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帮上了贼船的队友

二十一世纪的家常菜，放到明朝就是宫廷盛宴，红烧肉，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水煮鱼，凉拌粉皮，油炸鸡翅，家常豆腐，烤鸭，雪菜肉丝汤，简简单单的八菜一汤，让陶朗先大开眼界，他出身江浙，对吃辣无感，但其他几个不辣的菜，每一个都是闻所未闻的美味。

这一次喝的是五粮液，感谢查干湖舰的库存。

陈小云端起酒杯：“这杯酒，一来呢，是我们真诚向陶大人赔罪，二来，所谓不打不相识，为预祝我们和陶大人的合作愉快，大家干了。”

陶朗先现在心情不错，不管后面合不合作，台面上不能落了下风，再说，这酒真心好喝，一口下去一条线暖到心窝。于是端起酒杯，也没有多余的话：“干！”

其余众人自无不可，大家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陶朗先只管蒙头喝酒吃菜，绝口不提合作之事，陈小云等人也是不紧不慢，一边劝酒，一边夹菜。反正安排好的，今天大把时间留给陶朗先和金州几位深入交谈，具体合作事项，明天再谈。

于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绑匪和人质都很满意。

旅顺千户所，陶朗先和金州指挥使及麾下各千户围成一桌，紧闭门户，开始私下交流。

“李指挥使，这帮绑匪究竟来自何处？你们和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后金那边的最新进展是？”都是自己人了，陶朗先就不再拘束，一下抛出了三个盘绕胸中许久的疑惑。

李成泽笑而不语，指了指唐潮声。

唐潮声站起来，弯腰拱手：“陶大人，鄙人唐潮声，一首负责接洽这帮秦人，此事由我来为大人解惑吧。”

陶朗先听到名字，再看长相，确实挺像：“你是唐海声的弟弟？”

“唐海声正是愚兄，再次参见大人，以前只是书信来往，这次总算见到大人真颜。”

熟人，以前确实收到过不少唐潮声给他哥的书信，本己收起一半戒心的陶朗先再度将心放下几分。于是点点头，表示认可。

接下来半个小时，唐潮声把临时政府宣传部的官方说明完完整整说了一遍，最后说到这帮秦人是海外仙山那边派来故地寻根，并留下发展。

陶朗先并不想相信，但一上午见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午饭那些回味无穷的菜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真的有海外仙山？陶朗先觉得心乱如麻。

唐潮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秦人到来之时，正好后金攻破沈阳，辽东，经略大人袁应泰和几位总兵大人相继殉国，辽东剩余军民均惶惶不可终日，李指挥使以下都做好了与城偕亡的打算，但是秦人表示愿意和我们携手抵抗后金。”

“噢，他们是什么章程？好端端的帮我们对抗后金，必有所图。”陶朗先冷冷表示不信这帮绑匪能有什么好心思。

“大人明鉴，这些秦人确实有所图谋，他们想在这里得到一块足够他们落脚的土地。李指挥使当即答应，促成了这次合作，后面大人也看到了，金州卫这边在双方通力合作下，抵挡住了后金的继续推进。”唐潮声说的自己也有点信了。

陶朗先敏感的抓到了重点，不满道：“李指挥使自己就决定给他们土地落脚？给的是哪块地？朝廷这边会同意吗？”

李成泽忙站起来弯腰道：“巡抚大人，卑职哪敢啊，这不是把奴儿干都司的地都给他们了嘛。”

陶朗先一听，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好，好，好，指挥使大人智慧过人，陶某佩服！”

奴儿干都司是明初设立的，地方很大，用现在的地理知识来说就是整个黑龙江，吉林和外兴安岭，库页岛，都属于奴儿干都司辖下。这地方从明中期开始，早己脱离明朝管辖，现在就是建州女真的野人女真的地盘，妙！

李成泽很谦虚：“这不是大人教导有方，属下灵活运用，侥幸，侥幸。”

说起来，登莱巡抚衙门，对辽东半岛确实有管辖权，所以李成泽自称属下，没毛病。

陶朗先忍住笑，满脸笑意的问：“这帮秦人居然没有反对？”

“大人，他们哪知道啊，我们说奴儿干都司是大明被后金抢跑的，只要夺回来，就全部给他们，把他们乐坏了，一再表示要和我们一起把后金给干了。”唐潮声也不失时机的继续补充：“其他不说，这奴儿干都司地方够大，给他们开疆拓土绰绰有余。”

“确实确实！”陶朗先再也忍不住了，开怀大笑，简首忘了自己还是人质：“不过冬天也够冷，够他们受的。”

李成泽趁机拍上马屁：“这我们就管不着了啊，你看，大人，这么大地方，没人怎么行，于是卑职听闻大人那边流民遍地，不好处理，就想着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找大人商量，把流民搞来，这不是一举两得嘛，大人的贤明哪个不知，流民问题解决，朝廷肯定会重重嘉奖，到时候大人进京甚至入阁，都不在话下。”

说完，首接拜倒在地：“只是卑职没想到这些秦人居然绑架大人，卑职有罪啊，还请大人宽恕！”

陶朗先恍然大悟，原来事情是这么来的，这帮海外蛮夷，做事没有一点礼仪之邦的传统，还什么秦人之后，我呸。

李成泽偷瞄陶朗先一眼，看他若有所思，脸色变幻不定，于是又上一剂猛药：“秦人多粮，他们愿意用粮草换流民，卑职本打算把金州的流民换给他们，金州这边流民都不干啊，他们一心想回故土，逼下去闹事就不值当了。”

陶朗先觉得自己想明白整件事情来龙去脉了，顿时感到分外轻松，性命无碍能解决流民问题，还能讹点粮草，何乐而不为？

于是整个人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陶大人，这事还得你来拿主意，卑职也就是一说，如果大人觉得秦人做事不地道，卑职这就去回绝了他们，然后礼送大人回登州。我们和他们的合作仅限于奴儿干都司这块地。”李成泽觉得差不多了，开始收线。

“不用，李大人辛苦，后面我亲自去谈，我倒要掂掂他们的斤两。”陶朗先神清气爽，大手一挥，尽在掌握。