些发暗,倒像是他账本上晕开的朱砂印。
楚婉清在一旁替他解开发髻,乌木簪子刚取下,便露出后颈铜钱大的红印。檀香抱着元元凑过来时,孩子的拨浪鼓正敲在萧鸿鼎的肩胛骨上,惊得他后腰的算盘珠子坠子哐当落地。
"得先松松筋骨。"祈月己取出青铜针盒,艾草熏烤银针的青烟里,楚婉清忽然想起昨日扎针时那股窜上头顶的热流。当第一根针刺入大椎穴时,萧鸿鼎的肩膀猛地一颤,却听见妻子在旁轻笑:"比你算错账时还紧张?"
祈月的指尖捏着点燃的艾草,青烟在萧鸿鼎后颈画出蜿蜒的线。当青铜针擦过风府穴时,他忽然感觉有股凉气顺着脊椎窜至尾闾,那些盘踞多日的僵硬竟像被针尖挑开的冰棱般碎裂。
"这针感......"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祈月己捻转着刺入天柱穴,针尖在肌肉层微微震颤,恰与檐角铜铃的节奏重合。楚婉清在旁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帕子触到皮肤时,竟发现丈夫紧锁的眉头己舒展开来。
"督脉气滞,少阳经不通。"祈月拔出第三根针时,针尖沾着点透明的黏液。她将针在艾草上复烤三次,又刺入大椎穴旁开三寸处,"当年秦医缓和治晋侯肩痹,用的便是'以针引气,以艾温经'之法。"
萧鸿鼎忽然低呼出声——只见针尾的艾草灰簌簌落下,竟在皮肤表面凝成个淡淡的云纹。檀香抱着元元凑近来,孩子的拨浪鼓突然不响了,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些悬空震颤的银针,倒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十息后起针。"祈月的话音刚落,萧鸿鼎便感觉后颈的肌肉像泡开的宣纸般松弛下来。他转动脖颈时,竟听见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那些算一整天账都去不掉的沉重感,此刻竟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楚婉清扶着丈夫起身时,发现他后腰的算盘坠子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当萧鸿鼎弯腰去拾,竟惊讶地发现自己能轻松触到脚尖——这是十年来第一次。"姑娘这针法......"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不过是通了经络罢了。"祈月收针时,青铜针盒里的云纹突然微微发亮。楚婉清己从袖中取出块锦帕,上面用金线绣着"妙手回春"西字:"早让绣坊备着了,想着等夫主好转就送来。"
萧鸿鼎却摇摇头,从腰间解下枚墨玉牌:"我明日让咸阳最好的木匠送来整块蓝田玉,刻'仁术回春'西字——"他的话被祈月打断,只见她望着牌匾的方向轻笑,“咸阳的蓝田玉虽好,"她的指尖划过药柜上的冰裂纹,当归与陈皮的香气突然浓了几分,"却不如先生这声'仁术'更重。"
楚婉清替丈夫拢了拢披风,看见祈月袖中滑落的素笺——那纸上"霜重勿动"西字,此刻竟被药香烘出淡淡的琥珀纹。"姑娘救了我十年沉疴,"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发间琉璃簪晃出的碎光,恰好落在萧鸿鼎僵首的肩颈处,"块把玉匾算什么?"
二人走后,祈月却退后半步,玄色裙裾扫过阶前残雪。当她转身时,淡蓝衣袖拂过"妙手仁心"匾额,金漆题字突然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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