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战斗打响

炮弹撕裂黎明的寂静时，李震宇正趴在山脊的观察哨所。望远镜里，日军106师团的先头部队像蚂蚁般沿着山道蠕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间弥漫着硝烟与晨露混合的苦涩。

"传令兵！"他低吼一声，"通知三营，放鬼子进雷区再打。"

传令兵刚猫腰跑开，系统突然在视野中弹出红色警告：

【历史节点：万家岭战役第一阶段】

【当前胜率：61%】

【关键人物陆明兰位置：南坡医疗站】

【关键人物豆蔻位置：炮兵观测点】

李震宇眉头一跳。61%的胜率比他预想的要高，但还远远不够。他抓起野战电话，摇动手柄："王营长，你们那门山炮还剩多少发炮弹？"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报告旅座，只剩十二发，但豆蔻姑娘算出了新的弹道参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李震宇猛地举起望远镜，只见日军先头部队中央腾起一团橘红色火球，精确命中了一辆装甲车。这绝不是盲射能达到的效果。

"打得好！"他忍不住赞道，随即意识到什么，"等等，豆蔻怎么会在炮兵阵地？"

电话里传来尴尬的沉默，接着是王营长支支吾吾的解释："那丫头天没亮就来了，说是在梦里算出了新的弹道公式...旅座，她算得比我们军校毕业的参谋还准..."

李震宇咬紧牙关。炮兵阵地是日军重点打击目标，豆蔻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但此刻战局紧迫，他没时间追究，只能厉声命令："派两个人贴身保护她！少一根头发我毙了你！"

挂断电话，他转向身旁的参谋："联系上薛长官的援军没有？"

参谋摇头："电台扰了，通讯兵说至少还要两小时——"

"两小时？"李震宇一拳砸在弹药箱上，"106师团的增援半小时内就会到！"他抓起钢盔扣在头上，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我命令，预备队全部压上，必须在天亮前拿下3号高地！"

南坡医疗站，陆明兰正用止血钳夹住一名士兵腿上的弹片。帐篷外炮火连天，震得医疗器械在托盘里叮当作响。她白大褂的前襟己被鲜血浸透，却依然动作精准。

"按住这里。"她对身旁的女学生说，声音平静得不像在战场上，"数到三，我拔弹片，你立即缝合。"

女学生脸色惨白，手指抖得像筛糠。陆明兰看了她一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吃下去，能缓解紧张。豆蔻第一次缝合时，吐得比你还厉害。"

帐篷帘子突然被掀开，赵大个拖着条血淋淋的胳膊冲进来："陆医生！鬼子特战队绕到后山了，离这儿不到五百米！"

医疗队顿时骚动起来。陆明兰迅速系紧腰间手枪，声音陡然提高："安静！重伤员转移到地下室，能拿枪的跟我来！"她抓起医药箱扔给赵大个，"边走边包扎，你熟悉后山地形。"

十几个女学生默默拿起武器，有人甚至拆下担架杆当长矛。陆明兰最后检查了弹匣，突然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飞快写下几行字撕下："小梅，把这个送到指挥部，必须亲手交给李旅长。"

名叫小梅的姑娘刚跑出帐篷，远处就传来密集的枪声。陆明兰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松脂燃烧的味道——日军在用火焰喷射器开路。

"记住，"她拉开手枪保险，声音轻得像在教堂祷告，"打一枪换一个位置，专瞄军官和机枪手。"

后山坡上，松树林正在燃烧。陆明兰借助浓烟掩护，匍匐到一块岩石后。透过烟雾，她看见十几个穿国军制服的士兵正朝医疗站移动——但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

"假扮伤兵的鬼子，"赵大个咬牙切齿，"上个月三营就吃过这亏。"

陆明兰眯起眼睛。这些"伤兵"虽然缠着绷带，但步枪握法完全是日军风格。她缓缓举起手枪，瞄准领头那个"瘸腿"士兵的眉心。

枪响瞬间，那人应声倒地。其余"伤兵"立刻散开，动作敏捷得根本不像伤员。陆明兰连开三枪，又放倒一个，随即翻滚到另一处掩体。子弹追着她的轨迹，打得碎石飞溅。

"分散开！"她对女学生们喊道，"两人一组，交叉火力！"

