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生的医圣

第二天早晨，祈月刚起身就看见春畔在吃力地写着字。纸上写着“何栖迟”。

“何栖迟是谁？”祈月疑惑道。

“是我呀！祈月姐姐你醒啦！”春畔赶忙站起来笑嘻嘻地说。

“你......不是唤作春畔吗？”祈月皱起眉头。

春畔回答道：“爹爹说春畔是我的小字，栖迟才是我的名，我想要上学堂，正在练习写自己的名字呢！”祈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祈月姐姐，那你呢？你可有小字？爹爹说，小字是给亲近之人喊的，现在我们是家人了，春畔也想知道姐姐的小字是什么。”祈月笑笑，摸了摸春畔的脑袋，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祈月年纪幼小之时，父亲母亲都十分疼爱他。绿窗下母亲在绣帕时说起，祈月初生那日正值春分。父亲在庭前新栽的紫薇花枝上，忽然停着两只翠羽雀儿。那雀儿不似平常啾喳，倒像对坐着梳理羽毛，映着晨光将露水都摇碎了。

"是时柔条始芽，苒苒弱茎，正如婴孩初诞。"

父亲指着廊下才破土的忍冬藤这般说。母亲便取了《楚辞》"苒苒齐芳草"的典，说这孩子合该与草木同气，就唤作苒苒罢。

后来每岁生辰，父亲总折一枝忍冬藤为祈月簪发。那年战乱分别前，父亲在花架下寻了整日，终寻得并蒂双生的忍冬藤，绕着银钗缠作连环。那藤上犹带晨露，映着他新添的白发，倒像是："苒苒物华休，忍冬承露稠"——这诗句原是父亲在藤架下教祈月的。

不管多么努力，祈月仅想起“苒苒物华休，忍冬承露稠”这句诗词。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春畔打断了祈月的思考。

“苒苒物华休，忍冬承露稠。嗯对！我的小字是苒苒。”祈月回答道。

春畔点点头，笑着说：“苒苒姐姐。”

祈月笑笑，说：“春畔，我可以教你写字读书，要是你有不会的，便来问我好了。”春畔听后很惊喜，“真的吗！太好了！苒苒姐姐，你以后便是春畔的夫子了。”春畔摇晃着祈月的手。

用过早饭后，春畔陪着父亲清点着药材。

“麻黄一钱。”

“桂枝一钱。”

“生姜三片。”

“甘草一钱。”

“葱白三段。”

春畔将捡好的药材打包起来。“春畔，替爹爹跑一趟，送给隔壁的张大娘，前些日子她夜里淋雨着了寒。替爹爹问候一声。”何盛衍低着头书写着煎煮的方子和服用的时刻。春畔接过纸张，嗒嗒嗒的便往外跑了。

祈月很是感兴趣，“伤寒以发汗解表为主，药材简易，强调着一汗而愈。麻黄，发汗解表。桂枝，温通经脉。生姜，散寒止呕。葱白，通阳发汗。而甘草，调和诸药。麻黄与桂枝性情猛烈，甘草正好缓解。”

何盛衍听后震惊不己。“祈月，你竟也通晓医术？”祈月摇摇头，“仅读过些《五十二病方》罢了。但幼时我便对经脉与针灸十分感兴趣。不如，衍叔，你教我如何治病吧？”祈月以期待的眼神看向何盛衍。

“哈哈。这是要拜我为师？”何盛衍大笑道，随即从几个柜子里拿出几味药材递给祈月，“那我先考考你，这几味药材是何，作何用处。”

祈月接过药材，闻了闻，看了看。

“这第一味是黄芩，清热燥湿，解毒消炎，还可用于止血。黄芩煎汤，治热病烦渴。若黄芩与黄连一起便可增强清热力度。若黄芩与甘草一并服用可缓和苦寒之性。”

“这第二，乌头。用于放血、排脓时的麻醉。少量乌头配伍其他药物还可医治风湿痹痛。当然，乌头也不完全都是好用处，若稍不小心便会染上剧毒。”

“最后一味，便是雄黄。解毒杀虫，内服驱邪。雄黄粉首接撒伤口，止血兼防感染。”

何盛衍拍手大笑。“好！好！好！孺子可教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仅仅读过些医书便能无师自通，甚是有天赋。春畔无心学习医术，我日日担心找不到后人传承。今日，我便收你为徒，作关门弟子。”

祈月端起茶壶倒了杯茶，跪在何盛衍的面前，将茶双手递给他，“师傅。弟子定不负您所望！”何盛衍哈哈大笑，接过茶杯，一饮而下并将她扶起，“徒儿，快快起来吧！”

......

接下来的日子里，祈月刻苦学习医术，日日研究书籍。空闲的时刻还会教春畔读书写字，替师傅为病人把脉看病。

这天，师傅见家中的药材有些空缺，便独自上山采药。留下春畔和祈月在家中。

“哎哟，哎哟！”村里的刘大娘捂着头便跑进家中。

祈月赶忙上前搀扶其坐下，“这是怎么了？”祈月问道。

“哎哟，我这头额胀痛如裹布，真教我难受！夜晚都没法安心歇息啦！外边的风吹一下，头便加剧的痛啊！”刘大娘哭诉着。

祈月伸手检查了一下刘大娘的后颈十分僵硬，摸摸额头并无发热，这属太阳脉受邪。“大娘，你这是感染风寒导致的头疼。我替你针灸一番，缓解你的疼痛。”刘大娘有些抗拒，“你个小姑娘家家便要为我针灸？何大夫呢？我要何大夫为我治疗！”

“爹爹出去采药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春畔在旁眨眨眼睛说道。“我家祈月姐姐是爹爹亲传的弟子，大娘你可放心交于她。”

刘大娘依旧不相信道：“年纪轻轻，有何能耐，别以为自己看过几本医书便认为自己懂得了医术！”

“大娘，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便在这等候师傅归来再为你治疗吧。”祈月无奈的说道。

听罢，春畔悄悄将家门的口开得大了些，风一阵一阵吹进，刘大娘的头愈来愈疼。“哎呀！好了好了！我快受不了了，来吧！”

祈月与春畔偷偷相视一笑。

祈月拿出了艾绒、青铜针和砭石。祈月将姜片放置头维穴与风池穴，灸三壮在头维穴，灸五壮在风池穴。刘大娘立刻边说：“哎呀，这额前像有一股暖流在窜动，这，这疼痛倒是减轻了一些。”接着祈月再用青铜针在太阳穴浅刺出血，在合谷穴提插捻转导气。

过了些时辰，刘大娘的头痛便转为了钝痛，至少能够静下心做自己的事了。

“这头疼不是一次便能够治愈的。您需每日都来灸一次，连续三日便可疗愈。记住这些天要以布裹头，切忌吹风。”说罢，祈月到了药柜取了些葱白和豆豉，“这些时日每日都要将药剂煮了喝下，这有助发汗解表的。切莫忘记了啊。”

刘大娘接过药剂连连点头，交了些银钱便离开了。

待到师傅归来，春畔便将今日之事告其知。师傅连连夸赞，“真是愈来愈熟练了！些许日子之后都可以出师啦！”祈月笑笑，“师傅莫拿我打趣了，弟子还差得远呢。”

日子终将愈来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