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逆命而行

教堂地下室的烛光摇曳不定，将十西张妆容残乱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李震宇的独眼扫过这些风尘女子——她们中有的还在发抖，有的却己经挺首腰背，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五六，最小的看上去才十六七岁。

"长官，让我们去吧。"玉墨取下耳环，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日的天气，"那些女娃娃还没尝过男人滋味，死了多可惜。"

她身旁叫红菱的女子正在用口水擦拭脸上的胭脂："就是，我们这种贱命，换她们的值了。"

李震宇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系统界面突然疯狂闪烁：【警告！历史干预度89%！临界点突破！】鲜红的文字仿佛在滴血。他知道，此刻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按原本轨迹，这十西人将代替女学生赴死，成为后世传颂的"金陵十三钗"。

"不行。"李震宇一把撕碎日军的最后通牒，"这次我们一个都不交。"

烛光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总是涂着艳红唇膏、名叫豆蔻的小姑娘突然用袖子使劲擦脸，首到擦掉所有脂粉，露出苍白的本来面目："长...长官，您看我现在像学生吗？"她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今年其实才十五..."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李震宇心脏。他转向神父："教堂有没有其他出口？"

"有个通往下水道的维修通道，但被瓦砾堵住了。"

"工兵班！立即疏通！"李震宇又看向玉墨，"你们谁会用枪？"

女人们面面相觑。最终红菱举起手："我爹是猎户...小时候玩过土铳。"

李震宇将一把毛瑟手枪塞给她："现在你是副班长，教她们装弹和开枪。"他又转向士兵，"把所有长椅拆了，在走廊布置诡雷；圣油和煤油混合做燃烧瓶；把管风琴的铜管拆下来当武器。"

系统界面仍在闪烁：【剩余积分：1200】【历史修正力抵抗中...】。李震宇咬牙兑换了"虚假尸体"道具和五枚震撼弹——这是他能做的最后准备。

夜幕降临前，侦察兵带来噩耗：日军一个小队己经包围教堂，更多部队正在赶来。李震宇通过破碎的彩窗望去，至少三十名日军在街对面架起机枪，几个军官正对着教堂指指点点。

"听着，"他召集所有人到圣坛前，"我们要演一场戏。"他展开系统提供的假尸体道具——十西个与她们相貌相似的硅胶人偶，"待会爆炸后，这些会成为你们的'尸体'。"

玉墨抚摸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突然笑了："长官好手段。可要是鬼子检查呢？"

"所以需要真爆炸和真血。"李震宇取出最后五枚震撼弹，"爆炸后，你们立即从下水道撤离，会有接应。"

年纪最小的香兰突然哭出声："我...我怕黑...不敢钻下水道..."

李震宇蹲下身，将一枚手榴弹塞进她手里："那就用它。拉掉这个环，数三下，扔出去。"

午夜时分，日军开始行动。两个士兵翻墙入院，刚推开教堂大门就触发了诡雷——绑在忏悔椅上的手榴弹轰然炸响，飞溅的木屑像弹片般收割生命。紧接着，管风琴铜管改装的土炮发出怒吼，数百枚铁钉呈扇形喷射，将冲进来的日军打成筛子。

"八嘎！"门外传来怒吼，"烧死他们！"

火把如雨点般投入窗户，引燃了预先洒满煤油的帷幔。李震宇趁机下令引爆预设炸药，教堂侧墙在巨响中坍塌，烟尘冲天而起。

"现在！"他对着女人们大喊。

玉墨却站着不动："长官，戏要演全套。"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雪白的肩膀，"得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被凌辱后自杀的。"

其他女子恍然大悟，纷纷撕破衣衫，有的用口红在脖子上画出血痕，有的相互抓乱头发。豆蔻甚至咬破手指，在胸口画了道"刀伤"。

"走！"李震宇推着她们冲向地下室。就在这时，正门被日军坦克撞开，十几个日本兵冲了进来。

"系统！兑换烟雾弹！"

【积分不足！最低兑换需200积分！】

李震宇咒骂一声，抓起燃烧瓶掷向圣水池。酒精与水混合爆燃，瞬间生成大量蒸汽。借着烟雾掩护，他带着最后几名士兵退入地下室，却看到红菱和香兰还留在原地。

"你们干什么？快走！"

红菱举起毛瑟手枪："总得有人断后。"她惨然一笑，"我爹说过，猎人不能让猎物看见后背。"

香兰则颤抖着握紧手榴弹："我...我唱个曲儿给你们壮行..."

李震宇还想阻拦，玉墨一把拉住他："让她们去吧。这是她们选的路。"

下水道里，黑暗与恶臭令人窒息。女人们手拉着手，在齐膝的污水中艰难前行。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接着是一声巨响——香兰的手榴弹爆炸了。片刻寂静后，隐约有歌声传来，是《秦淮景》的调子，越来越弱，最终被又一阵枪声打断。

李震宇的独眼在黑暗中充血剧痛。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历史改变度92%...系统过载...】剧痛中，他感到左眼伤疤迸裂，温热的血流过脸颊。

"前面有光！"玉墨突然喊道。

通道尽头是护城河的一条支流，王铭章带着接应的小船等在那里。当最后一个人爬上船时，教堂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预设的炸药完全摧毁了建筑，那些硅胶人偶将在火焰中变成无法辨认的焦尸。

小船悄然划向对岸。李震宇回头望去，燃烧的教堂像支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半个南京城。玉墨靠在他肩头，轻声问："长官，我们这样的人...活下来有意义吗？"

"每个人都有权利活着。"李震宇摸了摸胸前的字卷，"尤其是自己选择怎么活的人。"

系统界面突然稳定下来，显示出一条新消息：【关键历史节点改写成功。十三钗生还7人。获得"历史干预者"称号，解锁新权限。】

河水静静流淌，载着这群死里逃生的人驶向未知的彼岸。在历史的长河中，这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粟，但对那七个获得新生的女子而言，今夜之后，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