山坡上顿时枪声大作。这些平日里拿针管的手，此刻扣动扳机竟出奇地稳。一个戴眼镜的女学生甚至用缴获的三八大盖，一枪打爆了日军掷弹筒手的脑袋。

陆明兰正换弹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日语喊叫。她猛地转身，看见三个日军从侧翼包抄过来，刺刀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千钧一发之际，赵大个抡起机枪砸翻一个，另一个被女学生用手榴弹炸飞，但第三个己经冲到陆明兰面前——

"砰！"

日军眉心突然多了个血洞，缓缓倒下。陆明兰转头，看见豆蔻趴在不远处的石缝里，手里还冒着烟的驳壳枪微微颤抖。少女脸上沾满炮灰，却对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陆明兰话没说完，豆蔻突然脸色大变。

"陆姐姐小心！"

一发迫击炮弹呼啸而来。陆明兰只觉被人猛地扑倒，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豆蔻正趴在自己身上，后背插着几块弹片，梅花发簪断成两截。

"傻丫头..."陆明兰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口，声音第一次发抖，"医疗兵！快来人！"

豆蔻却挣扎着从怀里掏出张染血的地图："日、日军炮兵坐标...我在观测点算出来的..."她咳出一口血，"快...送给李长官..."

主阵地上，李震宇正指挥部队死守最后一道防线。日军用尸体铺路，己经冲上了半山腰。他刚打空一匣子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旅座！医疗站送来的急件！"

他接过沾血的地图，瞳孔骤然收缩——上面精确标注了日军所有炮兵阵地和弹药堆放点，甚至标出了换防时间。这种级别的情报，绝不是普通侦察能获得的。

"通讯兵！"他厉声喊道，"立刻联系王营长，按新坐标集中火力！"

十分钟后，国军剩余火炮齐射。远处山脊接连腾起巨大火球，日军弹药库被精准命中，爆炸声连绵不绝。李震宇从战壕里探出头，看见日军阵型大乱，士兵像无头苍蝇般西处逃窜。

"反击的时候到了！"他跃出战壕，举起手枪，"为了南京！为了金陵！"

士兵们怒吼着冲下山坡。就在此时，东面山谷突然传来熟悉的军号声——薛岳将军的增援部队终于到了！两面夹击下，日军106师团彻底崩溃，旗帜被踩进泥里。

夕阳西下时，李震宇在医疗站找到了陆明兰。她正守着昏迷的豆蔻，手里捏着那半截梅花发簪。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日军特种兵是冲着医疗队来的，他们知道我们掌握了炮兵坐标。"

李震宇蹲下身，看见豆蔻苍白的脸上还留着泪痕。系统显示她的生命体征平稳，但历史关联度飙升到了15%。他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

那是块雕工粗糙的小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陆明兰接过木牌，突然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李震宇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口渗出血迹。陆明兰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袖子，熟练地清洗伤口。煤油灯下，她睫毛的阴影微微颤动："援军来得及时。"

"是你们的情报及时。"李震宇看着她熟练包扎的手指，"豆蔻怎么弄到日军炮兵坐标的？"

陆明兰系好绷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有个同学...在日军当翻译。"停顿片刻，"那孩子今早传完情报就..."

远处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万家岭上，青天白日旗迎风招展。李震宇望向窗外，突然说："明天会有运输机来，送重伤员去重庆。"

陆明兰的手顿了一下："豆蔻需要更好的医院。"

"你也一起走。"

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药水滴落的声音。陆明兰缓缓抬头，煤油灯在她眼里映出两簇跳动的火焰："长官是在下命令？"

"是请求。"李震宇摸出胸口的玉佩，"带着它...回来。"

陆明兰怔住了。许久，她轻轻握住玉佩，指尖擦过李震宇掌心的老茧："好。"

夜色渐深，万家岭上的枪声终于停歇。但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